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悲伤的记忆

黑暗中，白羽成独自在黑暗的长廊中缓缓行进着。

“这里是……”

白羽成环顾着周围的黑暗，然后沉默的低下头：“是啊，我死了……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应该很快就能见到琼儿了吧……对不起……到最后还是没能保护好你……”

白羽成轻轻叹了口气，十分悲伤地看着前方的黑暗，一直向前就会到达通往冥界的大门了吧，然后漫无目的地继续向前走。

这里的黑暗与现实世界的黑暗不同，虽然四周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但是却又好像可以看得很远一样，只要向远处望去就能看到很远的地方，虽然那里依然是黑暗。

在这里，或许不是通过视觉来反映四周环境的吧。

“这里是……”白羽成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或许在死亡降临之时，生前的记忆会从头到尾再度浮现一次吧，就如同即将离开之人再度审视自己的一生一样，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人们总说，生命只有在死亡之时才能真正的认清自己。

曾经的过往如同幻灯片一样在白羽成面前一幕幕地播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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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第一幕：

时间在白羽成还未出生之时。

白羽成的祖父，曾是妖界赫赫有名的妖王，统治着强大繁荣的以苍狼一族为首的帝国，并有两个儿子（欧森、欧洋）。

苍狼一族地位显赫，在妖界拥有崇高的地位，生活十分富裕，每天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好景不长，白羽成的祖父在战争中牺牲了，只剩下母亲和两个孩子。

世界是残酷的，即便是曾经地位显赫的妖族，失去了顶梁柱，也会沦为一无所有。曾经追随白羽成祖父的妖怪们纷纷弃苍狼帝国而去。

白羽成的祖母，看不到帝国的希望，毅然抛弃了自己的孩子们投奔了别的妖族，只剩下欧森和欧洋孤苦伶仃相依为命。

年幼的欧森背下了所有的生活重担，他将弟弟欧洋抚养长大，并开始四处奔波招兵买马想要复兴苍狼一族，随着漫长而艰辛的战斗，起初占领了一小块领土，他毫不犹豫地让给弟弟欧洋安身，保证弟弟的生活无忧，自己则再次率领渐渐发展的小规模军队四处征战企图能打下一番自己的天下。

后来，欧森娶白羽成的母亲坤为妻，并生下白羽成。

听说白羽成出生之时正是战乱之时，欧森将坤安置在相对安全的地方等待孩子出生，但却随时有被敌人发现的危险。

更不幸的是，坤在生白羽成的时候难产，就在痛苦不堪的时候，敌人发现了这里，为了孩子顺利生下，坤奋力拔出身边守卫腰间的刀自己切腹生下白羽成。

（看到这一幕，白羽成不觉悲伤地低下头。）

“我只是听说过这样的过往而已……没想到那时的画面是这样的……”

白羽成看着第一幕记忆片段缓缓消散在眼前，一脸悲伤地再度抬起头继续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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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第二幕从黑暗中缓缓袭来。这是白羽成心中挥之不去的伤痕的开始，这时白羽成还年幼。

苍狼一族突然遭受虎妖族的重创，一家人再次变得流离失所。

为了摆脱困境，白羽成跟随着母亲和欧森四处征战，不甘心就这样失败的决心让一家人顶着悲痛继续前行。

只是在此期间，家庭环境变得不再和睦，欧森不知从何时起情绪变得十分暴躁，时不时就会传来欧森与坤的争吵。

白羽成能明白，在这种生存压力下，无论是谁都会情绪都会变得异常敏感，他能理解，只不过，这种时候他更渴望亲人间互相取暖前行的温暖，而不是这样恶性循环。

“你以为不是因为你母亲，我苍狼一族会有今天吗！”愤怒到极点之时欧森会经常对白羽成这样说。

年幼的白羽成大概知道一些关于家族彻底衰落的缘由，祖父时期的辉煌暂且不提，之后父亲欧森凭借自己的努力确实让苍狼一族再次变得富强起来，虽然不及祖父当年威震四方的时代，但确实连最强大的种族也不敢轻易进犯。

之所以衰落罪魁祸首便是所谓的亲情。坤的养父母，白狒狒一族，也称垗氏一族的贪污，以及白羽成的叔叔欧洋的霸占。

在欧森最辉煌的时代，由坤的养父母垗氏一族负责管理苍狼一族的财政，本以为毕竟是“亲情”，占点捞点都无伤大雅，至少心在同一个方向。

却万万没想到，以坤的养父垗·洪友为首的垗氏一族居然丧心病狂到捞取每一份金的地步，他们的所作所为直接导致苍狼一族国库空虚，再加上垗·洪友的大女儿垗·岩为了更大的利益，勾结外族势力，直接导致苍狼一族惨遭重创，从此一蹶不振，追随者纷纷弃之而去，苍狼帝国彻底解体。

之后的数年中，艰难与困苦交加，不能说只有无尽的绝望，只是但凡取得一丝进展，如占领一座城镇，就会由欧洋帮忙代管，所有的俸禄自然也都进了欧洋的口袋。

本该属于自己家庭拥有的东西，却全都被这些家伙夺走，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幸福值这种东西吗？夺取别人的幸福值使自己幸福，而被夺走幸福值的人，只能承受痛苦。垗氏一族以及叔叔欧洋都不约而同地夺走了本该属于白羽成一家人的幸福。

白羽成心中最大的痛楚就是，他的父母如此的大爱无疆，母亲养活了其养父母一家族，父亲则成全了弟弟的一生，那他白羽成作为儿子到底算什么？……

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些，为什么别的父母都愿意为了儿女拼尽一切，而自己的父母却如此“大爱”，这种自己的父母被别人占有，自己该得到的爱被别人夺取，是一种怎样撕心裂肺的痛……

可就算如此，却让他连痛恨的底气都没有，他想要疯狂地痛恨垗氏一族和欧洋，可是一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父母的“大爱”，心中就好无力……

“你们都很伟大，或许我从出生起就是多余的吧……”白羽成面露悲凉地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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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思绪之间，第三幕回忆袭来了：

那是情况稍微好转之时，受到虎妖族重创后经过了数年的拼搏，欧森终于打下了“一小片江山”，好不容易有了容身之所，但是欧森却将这能让妻儿暂时脱离苦难生活的“一小片江山”给了弟弟欧洋，说是先让欧洋掌管，他要继续四处打拼，等自己建立强大的帝国之时再来拿回此地。

本来数年的拼搏可下能稍微安逸一点有个栖身之处，却因欧森的决定，白羽成和母亲再次过上饥寒交迫流离失所的生活。

欧森完全可以以这“一小片江山”为根基，继续四处打拼，但他却固执地放弃根基，想要“一步到位”。

当时所有的手下都极力反对，劝说他以此为根基，而欧森却无动于衷，甚至欧森会对劝说之人大发雷霆。

“就算把领土给欧洋，至少让他一段时间为我们提供一些日常的食物吧，你看追随我们的战士们经常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还有我们的孩子……”坤对欧森说，“欧洋那边丰衣足食，我们却只能四处漂泊。”

“既然让人家帮忙掌管领土，又怎能去要俸禄？！人家帮你忙还要向你纳贡是吗？！”欧森每次一听到提及领地一事就会大发雷霆。

“欧洋和他的手下们已经丰衣足食了，只是提供给我们一点食物怎会困难，何况那是我们打下的领地……”坤继续说。

“够了！你这种目光短浅的蠢货根本什么都不懂！不用再说了！就算是被他占便宜，也比你那养父母还有兄弟姐妹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强！”欧森固执地说道。

其实欧森心中多少知道弟弟的贪得无厌，只是觉得欧洋在贪婪的同时能保留一些人性，不要太过。只是后来没想到，欧洋不但私吞所有的俸禄，还将领地占为己有，这都是后话。

因为欧森固执的决定，追随欧森的坤和追随的战士们，又陷入一无所有的境地，经常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就仿佛之前花费数年的拼搏徒劳无功。相反欧森的弟弟欧洋，则因为哥哥赐予的这片领地丰衣足食。

白羽成对着回忆场景长叹：“欧森，你如果自己喜欢那种饥寒交迫的生活，何必让大家陪你一起受罪！你总是让身边的人忍受不该有的苦痛和折磨，好的全给弟弟，痛苦全由与你最亲近的人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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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成继续向前方走。

第四幕回忆缓缓走来：

有一次欧森在打拼之时又遭重创，那时他想要回欧洋掌管的领土与之对抗，没想到却遭到欧洋的拒绝。

欧森想强行拿回领地，欧洋却翻脸指着欧森的鼻子说：“像你这种家伙，就应该死在外面！没人帮你才好！所有人都抛弃你才对！你去死吧欧森！”

因为弟弟的话，欧森伤心地痛哭了一整夜，只有坤陪在身边安慰。

后来丧心病狂的欧洋甚至想举兵剿灭欧森，是因为欧洋的手下们实在看不下去了，欧洋才最终放弃了进攻欧森，将领土归还给欧森。

“那是你亲哥哥，没有你哥又怎会有你今天，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们只好弃你而去……”欧洋的属下们说道。

白羽成默默地看完回忆影响，嘴角摸过一丝苦笑。

“你会因为弟弟的几句话痛哭一整夜……却从不把我放在眼里，在你眼里，儿子或许只是你的东西罢了……弟弟才是你的一切吧，即使他伤你再深，再怎么丧心病狂，你都不会怨他一分……”

“我曾经无数次的去寻求答案，最终只能把答案归结为你所说的，欧洋从小便无父无母……你抚养他长大，为他打江山，给他安置住所，给他寻找伴侣组建家庭，你为他安置好了一切。所以在你眼里欧洋才是你真正的儿子……而我对你而言，终究只是多余的角色罢了……”

“我一直痛恨着欧洋，觉得是他夺走了我的父亲，原来只不过是我自己的内心再为你找借口罢了，原来，谁都没有夺走我父亲，而是我根本从未拥有所谓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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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记忆缓缓袭来：

白羽成已经长大成人，并且因为数年的征战，白羽成有了自己初具规模的亲信军队。终于他打算不再依靠父母，带上自己的远大抱负和自己的战士们去闯荡世界，他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强大妖怪帝国，让母亲和所爱之人不再受苦。

没想到就在白羽成打算一展宏图之时，苍狼一族不知为何又和虎妖一族针锋相对，为了支援父亲，白羽成带着追随自己的战士们和虎妖族展开了残酷的斗争，虽然最后妖狼族得以生还，但白羽成却遭到了灭顶的重创。

承载白羽成梦想的追随者除了可鲁和黑月无一生还，失去一切发展基础的白羽成又变得一无所有。

伤心之时白羽成会疯狂地对欧森咆哮：“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一无所有的废物！……”

“够了！就算不被虎妖族消灭，你那点军队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说不定也是不知哪天就会在别的战斗中覆灭！你要是那么有志气的话，现在就走啊！又没人留你，你爱去哪去哪！我倒要看看你能闯荡成什么样子！”欧森理直气壮地说。

影像中的白羽成流着泪颤抖地用力攥紧拳头：“欧森，像你这种垃圾，我恨不得将千刀万剐！杀你一万遍都不解我心中的恨！你毁了我的一切，反过来却在夺走我全部理想之后来说风凉话！当初果然应该弃你而去！”

此刻白羽成看到记忆中与父亲争吵的样子，表现出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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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记忆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顺利要回给欧洋暂时掌管的领地后。

由于与父亲大吵之后，白羽成便和可鲁和黑月离开了苍狼一族，在浩瀚的妖界游走，期间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晓。

后来得到父亲欧森的讯息，欧森将妻子坤囚禁在“寒冰深渊”中，让“罪人”接受惩罚。

得到消息后的白羽成立即返回苍狼一族，父子就那么对峙着。

“欧森！是你让我所有梦想都破灭的！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如今连跟随你的妻子都不肯放过，我饶不了你！欧森！”白羽成痛哭着咆哮道，“我白羽成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向整个家族的复仇！你最好现在就将我铲除，不然下次见面时就是你的死期！”

“你还太弱，根本不配我动手。想要复仇的话就痛恨吧、体会绝望吧，等你觉得你有足以打败我的力量时再来找我吧，那个时候你我之间自然会做个了断。”欧森爆发出强大的气场威慑道。

这是他与父亲彻底决裂的开始。

白羽成看完影像，缓缓低下头，不知悲伤还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