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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时宁回去当天晚上就做了个梦,梦里尸山火海,浓烟冲天,有人提着铁链在追她,她狼狈逃窜却又无处可逃,最后退无可退跳入河中。
她骤然惊醒却发现根本不是什么梦,谢必安范无咎就站在她床前,一人手执丧棒,一人手执铁链,正死气沉沉地盯着她。
“赵时宁好久未见。”
白无常谢必安脾气稍好一些,又加之知道她与青丘帝君关系匪浅,还不忘对她打了个招呼。
黑无常面色严肃,语气严厉,“你擅自烧毁蚕村五十一人魂魄,致使那五十一人魂飞魄散,扰乱酆都城公务,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人死之后的鬼魂归酆都城管,赵时宁拔剑时就想到过后果。
她一人做事一人当,说了会替何昔翠背了这业障,就绝不会推脱责任。
鬼差找上她那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她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赵时宁躺在床榻上没起身,也没有如梦里那样逃跑,神色平静伸出双手,“怎么捉鬼的时候没见你们速度这么快。”
黑无常用铁链将她手一捆,拽着她站起来,“少废话。”
“跟我们走吧。”白无常丧棒一挥,在前面引路。
赵时宁像是想起什么转过头。
果然看见她正闭着眼躺在床榻上,安静得好像睡着了。
她有些不满。
“你们怎么能勾我的魂,我要是时间一长没回来,别人误以为我死了,把我埋了怎么办。”
范无咎阴恻恻地瞥了她一眼,“酆都城不许活人踏入,就算你是青丘帝妃也不能例外。”
赵时宁没再挣扎,安静地跟在黑白无常身后,然后在心中不断地骂生子系统是个大骗子,花她五千点数买的避鬼戒指一点用都没有。
【这也不能怪本系统,大部分鬼肯定是管用的,但黑白无常有神职在身,不能算是一般鬼,避鬼戒指挡不住也很正常。】
人间去往酆都城的路完全不同,只是需要一直走路,也不用坐着小船渡过那条当人胆战心惊的苦水河。
赵时宁走在浓重的雾气森森中,听着枉死城内一阵又一阵的啼哭声,又沿着悬崖边的路接着往前走,滚滚的岩浆时不时翻滚而上,只要低头就能见着悬崖底下是刀山火海。
谢必安还贴心地为她介绍,“这里是地狱的第一层,也是犯事较轻的人受罚之地,你这种杀了这么多鬼魂的凶徒到不了这里。”
“谢大哥,你别吓我了。”
赵时宁身子往路的内侧挪了挪,生怕脚下一滑摔进这刀山火海之中。
若是寻常鬼魂经过这一路早就被吓得腿软,精神涣散,哪里还会有半点闹事逃跑的心思。
赵时宁初来酆都城那次,就被齐不眠揪着领子被迫参观了一趟阿鼻地狱,那里比这刀山火海可怖万倍。
她现在听着起伏的惨叫哀嚎声,纵使心脏砰砰跳着,却也没有被吓到失态。
经历过较长
一段极为难熬的路程,突然眼前骤然变得开阔,道路的两侧是一望无尽的火红花海,艳红如血的娇艳花朵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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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黑白无常慢慢走过这无尽花海,又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走了许久,这才在一处阴森森的宫殿前停下。
赵时宁缓缓抬头打量着这座陌生的宫殿,宫殿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阎罗殿”几个大字。
她轻声呢喃道:“原来人间那些传闻不是骗人的。”
谢必安将禁闭的大门推开,对着她催促道:“快点进去,判官大人正在里面等着你。”
赵时宁脑海里立刻就浮现了门上贴着的着凶神恶煞的判官模样。
她将被铁链捆着的双手伸出,“那能不能先把我手上链子解开,拖着这么长的链子真的不方便,我都到这了又不会逃跑。”
“不行,尊上特意叮嘱将你捆住,你跟我们讲也没有用,还是跟尊上讲去吧。”黑无常想也不想拒绝。
“尊上?什么尊上?齐不眠吗?”
赵时宁还未仔细询问,就被黑无常一把从身后将她推进了宫殿。
她脚没注意踩到了地上的铁链,又摔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
“这么笨手笨脚,还敢杀人?”
齐不眠低冷的声音幽幽响起,语调诡异拖着些倦意,刺得她脊骨一痛。
赵时宁骤然抬头,“齐不眠,你怎么在这?”
齐不眠姿态懒倦随意地坐在主位,苍白的面容带着诡艳的笑容,但暗绿色的眸中却不见半分笑意,像是沾了血的唇弯起,“我是这儿的主人,为何不能在这?”
赵时宁这才注意到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红面判官,骂道:“真的阴魂不散。”
他被她这样骂难得未见半分恼怒,反倒如玉的手拿起桌案上的醒木重重一拍。
“堂下何人?还不快报上名来。”
赵时宁这才注意到他膝盖上还趴着一只懒洋洋的白猫,与他身后堆叠成墙煞气逼人的骷髅头格格不入。
白猫似是被醒木惊醒,歪头歪脑地站起来,这猫通体没有一根杂色,漂亮得出奇。
它两个毛茸茸的爪子按在桌案上,暗绿色的眼瞳好奇地盯着她看。
赵时宁意味不明地道了一句,“哟,魔尊大人怎么不养老虎了,改养猫了?”
迟早有一天,她把这小白猫也给拐跑了。
齐不眠轻轻抚了抚小猫的头顶,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声线愈发寒凉诡谲,“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养也罢。”
他手指落在小猫的头顶,轻飘飘地叹了声气,“既然犯人不愿报上姓名,这案子也不用审了,那便即刻打入寒冰地狱罢。”
判官立刻磕了个头,“属下这就去办
()。”
赵时宁连忙起身退了好几步,离那判官远一些,对着齐不眠骂道:“齐不眠你有毛病吧,连你姑奶奶名字都不知道,姑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赵时宁!”
判官恼怒地瞪了她一眼,又战战兢兢地偷偷打量着齐不眠的神情,对齐不眠完全没有动怒感到不可思议,于是乖乖跪回了原地。
小白猫不过三四个月大,奶呼呼的样子,对着一切新奇事物正是好奇的阶段,毛茸茸的小脑袋搁在桌案上,暗绿色的眼瞳黏在她身上不松开。
赵时宁眼珠子同样没从小奶猫身上挪开。
好香好软好粉的耳朵鼻子爪子。
好想摸。
齐不眠暗色的宽大袖袍将小猫一遮,阻挡了一人一猫的眉来眼去,声音阴冷瘆人,“再敢看就将眼珠子挖了。”
这话也不知对猫讲的,还是对赵时宁讲的。
赵时宁默认是对她讲的,对他毫不避讳翻了个白眼,“真是小气。”
判官跪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口,暗忖两人聊了半天就是不聊案子,你一句我一句的样子不像是审犯人,倒像是小情人间的打情骂俏。
齐不眠又将惊堂木落下,打断了判官的胡思乱想。
“放肆,赵时宁,你将五十一个鬼魂烧得魂飞魄散,该当何罪?”
赵时宁视线落在手上缠着的铁链,“我替天行道,何罪之有?”
齐不眠倚靠在椅背上,忍不住冷嘲道:“你行的是什么道?杀戮道?将那些鬼魂烧到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这就是你的道?”
“那敢问若是酆都帝又该如何判那些鬼魂?”赵时宁忿忿不平地瞪向他,又将在他心中批判了无数次。
也不知道齐不眠在这装什么好人。
齐不眠将她骂他的话听得分明,轻飘飘的视线落在判官背上。
判官连忙打起精神回答:“那些村民该关入第三层地狱五十年,然后打入畜生道,重新转世投胎。”
赵时宁忍不住冷笑,这种处罚也就比季雪燃的无条件渡人好上一些。
“这不公平,区区打入地狱五十年,然后前尘忘尽算什么处罚,这些人犯下的罪人要么永世沉沦地狱,要么就不配活在世上。”
判官凶神恶煞的眉头一皱,“此言差矣,若是按照姑娘这么说,那何昔翠母女也该魂飞魄散。”
“为何?她只是在为自己为女儿报仇!她有什么错!”赵时宁满脸不解。
齐不眠又开始摸起了怀中的小猫,暗绿色的眸满是兴味,“你可知何昔翠母女前世曾是一对贼人父子,那村长前世是个富庶人家的老爷,家中主仆五十余人,皆惨死于那对父子手中。”
赵时宁闻言死死咬住唇,有些不敢相信。
齐不眠有些倦了,打了个哈气,“若按你的道,村民也是在为自己复仇,又何错之有?”
他身形一闪,骤然飘到她面前,怀中还抱着那只漂亮小白猫,“怎么?你的小情郎没有告诉你前因后果吗?”
赵时宁唇破了皮,尝到些血味,“照你这么说,双方都有错,难不成下一世让他们继续互害吗?”
齐不眠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暗绿的眸紧锁着她。
“那又该如何?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与我们有何关系。我们只管刑罚,可不管救人,而你将他们魂飞魄散,这就是你的错。”
赵时宁一时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真做错了事,她本来来此的另一个目的是想打听何昔翠女儿的下落。
可现在她也不知该如何去做。
她很有骨气地对着齐不眠道:“要杀要剐随你,大不了我偿命就是。”
齐不眠抚摸着猫的动作停滞了一瞬,旋即神色无异。
“赵时宁,这可不像你……不过你选择接受惩罚,我也不会拦着你。”
他冷冷地瞥向跪在地上的判官,“带她去寒冰地狱,念在初犯,就关十年罢。”
判官却难得犹豫,不知该不该做。
毕竟齐不眠对这女子的态度……太过奇怪。
若是放在旁人身上,犯下如此大错,打入阿鼻地狱也不奇怪。
恰在此刻,禁闭的门再次被推开。
判官失声道:“尊上,那个佛子怎么又来了,不是说去渡劫了吗?”
季雪燃长身玉立站在混沌黑暗中,周身笼着柔和的金光,平静无波的眸落在赵时宁身上,双手合十,“蚕村村民五十一人现已放下仇恨,往生净土,酿下此种祸端皆是贫僧一人之错,与赵施主无关。”
赵时宁走到季雪燃身侧,“你怎么来了?这与你又没有关系”
她离得他更近一些,才闻到刺鼻的血腥味,这才发觉他的双手已是白骨森森。
季雪燃还不忘安抚她,“赵时宁,你行善举又何错之有?是我明知事情缘由却没有阻拦你,都是我的错。”
他不想毁坏她的赤忱之心,也明白她的满心的善意。
他拦不住她,也无法拦她。
魂飞魄散的灵魂无处可去,只能飘到了三生河。
他昨夜整整一夜,走在三生河中,将破碎的魂魄一片片寻起,拼凑。
然后为亡魂诵经超度,安抚他们仇恨的灵魂。
然后等金光点点散落于风中,好像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何昔翠母女是如此。
富人家的五十余人主仆同样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