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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陆万相大阵阵核最深处,此际突然云开雾散,醒目地显露出下方表相,却是一个巨型的阴阳符号。在此阴阳符号之外,却是八卦图案,上乾下坤,左兑离震,右巽坎艮。
而雷喜所在的雄伟如岳的靠山殿,只不过是艮卦上的一画罢了!
而仅仅几秒钟后,雾气重新笼罩了上来,整处大阵,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巨型的阴阳符号,却是由两样东西构成的。
阴极之地,黑如大漆,汁液黏腻,风起无波,鹅毛不浮,这却是世所罕见的“阴极醴泉”。
当初童夫人曾言的“寒阴醴泉”,估计也就是这东西流出来,兑了不少水之后的结果,却已经被当作天材地宝。
阳极之地,炙如耀星,焰色透明,无物不焚,无所不摧,这却是完全与阴极醴泉能量相左的“紫阳天火”。
阳之极者称紫,天火,也并非普通之火,蕴含焚世之力,偏偏在阴极醴泉之旁,必须以自己的力量时时加以克制对抗,根本无法越出阴阳符号半步!
这就是世人梦寐以求的阴阳平衡的境界吧。
突然,两道不同颜色的光芒,分别从阴阳符的两极飞出,一冲而上!
这两道光芒,从阴极飞出的如同灰黛,从阳极飞出的则如艳橙,截然不同。
两道光芒在空中盘旋、纠结,令人如同听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声音。
“他真的破了艮符封禁大阵?”
“哈哈哈,那还有假?你不是感觉到了吗?”
“炼气期……真是狗屎一般的运气。肯定是误打误撞!待老子回归原身,就让他做我帐下第一位勇士吧!”
“做梦,我还要他做我大成宗第一位开山弟子呢!”
“先到先得。老子不陪你了……”
“混账,你敢耍奸?”
两个声音如疾电般远去,声音兀自如滚雷般在空中炸响,光芒射出的方向,却正是倒霉鬼雷喜小官人所在的靠山殿!
雷喜现在正做什么?
是不是在痛哭、流泪,伤春悲秋?
没有,他在艰难勉力地爬着。用颤抖的手,哆哆嗦嗦地握着最后几块灵石,往封禁阵的阵核中爬去。他的身后留下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迹!
“水仙,撑住!”他喃喃地道,“就算为了我,你也要撑住!求你了!”
“一时三刻。我即会消散……”水仙的声音似近实远。轻若蚊鸣。
“不会,不会的!”雷喜从喉头咳出一块淤血,吐了几口唾沫,他刚刚没觉得那一摔有多重,可现在才发觉,自己的生命力,也仿佛正在缓缓的消逝之中……
雷喜突如其来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封禁阵号称无物不镇、无物不封。被专门用来克制一些不太容易对付的强大东西,那么它一定对精魄、精灵、器灵有效!
雷喜已经无力再组合“摄取”纹什么的了。他只能拖着自己仅剩的几块灵石,艰难地爬向阵核。
此时,阵式各处的“锁结”纹仍在缓缓地解开之中,虽然没有具像,但雷喜似乎都能听到那种喀哒喀哒解锁的声音……也许是失血过多,有点幻觉了,但雷喜坚定地认为这是一种信号,阵式发出的信号!
每一个巧夺天工的阵式被构建起来,其威力都不亚于法器、法宝,那它们又岂会像普通的死物一般,没有知觉呢?
按陆益《衡阵论》的开篇所讲,阵者,乃道痕之变化也。
既然将它提升到“道痕变体”的高度,那么只要修持有力、能量有继、时间够长、运行无碍,那么阵式肯定会根据天道的规则,来自主更改其运行轨迹的!甚至……诞生出阵灵也未可知!
不知道为什么,雷喜的脑海里便出现了这一系列的奇怪想法。
甚至,这是他平常连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可现在受伤了,失血了,脑子也有点变迷糊了吧?平常不敢想的,现在都可以随便想想了……
那种解锁的声音,那么迟疑、那么缓慢、那么悲凉,这是不甘心,还是不情愿?
雷喜豁然开朗,阵式若有灵,那它是绝不甘于如此被动地被扼杀掉的……
运行万年的阵式了,又是这般恐怖的“艮符封禁大阵”,岂能不开灵智?雷喜在玉京峰虽然时间很短,却已经听过很多师弟、师妹提起过,那些上古的阵式,有些残存下来不知多少世纪了,却仍在缓缓运行,其中便有阵灵显化,有些甚至能短暂地将本体阵式隐匿起来,以逃过修士灵识的探查!
在此之前,雷喜是不相信的,一个阵,停下也就停下了,怎么可能缓缓停下?这又不是大型服务器,一步一步地,关个机都要几十分钟……可是,现在雷喜分明是感觉到了一种来自封禁阵阵核的奇怪的思维,甚至影响到了他体内芯片的运行。
雷喜咳着血,努力抬起头,望着阵核深处,缓缓黯淡下去的光芒,笑了,“如果你能听懂我的话,你就拿走这块灵石,抽取我的灵气,重新触发阵式!你不想死,我同样也不想!”
一瞬间,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
雷喜手头的灵石像着了火一样,嗖地飞了出去,而随着灵石的挣脱,雷喜也感觉自己身上一部分运转的灵气消失无踪。
解锁的喀哒声嗄然而止……
随后,仿佛一种沛然巨力,承托起雷喜的身躯,缓缓上升!他侧首望去,整个阵式如蛟龙显化,通体发亮,一排排的“锁结”纹重新通导,宛如编织的结扣般一圈圈往外扩散,颜色艳美无双。五彩绚烂!
“怎么回事?”
“不——”
殿宇上空,两个声音惊惶失措地暴吼起来,带着浓浓的愤怒与不能置信!
但很快。封禁阵已然起了作用,雷喜再也听不见那些无聊的喳喳声了。
整处殿宇带着颤悸的能量波动,陷入到死寂之中。纵然那两个声音的主人拥有举世无匹的法体力量,却仍然不敢轻捋虎须,他们太清楚这个“艮符封禁大阵”的厉害了!
雷喜顿时感觉阵式如活过来了一样,散发着明快跃动的情绪。
“什么声音,似乎有人在喊?”
“主人!主人!”
“是措姆吗。不,不是,是谁在叫我?”
雷喜仿佛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面色黯淡,气息微弱,眼睛虽然睁开,却已经看不见什么。
一股微弱的波动。直渗进他的脑海。出现在意识之中!
“主人!”
“你,你……莫非是阵灵吗?”
“是,主人。”
“水仙呢……器灵呢,你见到没有?”
“她在!”
这个阵灵很艰涩地与他进行着意识间的交流,纵然身体的生命力正在消失,但雷喜的深层意识仍很活跃,他不断地询问着、打听着,这个阵灵虽然懵懵懂懂。但至少他已经为雷喜所控制,所以尽管词不达意。雷喜仍然能从意识交流中获取足够清晰的信息。
水仙的情况不好,按照阵灵的想法,如果再没有一个合适的“载体”,纵然能在封禁阵中保存下来,最终器灵仍会灵智尽丧,变成纯粹的能量体。
而雷喜同样情况不妙……但阵灵对于如何解决这样的问题,完全是束手无策。
“水仙,是我不好,不该叫你来做这么危险的事……”
“不怪你,雷喜。”封禁阵开启了之后,水仙的声音稳定了许多,但她自身的能量仍然逸散太多,就像人类受过重伤后一般,“我很高兴能救你,但是现在你……”
“我知足了,水仙,知足了!”雷喜从心里喟叹道,“我这一辈子,就想修个仙看看。我从小就研究阵式,然后磨砺自己排阵、布阵的本领。好容易,我遇到了师父,我从小没有亲人,师父就是我最亲的人,他就像我的父亲,关心我,爱护我,教给我许多的事,还手把手引我行气,带我进入修真者的行列……若说我死前还有什么牵挂的话,我只能说非常遗憾,恐怕还不了师父的恩情了!”
水仙泫然涕下,哽咽道:“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人孰无死,唯先后而已。”雷喜淡淡笑道,“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我只是炼气期啊。我真后悔,没有听师父和措姆的劝告,好好的、认真的修炼。修真者没有功力,没有能量,一切都是白搭,纵然手握着这个世界最强的阵式,却用不了,又能何如?”
水仙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原先对雷喜只有三五分的好感,此时变成了十分,水仙越是哭,就越是不想叫雷喜死掉,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个朋友啊!而且,他还不像那些以前的大成宗修士般,看着她就流口水,邪念妄想的……曾经作为一株近乎仙植的存在,又一直呆在大成宗,水仙岂能不懂人心?
只有雷喜对她,完全没有动念!
水仙能够完全享受自由的生活,还能跟他成为交心的朋友。可是现在,这唯一的心思纯洁的朋友,竟然都要离她远去了!
若不是本体法器损毁,水仙早就使用禁术来治疗他了……
可现在,本体损毁,自己虽然在封禁阵中,灵智也在缓慢消散,非得有新的载体来收容她不可!
雷喜的脑海里,突然又出现了那个阵灵嗡嗡的,带有点迟疑的声音,“主人……”
“什么事?哦,嗯?”
阵灵通过意识传来的消息,让雷喜大惊失色,这个阵里,居然镇压着一具修士的身体?这是怎么回事?
并且,在刚刚阵式松动期间,这具身体已经从阵核的穴眼之下离开了!
雷喜咕地一声,吞了口唾沫。
一具“身体”。说的是尸体对不对?一具尸体,离开了……你妈,还能不要这么吓人啊?这不是僵尸传说吧?
雷喜马上感到。意识里又有些片段产生,哦……原来是这样,被镇压在封禁阵里,任何“身体”或“灵具”都不会再生出自主意识,也就是说,不会出现邪灵恶鬼之类的,不会诈尸。不会长绿毛,皮肤变硬变干燥,仍然是一具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身体”!
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雷喜这样想着,便觉阵灵叽哩咕噜一阵嚣叫。
什么?这具身体,浸浴在阴阳二气之中,万年以来。已经不是单纯的身体了?
什么?成。成法宝了?!
好吧,我承认这个阵很牛逼,这具身体也很牛逼,但是,现在老子这种状况,你把金山银山放在我面前,让所有极品美女脱光了搔首弄姿,又有何用?我还会关心吗?
不。我只会微微一笑,绝对不抽……
雷喜这样想着。唇角带着莫名的意味,眼看渐渐地就要陷入到永恒的沉睡之中了……
整座艮符封禁大阵忽地强烈地震动起来,嗡嗡的声音颤得整座殿都抖动起来,殿上的砖瓦卟嗦卟嗦地往下落。
一具纯用晶金打造的翘檐琉璃台,缓缓从阵核中升起,宛如耀目的明珠。
这座琉璃台的四面基座上,都用密银镌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令人叹为观止。
金色琉璃台上,安卧着一人。
这人,比普通人高出倍许,仿佛巨人。他头戴佩珠小冠,束发垂髯,身着白纱轻覆的左衽宽袖明公袍,圆裳系带,下髾丹色,襳带两分,足下高屐。
髾,是指服饰下摆裁剪的方法,成数个三角形,上宽下尖,层层相叠,因形似旗而名之曰“髾”,从上古时期流行起来,直到今天。
襳,则是指袍服下方的飘带,大大增强服饰的美观效果。
左衽,指领口右边那片,包住左边这片。
自古以来,无论是凡俗国度,还是仙门宗派,都对衣饰的制度做出过很多要求。在一个讲究阶级的社会里,这属于“礼制”的一部分。当初黄帝留下了九本著作,其中有言,“黄帝制衣,交领右衽”。
也就是说,神州子民,不同于蛮夷之种,必须领开右衽,为何此人却是左衽?
不过,一位先哲也曾为书作注,对此有解,即“生乡右,左手解抽带,便也。死则襟乡左,示不复解也。”
生前的时候,左手解带,右衽是很方便的,死了之后就不再解了,因此改右衽为左衽。
从这一个小细节上看,此阵开启之时,这具“身体”便已然亡故了!
此时,阵式陡转,令人汗毛倒竖的威压出现在阵核中,这具巨大的身体竟然微微一动,随后他的上半身缓缓地直起!
像机器人一样,先落了一只脚,再落一只脚,两脚落地后,手轻轻一撑,这具“身体”便从琉璃台上站了起来。
他不言不动,两眼紧阖,面色如玉,莹光流转。
包括他的衣服,都已然成为了其“身体”的一部分。
“嗡”地一声,重力场张开了!
很有针对性的限制,使得这具“身体”猛然一沉,木屐向下,竟插入砖石中尺许之多!
他的眼睛忽然睁开,两道莹莹的红芒,隐约在其间闪烁!
这具身体睁眼之时,阵式之中,便发出了“嗞嗞”的声音,如同油锯切木一般,往阵核中看,只见氤氲狂暴的灵气蒸腾,触目之中,画面扭曲,宛如身处炙热的沙漠一般!
一股无匹的强横力量,正对抗着封禁阵的主动性防御……三百倍重力!
看这具“身体”的样子,虽然艰难,但竟能抵抗得住?
有没有搞错?
这个世界,还有谁能抗得住三百倍重力吗?也许是最强大的荒兽?
又是一记“嗡”地沉浑声响!
一直眼泛红芒的“身体”猛可里面色大变!只见一道轻盈的流光直掠入其印堂之中!
如果是在平日,这具“身体”根本会不屑一顾的——可现在。封禁阵仿佛已然有了智慧,正开启着全部威能,镇压着自己!
而这道不偏不倚。如白虹贯日般飞入其命门的,正是器灵水仙!
刚刚,阵灵已经隐晦地告诉她,在封禁阵此前逐渐解锁的一霎那,天地元气激变,这具已然能称之为“法宝”的身体便顿时开了灵智……没什么奇怪的,量变引起了质变。不管怎样,是足足一万年过去了……
虽然封禁阵很快重新触发,不过“身体”是绝对不甘心继续沉沦下去的。必得拼死反抗,以挣脱牢笼。
如果被这东西得逞,恐怕天高海阔,此界再无任何可制之的力量!
而阵灵的所有权力。无不源于其主。这是天地规则,也就是“道”来确定的。雷喜叫它死,它就会阵崩灵亡;叫它活,它就能操纵己身,一飞冲天,解开全部的束缚!更何况,阵灵一旦认主,就相当于桃园结义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说白了。哪怕阵灵还处在稀里糊涂的境地,但它绝对不想死!
它才刚刚懂事……
大约五千年前,灵智初开,大约二千年前,它才进化到婴幼儿的智力水平;也就是说,这座阵经过了数千年不间断的进化,方才诞出灵智……跟灵植什么的比起来,法阵开灵实在是太艰难太艰难了!
得到了雷喜的“点化”,它突然发现,自己不但智力水平大涨,同时操控阵式的威能更加巨大,操阵手段也更加出神入化了。
有了如此甜头,加上隐约感到的死亡威胁,阵灵当然更加舍不得刚刚“被迫”接受的主人……
虽然它还差点一榔头将主人和主人的宝贝法器都敲死……
不过主人也差点弄死了它啊!
碍于天道的规则,阵灵对于已经被攻破的阵式是无能为力的,即使在初始状态下,阵灵也没有办法脱出阵式的束缚,去直接攻击别人。
阵式和阵灵,说起来就像是法器和器灵一样,主人不祭起法器的话,那它也只能懂得自保,除非别人来攻,它才能给予回击,否则,什么自主杀人那全是胡说八道!
阵灵眼看就快要挂了,是主人一句话将他救了。
只要能保住命,自由不自由又能算得什么?
阵灵是绝对没有羞愧这个概念的,它真的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什么都只能考虑到自己,当然,若不是认主之后有了新的“觉悟”,它也是想不到要拯救雷喜性命的。
怎么救?
这里不是有一个器灵吗,品级很高,魂质无垢,绝对可以容纳到任何等级的法宝之中!
什么,那具“身体”已经超越了法宝?
那怕什么,本阵灵好歹也是大道认可的,现在手段多多,镇压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法宝又能费多少劲?就算是仙宝,咱也要先使劲压了再说!何况,这“身体”灵智初开,说它浑浑噩噩都不错了,只有生存的本能而已,咱这边给点外部压力,那边器灵在内里开花,双管齐下,由不得它不从!
当然,提出这个方案的是器灵水仙,而不是这个愚乎乎的小白阵灵。
哪怕它凶威滔天,只要没人操纵,仍然只是个阵式啊……
水仙一进这件“法宝”的体内,便吃惊起来,多少个世纪阴阳二气的浸浴,简直将此肉身打磨得跟一件仙器一般无二了。
这种强度的“身体”,估计普通的灵器、灵宝那是触之即碎,碰之即毁啊!
水仙一进来,就发现了令她大感威胁的灵智,这具法宝太恐怖了,法体力量之巨大,在其面前水仙都仿佛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这就像一座雄伟的山,自己却像山脚下一棵小小的草……
好在,水仙虽然魂体受损,但灵智却是一等一的,她既然能够进来,就能够操纵得了一部分这具“身体”的法体力量。相对于那个小小的,初开蒙还未显化的灵智,她也强大得像座小山了!
雷喜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措姆正守在身边。
他身上的铠甲已经脱掉了,脸色有些不好,但能拿起武器进行值守,相信伤势的恢复情况已经非常理想了。
“措姆。”
“主人,您醒啦?”
看着措姆惊喜莫名的样子,雷喜胃里一泛,一股酸水冒到喉头,他知道,自己是在强辐射环境里呆久了,才变成这样的。
身体机能的衰变,没有什么比芯片给出的指标更直观了。
但是……我怎么还活着?
我不是应该在说了一番让人落泪的遗言后拜拜了吗?
真是属小强的?
雷喜有点搔头纳闷,可心里却有点暗自窃喜:他妈的,这样都没挂,看来老子还真是主角的命啊,哈哈哈!
嗳,水仙呢?
一个巨大的影子顿时笼罩了过来,清脆如黄鹂鸟般的声音,还带着“哇”地一记,“雷喜,你醒了吔——好棒哦——”
雷喜转头看去,顿时再也忍不住,脱口就将胃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
他觉得自己应该到脑科医院看看,是不是中邪了,或者是出现了臆症,怎么会把水仙看成这么一个……这么一个巨大无比的中老年男性……
而且还摆出女孩子的造型,天哪!
“雷喜,你怎么啦,人家,人家是不是让你不满意了呢?”水仙的声音传来,幽幽的,带着点挫败感,“我也知道,我这个样子有点不好看……可是,人家也是没办法了吔……”
看着左右摇摆,一副忸怩样子的“巨男”,雷喜大张了嘴,眼睛瞪得老大,期期艾艾地叫道:“水,你你你是水仙?”
“你坏,不是人家还能是谁!”
雷喜一哆嗦,“拜托,水仙,现在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我看你的样子,跟你的姿态啊,语言啊,都不是很合拍啊……”
“你欺负人!”
水仙一跺脚,抽抽答答地哭了起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果不是没办法,水仙也不想让自己变成这样。但这件法宝……奶奶的,姑且叫做法宝吧——这件法宝就是件人形法宝嘛!又不是女人的形状,有什么看不懂的!
雷喜抓了抓头,转过身低低道:“措姆,快他妈的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
几分钟后,便见雷喜像只小蜜蜂似的,堆着都快笑脱臼的下巴,呵着腰,跟在一个巨男的身后绕着,不断地赔罪。
那巨男甩都不甩他,大袖子一挥一挥的,像赶苍蝇似的啪啪地抽他,但雷喜就是不生气,还是腆着脸,嗡嗡地跟在他屁股后面飞来飞去……
“水仙,我的小宝贝!哦,大宝贝!”
“谁是大宝贝?谁?”
“哦哦,小宝贝,是小……宝贝!”雷喜使劲的加重这个“小”字,现在,无论讲什么话,都不能再触怒水仙这小祖宗了,不是她救了自己和措姆,可能他的长号滩之旅已经无果而终了!
他拉着那条襳带,左右摇晃,跟个娘们一样,“水仙,我的好水仙,你就原谅则个,小生这厢有礼了!”
“哼!你不是嫌人家丑吗,还吐了几回!”水仙愤愤地仰脸道。
“啊呀,你不知道,我那是遭到了辐射,现在身体的情况我能不知道吗?就是吃点东西,我都会吐,跟孕妇一样一样的……”
“真的?”巨男转头,低下脑袋望他。
“真,十足真金的真!”雷喜抬着头,斩钉截铁地道,“幸好在这封禁阵里,我们感受不到这股辐射……说真话,当初若早发现这玩意儿的作用,大成宗也不至于灭亡啊?”
“当时谁又想得到用封禁阵呢?”水仙郁闷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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