严箭的样子很安静,没有先前的狂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可以清晰的知道他在看什么,只是眼神里一片茫然.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小子,还记得这吗?以前你可是一有麻烦就往这躲,每次回来都能陪我住上一段时间."
竹的话让严箭那一片空白的脑袋极力的想要想起什么,可是越是努力去想,越是头痛.那种剧烈的疼痛最终让他发出了痛苦的呐喊,云儿听到他的叫喊声慌忙的赶了过去,看到的是他蜷缩在地上不停的蠕动着身子,似要挣脱那张网的束缚.云儿弯下腰将他扶起,"主人他怎么了?"
"他没事,只是他试图换回自己的记忆,所以才会这样痛苦."竹的心情此刻比云儿好不到哪里去,看着自己昔日的好友如今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中所有的怒气都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便是不老树.
"禅儿,你待会自己回去,我先把老小子带回去好好休息!"竹的声音传到冷禅耳朵里,冷禅奔跑的脚步突然间停了下来.,朝他点了点头.
竹满意的将严箭带回他曾经居住过的房间,里面的摆设和之前的没什么两样,只是长时间没人住,落下了一层薄薄的灰.竹轻轻挥了下手,尘埃瞬间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光亮如新.云儿仿佛置身于幻境一般,完全的沉醉在这个不一样的世界里.
"云儿今天你在这间屋子帮我看着他,我还有事情要办."
"是,主人,云儿知道了.不过云儿能不能多嘴问一句,除了看着他,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云儿做的吗?"
"没有了,你也累了,记住这张网千万不要不要帮他打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云儿点了点头.竹将严箭随手放在床上,看着他,"老小子,你好好休息吧.也许在睁开眼的时候你能想起所有的事情."说完一道翠绿色的光闪过,严箭便沉沉的睡了过去.竹微笑的消失在这间屋子里,桌上的古琴分明是为云儿留下的,既是琴魂,自然应该和琴待在一起.
黯然神伤的竹来到了自己的屋子,取了瓶药便匆匆忙忙往彩树谷赶过去,脸上的表情异常沉重.对于这个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重新回来他并没有丝毫的喜悦,相反的有丝淡淡的困扰,而这份困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没多大一会的功夫.竹便来到了彩树谷,进去之后看着那颗黯然失色的树,心中有着太多的感慨.依稀还记得当初离开时的画面,可如今再回来,彩儿被虏.严箭变成了那副模样.似乎事情的发展与他们预知的都背道而驰,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错?
"小竹子!原来你在这啊?"冷禅的声音传来,轻易搅了竹的思绪,缓缓转过身看着她那张笑颜如花的脸,"找我有事?"
冷禅凑近竹的脸仔细的打量他的表情,那张脸上除了疲惫,沧桑,藏的更多的是疑惑与忧心.竹被她看的浑身不舒服.摸着自己的脸问,"怎么了,我脸上脏了?"
听到他的问话冷禅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伸手触碰他的眉毛,"这样就好多了,以后不要皱眉了.你都不知道你皱眉的样子有多难看.好歹顾虑下别人的感受,对吧?"
"好了,我没事,你回房休息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做.晚点回去."
冷禅抬头看向失去了光彩的彩树,走过去轻轻拍打着它的树干,"你是想要给严箭找回记忆,结合他手中的风之铃和富贵那个大魔头好好斗斗是吧?"说完抱着树干看着竹不会说谎的眼睛,"不过可惜的很,彩树现在帮不了你,它现在和外面任何一颗普通的树都一样,除了树龄大了一点,没有本质的区别."
听了她的一席话,竹傻了,呆呆的看着她.冷禅只是微微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不过想要帮老小子也不是没有办法,所以你不用这副苦瓜脸看着我,严箭成了这个样子我的心情比你好不到哪里,更何况彩儿如今还在富贵手里."
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没想到这回到竹海,我们家禅儿突然间变这么聪明,你说为夫是该高兴呢,还是该伤心呢?"
看着他孩子般的笑容,冷禅笑的更灿烂了,"你伤心做什么,伤心我一直以来搞不懂为什么我变笨了,而现在知道了,再也不会缠着你们问了?还是我聪明了,你在我身边就有压力了?其实也没什么嘛,聪明也好,糊涂也罢,我们都还是自己,这就够了哇."
竹忍不住走过去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心中的感动化作无声的泪水,冷禅感觉到了肩膀上的湿润,舒心的笑了,"哎!你把我的衣服可哭脏了,你可要赔给我."竹没有回答,只是这样拥着她,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真实的感觉到冷禅的存在.许久之后,冷禅站不住了,缓缓的推开他,"我站累了,罚你不许用法力,不许跑,要用走的.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抱,要么背."
这话一出,竹是欲哭无泪,"那我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看他一脸的委屈,冷禅的心里甭提多开心了,那笑意想藏都藏不住,"你是想让我帮你想想有什么办法让老小子尽快的恢复记忆对吧?如.[,!]果是的话,那等于是多嘴,你可别忘了严箭那家伙也是我的朋友."
竹站在原地,吃惊的看着她,"你不但变聪明了,还学会了彩儿的那一套,折腾人!"说完无奈的伸出双手,"来吧!抱你回去!我现在才真正体会到老小子和彩儿在一起有多么的不易!"冷禅微笑的跳了上去,突如其来的重量让他差点没把冷禅摔在地上,"你这些天都吃什么的?变这么重?再这样下去,为夫都要抱不动你了."
"没吃什么啊,只不过用了点法术让自己的重量稍微重了那么一点点."
竹无奈的摇了摇头,抱着她的确有点累,不过心里却是甜的,这丫头这些天来也累坏了,"不用脚走路就舒服了?让我这样抱着心里就舒服了,是不是?"
"当然,如果你想问我如何才能让严箭想起自己是谁,那么眼前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我们记忆中和他在一起的画面,拼凑到一起.虽然残缺,但是起码能够让他想起来一部分."
竹低头看着她的模样,心里美美了,曾经的蝶雨又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突然间变这样聪明,我压力很大的."
"我不想做蝶雨,我要做冷禅,傻傻的,一脑袋的浆糊,这样你才会永远待在我身边,因为你会觉得我是只受伤的小动物,需要你的保护,才不会受伤?"
这样的话竹做梦都没有想过,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难怪当初去曦月国的路上,她会让大家称呼她是冷禅,而非蝶雨.如今看来似乎多了一层含义,"是吗?你确定那样一个笨笨的你我真的可以照顾的很好?你确定我不会哪天被你弄烦了,就扔下你走人?"
面对他的挑衅冷禅不以为然,"扔下我?扔下我还会救我?扔下我还会这样抱着我?扔下我还会帮我解决了曦月国的后顾之忧?如果你真的有想扔下我的一天,那么我不会抱怨,一定是我自己做的不够好,让你生气了.不过即使你扔下我,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把你找回来,因为我们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没有你的日子,我便会如同枯木一般,所以你最好连这样的念头都不要有."
冷禅的话如同一股暖流,深深的流向他的内心深处,看着她灵气逼人的双眼,竹忍不住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下.不料却招来了冷禅的嫌弃,胡乱的抹着额头瞪着他,"讨厌!你弄的我一脑门的口水,呕心死了!"
竹瞬间无语,这丫头的神经似乎依旧有问题,一抹邪笑在竹的脸上浮现出来,"嫌我脏是吧?那这样可好?为夫长时间没有洗过澡了,你陪我一起去洗个鸳鸯浴,如何?"
"去就去!怎样?怕你啊?"冷禅的话里藏着浓浓的挑衅,这反倒让竹有着不知所措,原本他以为,这丫头会生气的捶自己,那样自己的心脏倒还能够受得了,可如今这让他该如何是好哇.
看到竹一脸的懊恼,冷禅笑了,轻轻的戳了下他的脑袋,"是你先来的头,怎么了,现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点回去吧,我累了.明天还得早点起来解决了严箭的事,我们的时间不是很充裕."
"你这丫头是想气死我吗?好容易有个机会洗个鸳鸯浴,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啊?"
"那你想怎样?我真的累了,那场雨耗费了我太多的法力,如果不好好休息,明天我都不知道怎样帮严箭找回部分的记忆,你想老小子就这样行尸走肉般的活下去?"
冷禅的话说的明明白白,按常理说竹不应该有丝毫的不同意,可是这所谓的常理到他面前似乎不太好用,"严箭的事情不急于一时,比起他多长时间能够恢复记忆,你的身体更重要.所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好好的泡个澡,然后好好的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