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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苍青地植办危险植物调查科内,老旧的办公桌后正坐着个低头慢慢翻阅着档案的中年人,此刻他正在耐心地进行着每天都必须都做的基础清点工作,从他紧锁的眉头也可以看出这项工作显然并不轻松。
而事实上,他身后这一整排长走廊仓库里存放着的也正是地植办历年存档的特殊危险植物种子和幼苗,几乎随便逃出去一个都可能给外面的正常世界引发巨大的灾难,这也造成了很长时间以来这里的环境和位置都相当隐蔽,平时几乎没有任何无关人员能随便靠近。
“日轮花……1965年,吃过人……伏都百合……1988年……吃过小孩……夹穗白鹭兰……一二三四五,吃过五个……”
嘴里时不时发出若有所思的嘀咕声,男人见惯了这些骇人听闻的档案心里倒也没有什么特殊感受,只是一边翻一边继续着自己手头的工作。
不过仔细说起来,他今天之所以会专门留下来加班,倒不是因为他白天的工作并没有准时做完,而是探发科那边临时通知会有一位熟悉的同事要过来取一种危险植物的档案,中年人这才特意拿着仓库钥匙留下来,准备给那位同事开门。
这就是这些档案和种子留档存在于危险植物搜查科内的最大意义,通常它们会被用来调取植物过往犯罪记录,有过犯罪史的植物再次犯罪也可以有迹可循。
只是有些事情虽然一开始目的单纯,时间长了却难免被居心叵测的人盯上,而此刻并没有察觉危险正在向自己逐渐靠近的男人下一秒也刚好就听到了外头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老孙,我过来拿档案了,你给我开个门吧。”
门口的人用熟稔的语气叫了一下男人,老孙闻言下意识地抬了抬自己的手,一根细长的葡萄藤也顺势从桌底下爬出去准备给门口的人开门,只是快要靠近门边上时,隐约意识到情况好像有不对的哪里老孙忽然就停下手上的动作略显疑惑地问了句。
“你今天还是一个人来的,老王?”
“对,对啊,一个,怎么了。”老王随口回答。
“没什么,可能是我自己感觉错了……”
心里并没有多想的老孙摇摇头就从仓库里头给老王直接打开了门,毕竟危险植物搜查科的具体位置几乎是整个地植办最大的秘密,除了特殊人员根本不可能有人会知道,加上他和这个老王认识很久并且关系还算不错,所以他也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门口这个人。
可是等门被缓缓打开,隐约从黑暗中走进来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而眼见老孙露出茫然惊慌的神情,两只眼睛渗出危险的冷光,身上也都是一股阴森血腥味道的男人只是歪过头显得很冷酷地转了转眼珠子。
“你……你是谁?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这里不是一般人能来——啊啊!!!”
嘴里的话并没有说完,迅速站起来准备寻找应对办法的老孙就发出了一声痛苦尖锐的惨叫,被布满倒刺的荆棘扎穿心脏的老孙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血泊里,捂着心口痛苦呻/吟的同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恐怖的男人一步步往里头的仓库走。
而他最后看到的那一幕,就是他选择相信的老王此刻正畏畏缩缩,眼睛闪烁地躲在门口愧疚地看着他。
“老孙……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真的不想的……可我没办法……我欠了钱……他们威胁我……”
哪怕这个人说再多,似乎都已经无法改变地植办内部时隔多年再次出现新的背叛者的局面了。
第一位殉难者的鲜血流了一地,但更大的危险显然已经紧跟着要开始冒头了。
而无视地上这个被自己一击致命,已经完全没有呼吸的葡萄藤类人,独自走进去的杀人者先是拿起桌上的犯罪档案随手翻了翻,等看了眼身旁这仿佛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危险植物仓库后,目的终于达成的男人这才拿出电话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又显得相当木讷机械地开口道,
“我是白背风,任务完成,请求下一步指示。”
……
2027年马年春节节后的第三天,杨川市机场安检口,流水线边上正秩序井然地排着两队携带着行李准备登机的游客。
这批游客大部分将前往节后的等地旅游,游客中也多是中年夫妻或者一家三口,可在队伍的后半段却有些格格不入地站着个面容桀骜的少年,看那染成怪异颜色的脑袋上扣着个黑色棒球帽子的样子应该也还没超过二十岁。
此刻他只是用自己的手掩着不断抿起的唇角难掩紧张地环视着周围,当注意到前面的两个中年安检人员严肃正经地扫向自己这边的眼神,这头一次离家出走,心里难免紧张的小子刚想故作镇定地别开眼睛,他兜里的手机就发出了一阵轻微的震动声。
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声让少年的脸色变得不太好,过了会儿他才将手慢慢伸到牛仔裤插兜里拿出了手机,等随手解锁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屏保上那个女人的照片后,眼神不自觉柔和了点的少年下一秒就看到一条未读短信突兀地显示在自己眼前。
【路北南,你这次要是不听我的话,往后就一辈子不用回来了,将来你死在外头都和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你这种不学无术,人品低劣的儿子,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这用词尖锐的话让年纪还不大的路北南的脸色一下难看了起来,可他到底没有软弱地表现出任何示弱的姿态,而是在冷笑了一声之后就把这个号码给迅速拉黑,又保持着刚刚的那个样子继续等待候机。
只是前面漫长的候机队伍依旧进展缓慢,搞得心情糟糕的少年也想先去别的地方先打发一会儿时间。
可因为碰巧是春节前后,所以此刻的机场内部到处都是人,一时间搞得路北南想稍微转个身都显得相当困难。
而当他提着自己的黑色行李箱艰难地往前走了几步,却被一个高瘦的青年硬是挤了一下又被迫摔倒在地上后,脾气一直不太好的路北南差一点就直接炸了。
“抱歉,你没事吧?”
语气内疚温和的斯文眼镜男在他快要发火之前主动道了个歉,说着却将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歉意的视线往机场上方某几个隐蔽的身影方向快速地看了一眼。
等看到那群跟着自己很久的人已经有朝这里聚拢的趋势,眼珠子一转的眼镜男人只是快速地蹲下来趁路北南一个不注意就不动声色地拿走了他的箱子,接着又在这一脸暴躁的小伙子不悦的眼神中把自己原本提着的那只款式相差无几的黑色箱子递给了他。
“下次当心点,走路没长眼睛啊。”
嘴里这般冷冷地说着就把那只已经不属于的箱子给一把抢了回来,做派简直和小流氓一样的路北南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往机场的另一头走了。
等这小子离开后,这似笑非笑的眼镜男才眯起眼睛古怪地沉默了一会儿,可当他径直往前走了几步,又没什么意外的被几个拿出证件的人给慢慢围起来之后,神情故作茫然的眼镜男只是挑挑眉配合着他们的指示放下了自己手上的箱子,又一脸好奇地问了一句道,
“我想我最近应该没做什么违反地植办规定的行为吧?穆主任,您是什么意思?”
“很抱歉,崔先生,鉴于您境外植物走/私/贩/子的特殊身份,我们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才能找到您,我希望这次您能尽量配合我们的例行检查,另外方便的话,介意告诉我您认识一个叫白背风的蔓荆子类植体人类吗?”
同样冲面前这个男人回以虚伪又公式化的笑容,年过三十的穆霄这般说着就慢慢看向了眼前还在明显和自己装模作样的崔腾,而听到他这么说,摆明了就是在装疯卖傻的崔腾只是显得很无辜地耸耸肩又惊讶地回答道,
“白背风?那是谁?很抱歉啊穆主任,可我真的不认识您说的这个人,当然我现在这么说您肯定也不相信……不过您要是不信,也可以随便检查一下我的箱子,我想里面并没有什么值得各位大费周章的东西——”
崔腾的话没有说完,那只之前已经被他刻意调换过的箱子就被打开了,本以为这次一定能抓到他把柄的穆霄仔细查看了几遍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除了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就只有那几条颜色诡异的乔巴内裤能稍微引起人的注意了。
而意识到这次自己可能又被这个姓崔的耍了,心里憋火的要命的穆霄半响只能抬起头看着嬉皮笑脸的崔腾又一脸嘲讽地故意拿话讽刺了他一句。
“崔先生的品位似乎还挺年轻化的?”
“一般一般,可人总要想开点啊,哪能谁都活的都和已婚男人穆主任似的,那就太没意思了。”
一句话就把穆霄给堵得脸都黑下来了,崔腾这经常来往于黑白之间的混蛋这么多年能在植物走/私贩子这一行混的风生水起,本身肯定也是有一定本事的。
只是这一次这件案子无论如何穆霄都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中间参与人,所以在将崔腾的衣领子一把拽过来后,平时一贯脾气不错,这次是动了真怒的穆霄只盯着还在嬉皮笑脸的崔腾一脸愤怒地开口道,
“你别他妈给我耍什么花样!这次真出了事你就不是进去吃两年牢饭的事了!人想要钱也得先照顾好自己的命,崔瞎子!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把什么东西给偷渡出去了?”
这个问题让崔腾的眼神稍微变化了一下,事实上他的确不清楚自己这三天来一直携带在身边的那个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毕竟按照以往的惯例,他只需要按照上家的指示从自己的接头人手里拿到这件货物并负责送出境就可以了,但穆霄此刻的态度摆明了就不太对劲。
而就在尚不清楚事情严重性的崔腾忍不住好奇地想着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才让这帮地植办的家伙这么精神紧张时,崔腾只眼看着穆霄松开他的领子,又示意身边几个手下把他铐起来,这才一脸头疼冲因为他接下来的话而脸色惨白的崔腾开口道,
“一周前,一个叫白背风的蔓荆子类植体人类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擅自入侵了我们的危险植物调查科,在杀死了一位调查科管理员的并私自带走了一百二十八个危险植物种子和幼苗的同时,我们的原始档案仓库几乎被全部崔灭。”
“这些速冻过种子的生长期大多很短,能在任何恶劣环境下快速长大,而且几乎每一个都有致命的攻击性,其中有几个能直接入侵并杀死一个小县城的人,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叫白背风的就是你上一个接头人……崔瞎子啊崔瞎子,你这次是真的闯了大祸了你知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