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听到房门被大力推开,秦菀猛的从月娥怀中惊退了出来。见到是沈辰之,忙撇开脸,抬手慌忙的擦干脸上的泪水,整理着自己的情绪。
“沈公子!”月娥也是大为一惊,有些无措。
沈辰之却不说话,稳步向着秦菀身边走了过来。
整理好自己的秦菀,抬起头扯出一丝微笑的看着他,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沈辰之脚步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她,随后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道:“我刚想吃混沌,就顺便来了这条街,看到你房间有烛光,便上来了。”
“哦。”秦菀松了一口气,随后又轻轻嗯了一身。不自然的避开了他的目光,却不知该让自己的目光停在何处才能显得自然一些。
然而沈辰之却并没有打算放过她,而是直接问道:“轻语今天的表演,是你特意安排的吧?”
“沈公子,你什么意思?”见沈辰之故意提及,月娥脸上颇为不悦,语气也很是不善。
“我有话跟荷花说,你出去。”沈辰之挑眉冷眼睇了一眼月娥,命令道。
“荷花累了,请沈公子离开!”月娥冷哼一声,不退让的下着逐客令。
见月娥蛮横起来,沈辰之再也顾不得许多,身子一闪,便越过秦菀,拉住了月娥的手腕,连拉带拽的把月娥给推到了房门外。低声对着月娥说了一句:“若是想看着她一直这样哭下去,你就在这里使劲的敲门吵闹!”然后恨恨的关上了房门。
关上门后,沈辰之对着门板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心中的闷痛,方才转过身来,走向秦菀。
秦菀正静静的看着他,一双大眼红肿着,也不是还有为散开的水氲,还是烛光刚好映照着。眼珠格外的清亮。她脸上神色淡淡的,可是那两瓣叠在一起的唇,却又似乎因着心底在思索着该如何对付他,而紧绷着。
沈辰之慢慢的靠近她。而满脑子里却是她曾拒绝他的时候,她的故作冷嘲讽刺的神态,以及那一字一句如刀子般伤人的话语。
现在,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一直疏离他,也知道她为何总是会对自己那么冷漠!然而心底,并没有因为知道了这些原因而想要远离,而是因为心疼她而更加的心疼她。
他走到她面前,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微微的弯下身来,目光与她相对。让她平视着自己。
秦菀心底已然知道他必定是猜到了她的身份了!也是知道了她的秘密了!只是她还拿不定主意他会如何的对他,遂静静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微微的自己面前弯下身,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己。她紧绷着的心弦,似乎被什么撩拨了一下,让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心口紧绷的那根弦。并没有立即崩断,却竟然还有颤动的余地。随即在他话音响起的同时,酸涩涌动着,让她眼眶一热,两颗豆大的泪珠子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滚落了出来。
他问:“告诉我,你是谁?”
他声音轻柔。沙哑磁性,却也充满了宽容和温热。不知道是这温热烫到了她,还是她那根还在颤抖着的心弦颤动了泪腺,她眼眶的泪水,似是再也停不下来。
她泪眼模糊的看着他,他静默且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她挥散眼前的模糊。动了动那叠在一起有些发干的唇,轻声的开口:“你能抱抱我吗?”
他眸光波动,手臂微微动了动,把她按压在了自己胸前,双耳贴在她的颈脖。心跃跃跳动着追问道:“告诉我。你是谁?”说完,抱着她身子的手臂,再次缩紧,紧紧的抱着她。
她心咚咚的跳着,不是因为羞涩,亦不是紧张,只是影响她感官的强烈的跳动着。而这种跳动却让她空寂的心,有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她缩在他腰际两侧的双臂,渐渐的放松,环住了他的腰身,沉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是有着秦菀记忆的秦荷花。”
她悦耳的声音如温风般钻进了他的耳朵里,答案不是他预期满意的,却如羽毛般既拨动又安抚了他那颗惴惴不安的心。
他脸上是难于言表的欣喜,也有着无法忽视的心疼怜惜。他抬起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背,一遍又一遍的无声安慰着她,同时也告知着她: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
锦州城高府大堂里,高远手拿折扇敲打着另一只手心,来来回回的在大堂里走了好几个来回了!他满脸焦急,不时的张望着广场对面的门口。
丫环上前来奉茶,他胡乱了喝了一口,便仍在了茶盘里,脸上颇为不耐烦的嘀咕道:“怎么还不回来?”说完看了一眼刚才看的那方向,神色更加焦急的在大堂里踱步。
“公子,公子!”隔多远,便听到了小厮长禄由远及近的呼唤声。
高远也顾不得此刻天高日晒的,忙的拖着自己肥胖的身子,迎了出去。忙大声问道:“快快快,快说说,怎么样?”
长禄黑汗直流的喘着气,苦皱着没有,有些垂头丧气的摇摇头,说道:“顾府管家传话和昨天一样,说顾夫子身体病重,不能接见公子。”
“病重?有多重?”高远一脸纳闷的琢磨着。
“可能是比昨天又严重了吧!”长禄撅着嘴皱眉说道。
高远摸着他圆肥的双下巴,思索了一瞬,问长禄道:“昨天就病重,你今天去的时候带了上好的药材去了没有?”
长禄大惊,瘪了瘪嘴说道:“公子你也没有吩咐啊!”
高远怒目一瞪,拿起扇子狠狠的在长禄的脑门顶敲了一下:“猪脑子!没心眼的,我不吩咐你就不不知道来问问我?混蛋狗东西!”
高远一边骂着,一边手脚齐用的在长禄的头顶和腿上轮回着。长禄被打的嗷嗷直叫,却是不敢有半丝的躲闪。
“公子,那现在怎么办啊?”长禄哀嚎着问着高远。
高远却是打的带劲,一边跳着,一边更用力的那扇子在长禄的身上上下其手。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个没用的东西!你气死我的!混账东西!”
长禄哎哟直叫,愤懑且畏惧的看着高远。高远打了一会儿打累了,喘了起来,甩着袖子擦汗道:“给本公子更衣,本公子要去醉梦坊去!”
长禄闻言,大为惊喜,忍了痛点头哈腰的随着高远向着屋内走了去!
……
顾府,顾紫柔的院子。
巧兰在琳儿的带领下,进入了顾紫柔的卧房。
顾紫柔脚步声,忙的迎了过来,急切的抓住巧兰的手,急切的问道:“怎么样?荷花怎么说的?”
高远这几日每天上府里来,还买通了几个小厮帮忙递那些恶心的信件给她。又上门来拜访,父亲顾瑞心念姐姐的屈死,便拒绝了。这几日高远更是变本加厉的每天都来,顾紫柔无奈之下,只好差人去问秦菀,到底什时候对高远动手。
今日巧兰前来,就是来传话的。
“荷花姑娘说,不如借这次的机会,让他去大姑娘的坟前忏悔。”巧兰凑到顾紫柔耳边,低声的说着秦菀的话。
顾紫柔一听,眼眸一亮,随即又有些为难。畏畏缩缩的问道:“荷花还跟你说了什么?”
“荷花姑娘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叫姑娘你放心。哦,对了,这里有荷花姑娘写给姑娘的信。”巧兰紧忙从怀里拿出了秦菀写的信,交给了顾紫柔。
顾紫柔忙接了过来,拆开看了起来。看完,沉凝了片刻,点了点头,即刻又陷入了深思。
巧兰看着顾紫柔的反应,满心的疑惑,蹙眉准备问话,却看见顾紫柔打开了焚香炉,把信件扔了进去,化成了袅袅青烟冒了出来。
“巧兰,你先回去告诉荷花,就说我知道怎么做了!”顾紫柔眼眸闪着晶亮的光泽,满脸的信心满满。
巧兰见顾紫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自然也是开心的,点点头,便告辞了。
巧兰离开后,顾紫柔则是快步走出了卧室,向着顾瑞所在的书房而去。
……
一连好几天,连绵的大雨,下的让人都反感了起来。虽说已经进入了六月,却丝毫感觉不到六月的闷热,倒是觉得格外的清凉,但美中不足的便是,不能出行,否则便是泥渍满身。
秦菀一头长发,轻飘的披在肩上,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雨线落在街对面的屋檐青瓦上。偶尔的清风吹来,使得她脸庞的细发如蝴蝶薄翼颤动飞舞着。
“顾姑娘听从了姑娘的安排,已经说动了顾夫子接见高公子,虚以委蛇招待着。顾姑娘在顾府也制造了几次偶遇,巧妙的把顾大姑娘的死祭告知了高公子。今天的坟前祭拜,高公子也会前去。”绿竹向秦菀回禀着。
“嗯,你也别耽搁的,赶快的去找紫柔。”秦菀端起手中的茶杯,低头喝了一口,吩咐道。
“是。”绿竹恭谨的回答。
“保护好她,别让她有闪失。”秦菀看着绿竹,眼里含着恳求。
“姑娘放心。”绿竹保证道。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前往顾府。
秦菀转身再次看向屋外的雨,脸上露出了清浅精明的笑容!
一个阴谋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