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两个人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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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顾言来说，这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有很多原因可以证明这个观点。

用最肤浅、最破坏氛围的理由来说，就是因为被打了一顿，哪怕经过了医生的处理，晚上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隐隐作痛。

用比较温情的理由来说就是，还在为晚上的事情而担忧，或者说是后怕。顾言不是在担心自己，只要一想到当时要是任何一个方面出现了差错，现在的诺诺会是什么样子，就忍不住想要砸床。

最直接的理由是，在胡思乱想中顾言终于睡了过去，只是在醒来后还依稀记得自己做的那个奇怪的梦。

像是要刻意的去强调画面，梦里面的世界周围都被朦胧的雾气包裹。

耳边响起钟声，他推开虚掩的大门，阳光透过教堂的彩色玻璃大窗洒在新人的脸上。

是的，这是一场婚礼，一场庄重典雅的西式婚礼，又一对新人会在亲友的祝福声中步入幸福。

只是，这真的幸福吗？

推开的门，挤进来的阳光，落在地面上的人影，还有真是无比的心痛。

为什么会这样？

当顾言抬起头看到新娘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诺诺那张熟悉的脸。

新人没有笑颜，紧缩眉头。她的目光向右斜视，一直看着紧闭的大门，直到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直到双眼对视的那一瞬间。

穿着洁白婚纱的诺诺，正绽放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是要走上去吧。

心里面就没有其他的想法了，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在这一刻，什么不想被人关注的思想都是毫无意义的。

有些人，不想她离开，有些人，不想让她突兀的消失在已经存在了二十几年的生命里。

没有那么伟大，不是躲在家里说一句放弃就真的能够做到的，如果他在门口的时候，没有将手放在门上，没有轻轻的推开它，一定会抱憾终生的。

“诺诺，可以和我走吗？”

世俗的眼神也许像一把刀，但是他希望自己可以作为诺诺的盾。

流言也许可以让他们在这里再也无法生存下去，或许也可以在冬夜里，两个人乘着火车悄然的远去，到边远之地的小城市里，相伴剩下的岁月。

然后他终于听到了诺诺了的回答，是听见了，用心听见的最好的回答。

诺诺回头，鞠躬，然后从台上走下来。

伸出去的手握在一起，连接的是两颗不平静的心。

看不见周围的人，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他们就这样走向教堂的大门。

站在阳关下的那一刻，停在广场上的白鸽倏然飞起……

“早上好，诺诺。”

“早上好，欧尼酱。”

顶着黑眼圈出来的不仅有顾言，还有诺诺。

打开房门的时候，两个人正好碰在一起，对视，打招呼，然后不约而同的扭过头去，心里在想些什么，也只有自己才知道。

都做的什么破梦啊。

顾言狠狠的捏了捏自己的脸，好半天才冷静下来，然后赶紧对诺诺说道：“我先去洗漱了，你也快点，难得老妈给我们做一次早餐。”

说完顾言就匆匆忙忙的跑开了，必须尽快忘记那个奇怪的梦才行，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以一颗平常心去面对诺诺了，难得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正常起来，要是因为这个梦境而被毁掉了，一定会疯掉的。

不过顾言没有想到的是，诺诺也做了一个梦，一个让她无法在面对顾言的时候会感到很不好意思的梦。

“真是的，这种事也太奇怪了啦。肯定是因为昨天太累了才会做这种奇怪的梦，没错，就是这样。”

希望用语言能够麻痹自己，最后果然还是没有办法，站在楼梯口愣了半天，还是从厨房里出来的老妈看到诺诺后说道：“诺诺你在干什么呢？赶紧去洗漱一下。”

诺诺顿时被惊醒了，说道：“好的，我马上就去。”

然后踩着卡通小拖鞋咚咚咚的就从楼梯上下来了。

“两个人一大早搞什么了呢？”老妈摇了摇头。

好在早餐的气氛并没有那么奇怪，在用冷水洗了好几次脸之后，顾言和诺诺有些灼热的脸庞都冷却了下来，他们是在不同的盥洗室洗漱的，所以都不了解彼此的情况。坐在餐桌前老老实实的和老爸老妈用过早餐，没多久老爸和老妈就先出去了，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忙。

“诺诺，我想去一趟文体城那边。”

顾言换好鞋之后特意和诺诺打了声招呼，如果是在昨天之前，他肯定会在诺诺没注意到的时候悄悄的溜走，免得又引发一连串的事件，但是现在他在尝试修补和诺诺之间的兄妹关系。

诺诺早就注意到他的举动了，在听到顾言主动和他说明自己的去向之后，突然觉得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欧尼酱，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啦，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现在手还没好，就在家里休息吧。”

“嗯，那早去早回。”

等到顾言离开之后，诺诺兴奋的跳了起来，不过很快又垂头丧气的扑倒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滚了好几圈，可怜的沙发惨遭蹂躏。

“文体城到了。”

从别墅区出来，乘坐公交车很快就到了文体城附近。

文体城离暑假前，他被诺诺逼着穿女装去的艺音广场只隔了几条街。文体城不仅仅是销售文体用品的集中区域，那里也有很多音乐艺术方面的培训班。

艺音广场的名字就是根据这个取的。

顾言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要买一些锻炼用的简单健身器材，经历昨天的事情之后，他在深感自己很差劲的同时也被诺诺的武力值给惊吓到了，深刻思考之后，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堕落下去了。最后被诺诺保护这种事听起来就像是反过来了，拨乱反正是很有必要的。

在经过一栋满是培训班的建筑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顾言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大楼的楼梯。

“哎，那是花絮吗？”

只看到一个侧脸，还有之后的背影。平时顾言只看到过花絮穿校服的样子，一下子也没办法分辨出来。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吧，顾言摇了摇头就进了一家体育用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