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科取士?!”
“玄国真的放出消息了?”
在一座茶肆里,几个身着学子服的书生模样者,正凑在一起讨论。
“不单单是放出消息,是由吏部和文化部正式发布通告。”
“李兄在哪儿看到的?在下怎么没见到?!还有……这个文化部又是什么衙门?”
“文化??”
“刚柔交错,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天下。莫非是类似钦天监的衙门?!”
“………什么和什么呀!它是由《新民文摘》改名重组的~!”
“咳咳咳………哦,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就到了我等一展抱负的时候了,这一年多被那些丘八管着,在下心中着实不忿……!”
其他书生眼神互相示意,心中暗暗有数。
他们知道,这人不忿的原因不是因为军事管制,而是他家的大部分田地都被【太平军】收了过去分发给百姓了。
谁叫他们家以前仗着权势,抢了大量的肥田沃土,这【太平军】一来,人家直接大刀长枪上阵,根本不在意其贿赂手段。
在其他学子看来,这已经是很讲道理、纪律严明的表现了,不然,按照史书里记载的兵匪之祸,此人现在焉能在这儿埋天怨地?!
“但是,《新民文摘》上说了,这次不是单单考察诗词歌赋、文章经典,而是具体事务对策,也就是说,这大玄国要的是真正的经世之才!~~”
“……经国济世嘛……”
人群里也不乏脑子清明,对于局势有自己认知的书生。
“也对啊,现在这种时局,只会清谈之辈,可是于国无用啊!~”
那个消息灵通一点的书生继续爆料道:
“更重要的是,这次的考卷可不是每个都一样哟………”
众人见他卖关子,纷纷“大怒”。
“啪!~”
勐地一拍桌子。
叫道:“小二,上茶,上好茶!~”
………………
聂府。
聂明成、聂小倩和宁采臣三人相对而坐。
宁采臣已经和聂小倩订了亲了,是由他老母出面和聂明成商谈的,所以,聂明成现在算是宁采臣的准泰山了。
对于这个年轻人,聂明成印象不错,要一想到自己女儿就这么订了亲,他心中总是不大痛快,可是聂小倩自小便有主见,这几年来,思维见识更是让聂明成暗地里感叹,若是其为男儿身该多好!
两人经过一次生死患难后,便对上了眼,聂明成也只好捏着鼻子同意了,要不然,若是出现私定终身、与郎夜奔的事情,聂明成估计死的心都有了………
这可不是他杞人忧天,以前听说过一些权贵家宅的内院轶事,当时,可是读书闲暇之际同窗间谈论的风闻。
“你确定要参加这次的科举?”
聂明成盯着宁采臣。
“你有把握吗?要知道这次的考题,每一个衙门的都不尽相同,尤其注重经世济国之才能……”
“你现在是书院的教习,算是在……教育部的麾下,而且作为一位教书育人的先生,受人尊重,要是去了其他衙门,可没那么清闲了。”
宁采臣也知晓这次科举内容,和以往大不相同。
因为文化部的《新民文摘》已经刊登说明,各个部门都要考察具体的办事能力。
比如:
司法部需要考生对于玄国的法令条例背的滚瓜烂熟,为此,玄国还刊印了大量的《大玄律》书册,可问题是那本书厚有三寸,然而,两月后就要考试了;
同理,农业部出版了《农学要术》,里面是总结了【太平道】这十年来的农牧业生产经验、食品的加工与贮藏、野生植物的利用,以及治荒的方法,详细介绍了季节、气候,和不同土壤与不同农作物的关系;
科学技术部、工商部、水利部等等都刊印了各自的考试标准和择取要求,当然,比较重要的技术并没有外传,像是钢铁冶炼、锻造精钢等军用技术,自然不可能刊印出来…………
饶是如此,也让大多数考生叫苦不迭。
他们学的文章经典在此刻真的帮不上什么大忙,反而是先前被他们排斥的那些钻研杂书的人,机会要大得多。
这些书生自然不满,想要弄些事情出来,可扬州的百姓早就不是那种可以被他们随意愚弄的了。
宁采臣在知道了这些情况,还想着从现在的书院里跳出来,所以才有这次聂明成找他谈话。
毕竟两家订了亲,可以算是一家人了,他这做长辈的,自然要帮年轻人好好参谋参谋,别因一时冲动做事。
“叔父,我是觉得是对财会审计更感兴趣,而且,对账目进出数额,我从小就比较敏锐,所以………”
宁采臣当初选择进书院教授蒙童,是因为家中拮据,急需他补贴家用,他总不能一直看着老母为别人做针线活儿,就算他母亲愿意,他也不忍心。
后来,经过这一年左右的时间,靠着书院的薪俸,终于缓解了下家中窘迫,宁母也不用在为别人洗衣做针脚了,他甚至请了几个人把屋子给修葺了下。
这次开科取士是个机会。
相对于教授蒙童识字,宁采臣发现自己更喜欢经济治国之术,这可以让他清晰的知晓,各地百姓的真实生活情况。
“叔父,其实,若不是小倩年纪未到,她也是可以参加的。”
是的,洪康这次开科取士不仅不限户籍,而且不限男女,这也是对传统科举的一次大改。
更是让许多人议论纷纷,有人背后批判的同时还嘲讽道,区区女子,能有多少真才实学!
聂小倩给两个男人斟上茶水。
浅笑道:“反正再过一年我就满十六岁了,到那时我便可以报名了………”
聂明成把茶杯重重一放。
喝道:“不行!你一个女子出去抛头露面算怎么回事?!还要登堂入室~!这就是牝鸡司晨,乾坤颠倒………”
后面的话卡住了,因为聂母施施然的走了出来。
聂明成起身搀扶:“夫人,你身子弱,现在天逐渐凉了,就不要到处乱走了。”
“娘。”(“叔母。”)
聂母温婉的看着女儿和准女婿,只感觉两人郎才女貌,站在一起,真是如一对璧人~!
“老爷,我倒觉得倩儿的志向没什么出格的,那书上不都说了么,红袖能顶半边天,管教山河换新颜……”
“我们倩儿从小跟在老爷身边熏陶,知书达理,才思敏捷,不比那男儿差吧?!”
聂明成扶着妻子坐下,听其说话,微微自得,本能便出口道。
“那当然是………!”
然后,便反应过来妻子这是那话点他呢!
而且,那什么红袖能顶半边天的话,在聂明成看来,这就是蛊惑人心的鬼话。
“夫人,你不知道,我就是担心………”
可聂母不理他,直接转向了聂小倩。
“倩儿,那你看中了哪个部门吗?”
“女儿想过了,明年备考医学部的考试。”
“医学部?可你没学过医啊!能通过这入门考试吗?”
虽然身体不好,一直待在内院,可是聂母对于外界消息并非一无所知,这又要多亏了聂小倩每期给她带的《新民文摘》的作用了。
聂小倩神色坚定,目光湛然。
“娘,我一定会考上的。”
“我要是学会高深的医术,那以后您和爹身体有什么不太舒服的,我一下子就知道该怎么治了。”
“这…………”
聂明成和妻子对视一眼,为女儿有如此孝心而开怀。
………………
黑水宫。
阎道人有些坐立不安。
他不知道君上突然召见他是为了什么?!
他是第一次面见君上,本以为自己会坦然自若,可是临近黑水宫的时候,阎道人的元神在疯狂示警,因为,阎道人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元神就像是背了一座大山般沉重,他的法力运行也变得十分迟滞…………
整个人都受到了压制。
甚至,阎道人还能够感应到冥冥之中有股威严浩大的注视感,让他浑身不得劲儿。
“这就是传说中的王朝运道之力吗?!”
“压制感这么重……怪不得一个王朝鼎盛之时,各地山门修士都不愿意随便下山,这玄国如今不过占据一隅之地,就有如此威势……!”
想到典籍里记载的关于王朝运道的各种描述,阎道人心头各种想法频出,本就不大的眼睛更加的细长,显得几分阴厉。
“阎道长久等了。”
忽然,洪康的声音在上座响起。
阎道人心头大惊。
什么时候来的?
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脚步声,通传声呢~?
听燕赤霞那家伙说,君上实力非凡,今日见面,才知其所言非虚。
“贫道见过君上。”
惊归惊,阎道人礼仪不缺。
洪康开口:“我就直言了,听说阎道长在研究一门奇术,名为【夺神】,不知可已成功?”
阎道人眼睛微眯,细目里眼波闪动,他在思索洪康之意。
………………
帝曰,开科取士,选贤举能,唯公无私也。公者,皆经纶弥天壤,忠义贯日月。私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
《太平宝卷·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