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老贤淡定地拿着一份报告,将张梦琪,张梦娇,小焦喊醒。
“中了!”老贤把报告放在张梦琪的枕头边,因为过度劳累,他直接瘫软在床上。
“中了?嫌疑人真的是那个医生?”张梦娇闪着星星眼,对正在翻看报告的张梦琪问道。
“对,就是他。你给刑警打电话,通知刑警队抓人。”
知道了目标,抓人对干练的侦查员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十二点通知抓人,十二点半,嫌疑人就被捆在了刑警队的审讯椅上。
张梦琪开始审讯。通不过提取现场的物证,哪些物证至关重要,哪些无关紧要,那都是一本清账,可以结合现场物证的情况有针对性地去讯问,这样不仅可以避免冤假错案的发生,还可以有效地防止嫌疑人在法院庭审期间出现翻供的情况。
当她们把第一遍口供拿下时,接下来的事情才会轮到刑警队的侦查员们插手,虽然规定有些奇怪,但是经过多年的实践,命案都被办成铁案。
讯问,都是张梦琪主持,小焦记录,其他人有兴趣的可以在一边旁听。
张梦琪在讯问之前有个习惯,他喜欢针对所掌握的物证,列出详细的讯问计划,这样可以有效地开展讯问工作。
“牛博生跟死者王艳是同学?死者的前夫李达不是说他的朋友里没有医生么?害我们兜那么大的圈子!”张梦琪对调查结果,气愤地拍着桌子。
“这么大的案件,这个李达还遮遮掩掩,小焦,你去把李达给我带过来,我要问问清楚。”张梦娇同样气愤地对身边的小焦道。
小焦出门,张梦琪继续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重点的问题,他会在标题的首行位置打上五角星的符号。
张梦琪的提纲列完没多久,李达有些狼狈地被两名侦查员带进了会议室。
“牛博生你认不认识?”张梦娇没有卖关子。
“牛博生?哪个牛博生?”李达皱着眉头回忆。
“哪个牛博生?现在还跟我装糊涂?我们都调查过了,你们从小学到高中都在一个班,他目前在妇幼保健院工作,是一名妇产科医生,你还给我装?”张梦娇气得把自己的笔记本使劲地往桌子上一摔,对着李达吼道。
“我没装啊,你刚才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是有个同学叫牛博生没错,可那个人性格内向,我们上学的时候就不说话,这些年更是没有见过面,他根本不是我们生活圈子里面的人。”李达一脸无辜。
“那王艳跟他的关系怎么样?”张梦琪的语气稍微平静了下来。
“王艳跟他也不接触。怎么?难道他是凶手?”李达瞪大眼睛,等着回答。
“小焦,你先把他带出去吧。”张梦琪没有说话,而是下了逐客令。
就在李达刚走到门口的同时,另外一名侦查员一路小跑来到张梦娇面前,把三张毕业照递到了她的手里。
这就是几张普通的毕业照,但每张照片最醒目的地方也一目了然。三张照片之上都被人用红色水彩笔画上了桃心的符号,而桃心里是两个人的头像,一个是牛博生,一个便是死者王艳。
张梦娇看了一眼,便将照片递给了张梦琪。
“梦琪,这是我们在嫌疑人的床头搜到的他从小学到高中的毕业照。”侦查员在一旁介绍道。
“嗯,看来这个牛博生,一直都暗恋死者。”张梦琪看了一眼照片,把这一关键点记录在了讯问提纲之上。
“对了,你们有没有在嫌疑人的家里搜到毛发?”张梦琪停下笔。
“没有。”侦查员摇了摇头。
“那行,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差不多了,我们去会会这个牛博生。”张梦琪起身朝审讯室走去。
牛博生是在熟睡中被抓获的,此时他正光着脚丫穿着单薄的衬衣裤,在冰冷的凳子上瑟瑟发抖。
“小焦,把空调的温度再打高一些。”张梦琪抬头看了一眼。
“谢谢。”牛博生显得很有礼貌。
“我只对事,不对人,你知道我们今天找你是什么事了吧?”张梦琪习惯性地点上了一支烟卷。
一谈到关键问题,这家伙却不再言语。
也许是室内气温升高了的原因,牛博生挺直了腰杆,正襟危坐,冷静地看着。虽然他的年龄只有三十一岁,但给人的感觉,这个人城府很深。
“我们找到了你丢进水池的血衣,在上面检出了你和死者王艳的DNA,你跟我一样都是学医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张梦琪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口烟雾。
“那又怎么样?”牛博生满不在乎。
“你是一名产科大夫,常年做手术,手指的指节曾多次拉伤,我们在你经常蹲点的树干上找到了你的指节纹,经过比对,是你留下的。”张梦琪开始罗列所掌握的证据。
“指节纹?”牛博生听到这个名词,有些紧张。除非是专业的痕检员能知晓这其中的含义,普通人会很容易地把它理解成指纹。指纹具有唯一性,这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作为嫌疑人,他哪里会知道警方掌握了多少证据。
“指节纹和树上的攀爬痕迹可以证明你经常窥视死者,树下使用过的安全套也是出自你们家的诊所,我们在水塘之中找到了你作案时所穿的衣物,东苑村附近的监控完整地记录了你案发前后的行动轨迹,你觉得这件事你还能赖掉吗?”张梦琪话说得不紧不慢。
冷汗,顺着牛博生的额头流了下来。
“说说吧,我们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张梦琪掐灭了烟头,有些不耐烦。
坐在审讯椅上的牛博生忽然颤抖了起来。
“你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医务工作者,警察和医生打交道的机会很多,你不会不知道拒供是什么下场吧?”
“人是我杀的,别的我无可奉告。”牛博生已经失去了耐心。
“确实,按照目前的证据来看,不需要你说一句话,我们就可以给你定罪,但是你不觉得很亏吗?”
“亏?我亏什么?”牛博生一时间没有搞清楚最起码想表达的意思。
“我这人喜欢开门说亮话,以你的作案手段,肯定是要判死刑的,你现在不说,难道要把它埋在心里,带进墓里?就算你不给自己一个交代,最起码也要给你的父亲一个交代吧?你们家是三代单传,你父亲一个人把你拉扯大,难道你还想让你父亲后半生都蒙在鼓里,你觉得这样对他公平吗?”
张梦琪的话字字诛心,这也是讯问技巧之一,打其软肋。事先调查过,这个牛博生母亲去世得早,从小跟他父亲长大,所以他跟父亲之间的感情很深厚,因此在讯问中打亲情牌,可以直击要害。
果然,牛博生听张梦琪这么一说,强势的态度瞬间软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