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珊瑚按摩店

这次是只大海龟，脑袋绿的发亮，可以亲切地称呼为“绿头”。

小蓝已经成了死小蓝，不知道绿头能否足够幸运。

海龟们在近海区域也是横着走的存在，绝大多数鱼类奈何不了它们，尤其是在缺乏海洋哺乳动物的墨西哥湾。

绿头从一群啃食珊瑚的石斑鱼之间穿过，石斑鱼咀嚼珊瑚并吸收其中的营养成分，再把无法消化的那部分排泄出来形成沙，给海底增添养份。

于是秦川就看见了漫天“黄沙”，遮天蔽日，卷起一阵海底沙尘暴。

其实是鱼的粪便，排到水中迅速扩散开，微小颗粒浑水，而后慢慢覆盖到海底，引得不少藏在珊瑚礁里的小鱼出来觅食。

绿头并不在意自己身上落着黄沙，还张口舔了几把，估计味道不错。

比起之前附体小蓝鱼，这次要悠闲的多，起码不用担心章鱼和大青鲻，也不需要钻进缝隙东躲XZ。

这一带已经没有了小蓝鱼群的痕迹，它们如同流星般短暂出现在海洋后迅速滑落，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存在着，比如黑鳍鲨的排泄物。

绿头在珊瑚群之间穿梭，似乎要寻找特定的一块着陆地。

游了很长一段距离，终于落到了一块平坦的珊瑚礁床上，那里还有好几只它的同类，个个头顶冒绿光。

秦川发现这片整体呈现褐色的珊瑚礁里藏着不少黄色小鱼，像是地底冒出的地鼠，时不时探出头来又很快缩了进去。

也许应该把这一块区域叫做海龟岩，起码有四只海龟落了下来，扭动身子以让自己找到一个更合适的位置。

秦川判断它们经常到这里，因为有些地方已经被磨出了正好适合海龟躯体的凹陷，像是专门给它们准备的。

片刻，黄色小鱼们从珊瑚缝隙钻了出来，它们是刺尾鱼，专门为访客清洗身体。

看着那些小鱼在海龟身上来回啄，秦川恍然大悟，原来这里是海龟搓澡堂。

只是因为没有办理营业执照而一直处于地下运营状态，老板不知去向。

刺尾鱼充当澡堂师傅的角色，吃掉海龟们身上的海藻和寄生虫，后者躺在珊瑚礁上一动不动，似乎很享受。

更多的海龟游了过来，在澡堂前面慢慢排起了长队，只是海龟们的耐性不高，很快相互扭打，为的是尽早享受身体清洗服务。

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顾客，更多藏在缝隙里的刺尾鱼出动，其中不乏身型苗条，眉清目秀的，一时间这里成了黄绿的海洋。

一只体型巨大的海龟是这里的VIP，无需排队，直接把正在搓澡的同类挤了出去。

它们只好另找澡堂，去那些偏远些的位置。

能让秦川意识附体的这只虽然被挤走，但它绕着珊瑚礁转了个圈，趁其它海龟抱怨不公时悄悄回到了刚才的搓澡位。

刺尾鱼本着“来者皆是客”的原则，开始给这个家伙清理身体。

于是秦川看到不少黄色小鱼在眼前游动，啄食海龟身上的外来物。

这种互利共生现象很神奇，到访者神清气爽，澡堂师傅也吃了顿营养餐。

秦川认为刺尾鱼的举动还能起到按摩作用，给整日游荡海洋的海龟们减减压。

刺尾鱼很小巧，但这不是轻视它们的理由。鱼尾上长着一个或多个硬棘，锋利如外科手术刀，人要是不小心碰到很容易被划破，这也是“刺尾鱼”名字的由来。

浅水珊瑚礁群是它们最普遍的栖息地，除了吃浮游生物外就是啄食海龟或者其它动物身上的附属品。

秦川感觉自己像在泡澡，那些刺尾鱼也在轻啄自己的身体，除去死皮，就跟两三公分的星子鱼一样。

很快他的视线里出现一团水气，更确切点说是不断旋转的水柱，类似龙吸水的即视感。

那玩意距离秦川不远，也就十来米，绿头龟的身体被带动的微颤。

“水柱”在珊瑚区比较常见，那是因为涨潮时潮水从珊瑚群洞穴上方流过时产生了漩涡。

这种自然现象会把远处的微生物群带过来，有时候甚至会改变海水颜色，也将引来一些以此为生的大型海洋动物。

比如成群结对的蝠鲼，那些长相很奇怪的家伙也被叫做魔鬼鱼。

秦川第一次游览海底时就有幸见过，它们的长相在整个海洋的确别具一格。全身展开像一架扁平的飞行器，很科幻。

蝠鲼经过浮游生物聚集区域时，只需要张开脸盆大小的口就能吃个够，强劲吸力会让微型生物毫无抵抗力。

另外蝠鲼群也在形成自己的漩涡，它们相互绕着某小片空间旋转游动，让秦川想起小时候玩的丢手绢游戏。

漩涡形成的水柱包裹着它们的食物，浮游生物们没有能力冲出包围圈，然后蝠鲼群按照某种顺序依次进食。

这种行为有个霸气的名字，叫做蝠鲼旋风。

海龟们不为所动，互不打扰，继续在澡堂接受服务。

蝠鲼群经过珊瑚礁上方，秦川突然感觉光线暗淡，密密麻麻的不规则三角体从上空游过，浪漫且不失优雅，很是壮观。

珊瑚礁周围不断上演着之前小蓝鱼的经历，乌贼、章鱼、大青鲻是这里的常客。

当然也会有大型鱼类到访，比如鲨鱼。

利剑感知到秦川意识的存在，屁颠屁颠游了过来。

把聚集在珊瑚礁外捕食的青鲻鱼吃了个遍，于是捕食者成了被捕食者，这种事情每天都在海洋中循环上演。

利剑背鳍上的伤痕成了它的标志，之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莱安娜一眼认出，差点揭开自己海王本质的奥秘。

为此以后不得不小心些，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古斯塔沃他们那么“没有头脑”。

利剑的到来惊吓起了不少小鱼，包括正享受按摩的海龟群，几只胆小的仓皇逃窜，这是刻在基因里的东西很难改变。

不知是不是秦川的意识附体给了绿头自信，这家伙仍然悠哉悠哉享受着服务。

利剑对绿脑袋生物不感兴趣，只是出于好玩，游过来用力撞了一把。

绿头龟很生气，用它的爪子凭空划了几下，扭头便对上了利剑略显喜相的脑袋，随后就识趣地游走了。

结果因为秦川意识在绿头龟身上，利剑一直尾随，可能越想越不对劲，绿头龟开始加速寻找同伴。

没有哪个龟群会接受一只自带大白鲨保镖的成员，刚才还悠闲享受搓澡的龟龟们四下逃窜，有两只还撞到了一起。

秦川心里直乐，为了不给海底增添烦恼他收回了意识。

眼前仍然是酣睡的德牧兄弟，狗的鼾声很治愈，尤其外面刮着大风。

睡袋足够暖和，秦川舒舒服服躺下伸了个懒腰，随后便进入了梦乡。

此时全身进入一种极度放松的状态，疲倦一扫空，看来以后有了释放压力的好办法。

实际上在迈阿密跟莱安娜的那次海底潜水也让秦川念念不忘，他喜欢亲身穿梭在珊瑚礁群中的感觉。

是时候给自己准备一套潜水设备了，没准还能上演一出“人鲨共舞”。

只是利剑是条公鲨鱼，舞起来没感，总感觉要被掰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