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饥饿的小孩

彭浩办公室门被敲击，秘书走进来“彭总，上面来消息了”

“说”正在阅读文件的彭浩头都没抬起

“上面要求我们调查这次械斗事件原委”

“嗯，我知道了”彭浩抽一堆文件夹中抽出一个，仍在桌上“拿去吧，这里有详细的资料，对了，等一段时间再发过去”

“是，彭总还有...”秘书拿起文件夹，想起什么

“还有什么”彭浩抬起头，整个人气势逼人，不用主动散发，自带的威严就让人不寒而栗。这跟之前纨绔的彭浩判如两人，他当然不是彭浩，他是彭逸云伪装的而已，彭浩早不知道在哪堆黄土之下了。

“还有上面好像在怀疑我们”秘书小声的说道

“没事，别的地方不敢说，淮市这个地方，我说了算”彭逸云说出这句的时候显得无比自信“你吩咐下去，让他们加快速度清洗”

“好，清洗已经基本完成，整个公司都在我们掌控中”

“嗯，不要掉以轻心，要做到万无一失，你盯好，让那三个人扮演好，别露马脚”

“好，我马上去办”秘书急忙退出门。

“这边都已经尘埃落定，你那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彭浩望向窗外，似乎看到千里之外的场景般入神。

他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向某处，又迅速收回，对面大厦内黑暗处的一人收回自己的眼神，有那么一刻他感觉自己暴露在阳光下一般，他在望去，此时彭浩已经坐回办公椅，就好像一切如常般。

孤独的身影走在寂静的街道上，抬起头，露出一个棱角分别肤色偏黑的脸“终于快到七安了”男人嘴角翘起露出笑容。

悄无声息的黑夜中，他叫朱颜飞，这一路他没有使用交通工具，靠自己一步步从省外走到七安。朱颜飞耳朵微动，他听到一阵微弱的身影，随即他席地而坐，从自己背包内拿出面包和牛奶休息片刻。

在不远处的一个拐角里，一个蜷缩成圈的小小男孩身影借助微弱的灯光清晰可见。他太饿了，饿到再也动不了，冻到他要靠睡眠缓解饥饿和寒冷。

面包的香味传入小男孩的鼻腔，仿佛如灵丹妙药，小男孩奇迹般的艰难扶墙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墙角边看到一个同样有些破衣烂衫的男人在大快朵颐。

朱颜飞早就发现了这个小孩“过来吃吧”朱颜飞又从书包内拿出一份面包牛奶放在地上，尽量推远一点。

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小男孩连滚带爬的爬到面包面前，伸出漆黑的小手，手停在半空，他又试探性的看了看还在低头吃面的朱颜飞。发现他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急忙躲过食物，顺便退后几步，就不顾一切的啃食起来。几口就吃完了面包，一口气喝完牛奶。最后他还把面包包装袋舔舐了好几遍才罢休，还有自己沾满泥土的手指已经被他吮吸的干干净净，露出瘦的骨节突出的小手。

“还要嘛”朱颜飞干脆把自己明天的所有食物都给了小男孩，小男孩没有犹豫，一点不剩，即使少数掉在地上的食物碎屑，他都捡起来吃完。朱颜飞就静静的看着小孩吃东西。

朱颜飞收拾一下背包，把垃圾都收集起来，方便一会扔到垃圾桶。小男孩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就连跟朱颜飞说一声谢谢都没有，不过朱颜飞也不在意。

就这样朱颜飞重新踏上旅程，孤独身影再次照影在地面，墙壁，树干上，不一样的是后面跟着一个一瘸一拐的瘦小身影。一前一后形影不离。

朱颜飞回过头，小男孩就停止脚步，既有手足无措又有惊慌失恐，最让人疑惑的是朱颜飞在他眼里看到了希望的眼神，这样的人哪里还来的希望。

“你干嘛要跟着我，要我送你回家？”

小男孩急忙摇头，他没有家，从记事起他就是被人胁迫出来乞讨，回来分食可怜的食物，如果没有完成只能饿肚子，他每天过在惊恐中，惊恐出去被人打，惊恐回来没有饭。他的家他从来就不知道在哪里，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他什么都不记得。他想找也找不到，他的腿还被打断，跑也跑不掉。家，他不知道哪里是，存在自己每晚梦中那个不存在的家还是水深火热的窝。

“那你还跟着我干嘛，你跟我一样都是没有家的可怜人，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去哪里，他们会照顾你，你愿意嘛”朱颜飞快速写出了一行字递给小孩。他没办法看见一个可怜人就收起来，那自己一路可以收集几百人的队伍了。

小男孩再次摇头，他除了现在的朱颜飞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他害怕只是进入了另一个狼窝。

“那你要干嘛？跟着我？”朱颜飞无奈的收回纸条

小男孩点头，他就是这么想，他可以干很多事，只要朱颜飞给他吃的就行，可以吃饱。

“可是我还有事”朱颜飞为难了，他这次来七安是参加一个活动，不方便带个小孩去，但说到一般，他看见了男孩眼神里最后一丝光明黑暗下来后他停住了接下来的话“我暂时带不了你，等我忙完再接你怎么样”

小男孩低下的头，暗淡的眼睛突然燃起火焰，希望的火焰，他抬起头不住的点头。

朱颜飞蹲下身子，把背包递给了小男孩，小男孩第一时间接过书包，即使这个背包的重量让他差点没站稳摔倒，但他要好好表现，这样朱颜飞才不会抛弃他。朱颜飞轻轻的抚摸小男孩的脑袋，帮他梳理好脏乱的头发。然后转过身示意小男孩跳到自己背上。

小男孩怯生生的不敢跳上去，朱颜飞回头“你再不跳上来，我就走啦，不等你了”小男孩一听这话跟按了弹簧一样跳了上去，朱颜飞站起双手抓住小孩的大腿，他顺便多在小男孩受伤的腿上摸索几遍，喃喃自语到“等以后帮你把腿治好吧”

虽然说话声音很小，但小男孩听见了，他刚刚还在感受到被照顾的温暖，下一刻被震慑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腿还能有好的一天，他不敢多问，怕一问这一切都会是一个梦，他想把头靠在朱颜飞肩膀上，可是他不敢，他怕朱颜飞会嫌弃，会抛弃自己。

走了几步，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耳边响起，一辆面包车内下来四五个人，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一样的是脸上都死凶恶刻薄冷漠的脸。

小男孩的颤抖让朱颜飞皱眉，他看向对面来人问道“你认识这些人”

小男孩没有回答，他把头深深埋在朱颜飞的后背里，他现在希望这是一个梦，他不愿抬头再次看到这些面孔，他怎么可能不认识，他的所有噩梦般的生活都来源于此，这些人折磨他虐待他利用他，什么罪他都受过了。他就是想逃脱才忍住饥饿一路逃跑出来，最后筋疲力尽躺倒在巷口一直等遇到朱颜飞。

“小子，跟我抢生意呢，放下他，然后滚蛋”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走了出来喝止朱颜飞前进的脚步。看着穿着同样破烂不堪的朱颜飞，他以为是同行在抢自己的人。

看不见魔鬼，魔鬼的声音却无法阻止传入耳中，小男孩的颤抖更加严重。朱颜飞看向来人“滚开”

“吆喝，还挺狠”尖嘴猴腮的男人跟自己身后一个身强体壮的高大男子一个眼神，男人会意，裂开嘴角，跨步上前就要抓住朱颜飞。

“哎，没过去，活的跟孤魂野鬼一般，还要被欺压，这是何必呢”朱颜飞叹气一声“人间没有地方，那只能去地府”一个想法在朱颜飞脑海中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