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的一声令下,大军就直接开动,给他的信息不过锦上添花,刘逸知道他自己有自己的斥候,对于刘逸,侯君集到底还是不相信的,因为刘逸的战争太过取巧,或者绝对实力碾压,但是这次,主要面对的,还是西突厥,他侯君集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高昌的麴文泰终于少有的清醒过来,连日来的痛苦,已经将他折磨的欲生欲死,昔日也算豪气阵阵的一代雄主,如今只能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之上,双眼无神。
“昭武九姓,为何背弃孤王!”
手聚起气力,狠狠砸在床榻边上,脸色病态苍白,却透出一股怒气,瘦得皮包骨头,青筋鼓起,清晰可见。
“父王,高昌国,完了啊。”
麴智盛嚎啕大哭,麴文泰费力撑起无力的手臂,气息粗重。
“你说什么!”
脸色吓人,麴智盛浑身一抖。
“唐军雄师已至,父王,降了吧。”
这话语将麴文泰彻底惊醒了,手抖得厉害,狠狠一巴掌扇了出去。
“混账!不过五千军卒而已,能奈我高昌如何!”
麴智盛半边脸被扇得通红,却根本不去管,只是使劲磕头。
“父皇,五千只是先行军罢了,唐国名将侯君集,领兵二十万余,已越过大戈壁,如今已经驻扎伊吾,兵锋直指我高昌!高昌,已经没救了!”
麴文泰算是听清楚了,二十万大军?唐国如何有了这样的力量,又如何无声无息的渡过大戈壁的!为何他从来不知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前隋国力如此雄厚,称霸中原,尚不能兵临西域,大唐积弱成疾,城邑萧条,就算出兵,怎会有如此规模!三万以下,不足以破我高昌,三万以上,唐国如何支撑!况且,大戈壁,莫贺延碛,乃死亡之路,唐军又不知晓路线,就算如同前方的五千步卒,侥幸通过,还不是只能窝在柔远,不敢动弹,二十万大军?休要诓骗于孤!”
麴文泰可以说是了解中原,因为他到过隋朝,也曾于贞观四年到过大唐,李二还封了他妻子宇文氏为常乐公主,也就是因为此次到大唐,与隋朝的洛***本无法相提并论,这才让他觉得没必要臣服,再加上西突厥征服西域各国,他高昌也被监督,所以也就顺水推舟,直接不再朝奉。
再后来,就到了昭武九姓的王族出世,神秘莫测,玄妙非常,麴文泰是渴望长生的,只有拥有足够长的生命,他才可以将自己的国家变得更强大,他甚至找过远在高原的吐蕃联合,期盼合并击唐。
可是如今自己醒来,作为高昌王子,自己的亲儿子麴智盛居然让自己投降,还说二十万大军已至伊吾,这让他如何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麴文泰疯狂,麴智盛却没有,他之所以一直等待,便是为了等自己父王清醒之后,或逃或降做一个决定,可是自己的父王自从与昭武九姓之人接触之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如今看着枯槁的父王,麴智盛算是彻底的死心了,费力站起,他觉得自己的等待都是白费的!
“父王,不管你信或者不信,唐军已至,我高昌不过三万余众,在二十万大军面前,婉如蝼蚁,一直等待父王醒来,不过尽我人子之责,如今父王苏醒,智盛已然安心,这就请辞。”
这话语说的就像陌生人一般,麴文泰病态的脸色涌现绯红,怒气所致,手胡乱的向一边抓着,想要拿起刀剑,来处决了这个逆子!
“高昌三万余众不想死,我也不想这样赴死。父王,若突厥有后退之势,吐蕃依然无前来相助之意,智盛则降,反之,智盛当秉承父王之志,奋起一搏,只是无论如何,父王,您都该真正安歇了,请父王赐位!”
手紧得厉害,全是汗珠,麴文泰没有服用神药之前,他麴智盛绝对不敢这样做,可是此时再不如此,高昌就真亡了!
“逆子!你要造反吗!来人!”
都决定逼宫了,麴智盛自然要将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了,况且,如今的高昌国大臣,可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不要再叫了,人早已经被我打发走了,父王,您老了,既然选择了追求仙道,为何还要回头?又为何要将高昌逼到如此绝境!儿臣发现自己太愚蠢了,您还是安静的睡着比较好,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向唐国递交书信,才有可能得到网开一面的机会,不理我高昌,直接去与突厥相斗!也只有这样,高昌才有一线生机,对啊,为何我早未想到!”
麴智盛也疯了,脸现激动之色,打掉麴文泰抓在手里的木头。
“父王,借您死讯一用,为了高昌,您会愿意的,您不是也一直这样教育儿臣的,大丈夫,能狠则狠,对吧?”
麴文泰这才害怕了,也相信了自己儿子的话,他胆子并不大,若非为了求生,不会这样疯狂的。他一直教育想要看见的王子,谁知道会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出现,讽刺啊。
麴文泰又稳定了下来,想通透了一切,却是笑得可怜,望着麴智盛那疯狂的模样,浑身气力已无,软软得再次坐在床榻之上。
“可笑我麴文泰居然相信昭武之人,妄想长寿,雄我高昌,原来,都不过是别人的一枚棋子罢了!昭武阳,欲谷设,禄东赞,哈哈......”
笑得声泪俱下,咳嗽阵阵,麴智盛愣神,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麴文泰再次看向自己的儿子,无限惋惜。
“你说的对,降了吧,高昌在别人手中,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不会救,也救不了的,颉利降唐,还能留其一命啊。”
他知道自己儿子有多大的能耐,支撑不了的,没有那种智慧,刚才居然说借用吐蕃和突厥之力,太想当然了,若是说出远遁大漠深处蛰伏,他麴文泰还能高看一眼,可是,到底是失望了!
从怀里掏出那个羊脂玉瓶,里面已经没有神药,看着看着,又现出挣扎和向往的矛盾之中,最后使劲忍住,颤抖起来。
“父王再助你一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