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头还没碰到火苗,那火苗居然出人意料地偏向了一边。一连三次都是这样,酒意随着我心头的恼怒又涌了上来。
我不满地吼了一声:“喂,兄弟,借个火你也玩我?”
没人回答我,我正想发作,忽然脑中一个激灵,看着那点绿幽幽的火苗,心中咯噔一下:这哪是什么火?分明是鬼火!
虽然我胆子大,可在这荒山野岭,在遇到小鬼后,又撞上了这鬼火,心中还是不免发毛。我忽地一下站起身,那点鬼火也随着我从半人高处飙到了一人多高处。
我拉开车门,伸向掏向黄布包中,可入手处却摸不到一张符纸。糟糕,我原本以为那些符只是爷爷骗人的把戏,除了依样画葫芦弄了几张符纸,并没有多作准备。
符纸没了,鬼火缠身,我该怎么办?情急之下,我想到了爷爷说过的话,财气可压住邪气!
我从驾驶台上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对着那鬼火晃了一下。鬼火似乎真的害怕那张钞票,一下子退开了。
我刚松了一口气,正准备上车,没想到车后座居然映出一点微弱的蓝光。那该死的鬼火,居然从车门里钻入了车子。
我拿着手中的钞票一阵驱赶,鬼火终于被逼到了车外。可它仍如影随形般地跟着我,被它缠着无名火起的我,大吼一声,咬破中指,以指血涂在钞票上,顺手往身边刚才坐过的石头上一贴,对着那鬼火大声念起了驱鬼咒。
这一招够狠,鬼火立即飘向了远处,消失在低矮的树林中。驱走了鬼火,我心中暗暗称奇,暗叹这世上不禁真的有鬼,而且爷爷传下的那些法子还真管用。
可为什么爷爷一辈子就没遇到鬼,偏偏我第一次做镇灵师就遇上了呢?带着这个疑问,我回到了车子上。
前面断坡,我是不会傻到再冲过去。我果断地发动了车子,挂上了倒档。可连着试了好几次,我再次沮丧起来,车子轮胎陷入泥坑中,再也爬不上来。
想打电话叫人来帮忙,可摸出手机一看,上面居然没一格信号。没办法,我决定弃车步行回家。
走了不知多久,居然还没走到家,心中不免烦躁起来。看到路边有块石头,精疲力尽的我一下子坐了上去。
手碰到了石头,触手处有些异样。拿下一看,我心中诧异极了,那不是一张钞票吗?我心中一紧,暗呼不妙,路边的石头上怎么会有钞票?莫不是我又遇上了鬼,这是一张冥币?
我正想甩了那张钞票,忽然看到了钞票上有些血迹,一楞之下,我恍然大悟。这根本不是冥币,是我遇上鬼火驱鬼时摸出的钞票。
鬼火已经没了,我与钱也没仇,怎么可能浪费这张带血钞票便宜了别人呢?我喜滋滋地把钞票塞进兜里,还没来得及乐,一丝恐惧感迅速冒了出来。
这张钞票是我自己贴在石头上的,那这块石头不就是我前半夜遇鬼火时坐过的吗?这不意味着我走了大半夜,仍是在原来的地方打转吗?
心中一惊,我扭头一看,果然看到了身后我停着的那辆小车。不好,我遇上鬼打墙了。
借着月光,已经毫无酒意的我,这才发现,我坐着的那块石头,居然是一截歪倒了的墓碑!
短暂的惊惧后,我又镇定了下来,因为我想到了爷爷告诉我的对付鬼打墙的办法。
鬼怕尿,那我还客气什么?掏出家伙,对着那截墓碑一通猛射后,在提上裤子的同时,我牢记爷爷教的法子,沾了一点尿液,抹在了自己脸上。
这一法子果然奏效,四周的道路在我眼前立即清晰了起来。爷爷说人的印堂处有阳火,也能辟邪,我不住地用双手轮番从前向后捋着脑门。
远处传来了鸡鸣狗叫之声,松了一口气的我,欣喜地发现,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我习惯性地又抽出了一枝烟,刚叼进嘴里,才想到没有引火之物。眼光一瞥之间,地上的打火机映入了我的眼帘。
虽然我明知道这打火机已经打不着火了,可难忍烟瘾,仍是弯下腰捡起了打火机,怀着侥幸心按了下去。
真是不可思议,打火机居然打着了火,而且那火苗还旺旺的。点着烟后,我惬意地抽了几口,正回味着夜间的遭遇时,身后传来了一阵拖拉机的轰鸣声。
乡间道窄,由于我的车子后半部仍在路面上,那辆拖拉机不得不停了下来。
开拖拉机的焦急地对我吼着,让我把车子挪动一下。我看着拖拉机上那个瘦削的男人,冷笑了一声道:“兄弟,我也想把车子开走啊!你没看到轮胎陷了进去么?要不你帮我拖出来吧!”
那男人无奈,从拖拉机的车厢里取出一棍长长的编织带,按我的指点,系到了我车子的后保险杠上。
男人准备返回拖拉机上时,忽然脸色大变。他惊恐地问我道:“小兄弟,这墓碑上怎么湿的?”
我扭头一看,见到墓碑被我的尿液打湿了,有点尴尬,厚着脸皮回他道:“老哥啊,这荒坟中有不干净的东西,给我撞上了,已经把它摆平。”
男人吃惊地看着我,喃喃地道:“从小就听说这个无名土坟很凶,没人敢靠近,当年凌阿大也拿它没办法,没想到小兄弟这么厉害,不会是吹牛吧?”
凌阿大,就是乡人对我爷爷的称呼。听男人这样说,我怎么也得找回场子吧?随口蒙他道:“老哥,凌阿大是我的爷爷。我来破这邪坟,就是爷爷临终前关照过我的。”
那个男人一脸惊诧,怔了好一会,突然一把拉起我的手道:“你是凌森?哎呀,真是老天有眼,可让我找到你了。”
他找我有什么事?真奇怪。听那男人说了一会,我才缓过了神。
那男人就在离这儿两里多路的东凌村上,说起来还和我是同宗同脉。昨天夜里,他家的七岁儿子忽然人事不知,直吐白沫。
村里的赤脚医生前来看病,瞧了半天也不知所以然,只是告诉男人,他儿子可能中邪了。
男人急了,按那赤脚医生的指点,一大早就直奔我北凌村而来,想找我前去为他儿子驱邪。
跟着那男人来到了东凌村,当我看到他那不省人事的儿子时,一股寒气从我心底冒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