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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照将她脸上的变化收入眼底,唇角勾了勾,重新提笔练字,一时屋子里再无其他声音。
窗台上摆放的兰花在阳光下折射出翠绿光亮,钱云在自己位置上坐下,皱着眉看他如松柏般挺直的脊背,该不会恰巧字迹相像?
朱照停了笔正要将这幅杂乱无序的字叠起,却见钱云站在自己身边笑得娇羞灵动:“小女瞧着这字写得甚好,殿下若无它用,我想带回去学习一二,不知殿下可否割爱?”
朱照深邃锐利的眼直直地看过来,直让钱云尴尬不已,就再她想要放弃的时候他递过来,抿着唇轻声道:“承蒙小姐看得起,拿去便是。”
才说完就见钱浩顶着一张要笑不笑的脸进来,朱照站起身以示对先生的尊敬。钱浩拱拳回礼道:“阿秀今儿身子不舒爽告了假,咱们继续学昨天的内容。”
钱云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狡黠的光,如玉脸庞像是在浮光下绽放的玉兰,娇美动人,却不知这一幕皆被人收入眼底。
中午下了课才听下人们低声谈论,钱秀因为爱宠丢了命一口气积郁在心间消不去而病倒在床上,绕是如此还不忘请城中最擅医治畜生的大夫来查个究竟。
这大夫倒是个能人,见识广阔,细细查看后沉声道:“这是中了天香梦的毒,此物虽凶,却在民间极为少见,不知小姐近来可是惹了什么人来报复?”
钱秀原本无神虚弱的瞳孔蓦地放大,厉声道:“定是钱云,她恨我的狗惊到了她才生出这种恶毒心思,可恨我身微人轻无法与她硬碰硬,往后但凡让我有翻身之机必定让她……”
如姨娘见女儿气得已经没了章法,快速打断:“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也不怕人家笑话你,有劳大夫了。”丫头将大夫带下去,给了赏钱。
钱秀苍白的脸挂满泪水,低喃道:“为何说不得?钱云将我推进池子又毒死我的狗,她下回是不是要杀了我才甘心?娘,爹宠爱你为何不能将你抬做夫人?我早就受够了当庶女的苦,别人因着我的身份轻视我,我也想做正儿八经的小姐,穿金戴银受宠爱,不用时时刻刻担心自己越了那条线。”
如姨娘叹口气将她拥在怀里,无奈道:“是娘不好,没个体面身份累及了你。你也别怪你爹,他也是没办法,咱们大齐国不许将妾抬成妻。我们如今一家三口过得顺遂就好,总比因着个名分害了你爹好。我知晓你看重那条狗,可你要知道,若真计较起来,钱云就是要了你我的命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我如今得你爹宠爱,看着风光,谁不知道咱们也不过是钱家的奴才。这会儿你不该和钱云计较这些,而是把老太太的心抢过来才成,明白了吗?”
钱秀心中不痛快,直说道:“她如今给钱财迷了眼,哪看得上咱们一个子都蹦不出来的穷人?钱云那天说给她打首饰我当是充大头的,没想到人家真将图纸都送过去了,价值不菲的红玉石,她还有什么能看得上眼?”
如姨娘摸着她的头发笑:“总有些东西是拿钱买不来的,用心的才是好的,你的手艺可别埋没了。”
钱秀神色低迷,喃喃道:“能成吗?我也不愿意看钱云越发嚣张。”
“当年娘进钱府第一眼见夫人,觉得她就像是天上的妙人,这种人瞧着好看却是最不经用的。我不过给老太太做了几副鞋垫,绣了几块帕子就入了老太太的眼。人老了越发看重的是暖心的东西,钱财都是身外物,全收在身边有什么用?听娘的,去试试,咱们娘俩光靠你爹不行。”
如姨娘离开后,钱秀坐在床上躺了许久,问道:“这几天邓远瑶可有来找过我?”
“回小姐,邓小姐不曾来过。”
“你去请她来一趟,我有话与她说。”娘觉得她们必须依靠老太太,可她却不这么想,她要多为自己做打算,跟着一个不得宠的皇子能如何?成为众多的姬妾之一,然后你争我斗,混吃等死吗?她不想,她要做正儿八经的夫人,而唯一能倚仗的也只有他了。
邓远瑶来得很快,进来见她一脸憔悴,赶忙问这是怎么了?多嘴的丫头抢着回了,字字句句托出自家小姐可怜,听得邓远瑶义愤填膺:“这钱云心眼这么坏,我爹当初怎么能答应让她给我哥哥做媳妇?”
钱秀将身边的人摒退,挣扎着坐起身,巴掌大的脸上满是委屈:“云瑶,我这次请你过来是想你帮我带句话给你哥哥,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他若反悔了便早些告知我,免得耽误了彼此。”
云瑶急了,想到什么从怀里取了支碧玉簪子出来递到她手中说道:“你胡思乱想什么?这还是他托我给你带来的,他心中怎么会没有你?前些天儿钱云去我家找他,他正在画你的小像,那傻子愣是没瞧出来,只是时机不对。”
钱秀嘴唇泛白,低头打量着手中的首饰,轻声道:“便是如此,你回去也与他说说,我等着他的准信儿,若是不成便罢,要是有那个心便应了我就是。”
邓远瑶叹了口气,她也拿不准哥哥的心思了,嘴上说着不待见钱云,却也不肯就此与她划清了界限,喜欢钱秀?为何不能让她的心安定些?
“你好好养身子,莫要太伤怀了,我回去就问他,若得机会让他见见你亲口与你说。”
却说钱云才回院子,铜雀便迎上来担忧地问:“小姐,外面都在传是你将二小姐的狗给害死了。”
钱云笑了笑并不说话,她也没想刻意瞒着,不过就是想看看用天香梦的人会有什么举动,会不会乱了神?会不会想再一次来取她的性命。
这不过才刚开始急什么呢?她总觉得那个人已经慌了神,过往的一切云淡风轻被推开将会是什么样子?
钱云径直走到自己屋子里比照着两处字迹,久久看不出一丝不同。
晴雨端了茶进来,见她皱着眉头,轻声道:“小姐,这字出于同一人之手。奴婢在入府前也曾得高人指点,习过字,觉得书法甚是有趣,这字全在收尾处着力显出大气磅礴之势,当真是最触人心之笔。”
钱云听罢不惊想道莫非这人是故意让她知晓?她却是看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