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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上树的五个人,第一个人的人顶,往旁边的枝干猫着身子走去。后面的人紧接着上前,往旁边走去,第一个隐没到了繁茂的树枝里时,五个人中的最后一个人也刚巧上来。
第一个人走进繁茂的树叶之中,刚巧站定,抬眼便看见一双黑如潭水的眼睛在咫尺之间,倒垂着的头挂在上方的枝干上,静静的看着自己。那人瞳孔瞬间放大,张大了嘴,脖子突然一热,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呼声便这样消失在了喉咙里。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将才卓夷葭下手的时候很恨,一刀抹脖子割的之深,半个脑袋垂下来只剩一条脊梁骨还连着脑袋与身子。看着下面软下去的身子,卓夷葭伸出手拉出那人的头,拉住了整个要掉下去的身子。脖子上喷涌而出的血洒了卓夷葭一脸。
卓夷葭还倒挂在树梢上,拉住下面摇摇欲坠的身子,知画如鬼魅一般已经闪到了上面。
“都搞定了。”知画站在树干上扶住那摇晃不已的身子,然后轻轻的弯身将身子放在树干上。确保了掉不下来,这才抬头看着已经倒回身子坐着,抹着脸上血迹的卓夷葭:“这血腥味儿待会儿散开,可能会引起旁边几棵树的怀疑。”说着看了眼靠在树之间的尸体。她将才为了不见血,直接都是把脖子拧断。
卓夷葭跟着看了眼躺在树干上的尸体,脖子上碗大的口上,血还汩汩往外流着。这上面不能用化尸水,树干也会被化尸水吃掉。
卓夷葭抚着枝干,走到主干上,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四周,以及那一棵棵外面看着毫无异样的桂树。
“影卫在何处?”卓夷葭说的很轻。声音刚落,便有一个声音如风一般悄无声息的从枝干中探了出来。
“回主子,影卫在此。”
北凉给了她三十个精挑细选近身守护的影卫。平日里都不曾见过,也不曾感觉过他们的气息。但卓夷葭知道他们一直在她身边,甚至自己的一个呼吸都能被他们捕捉。
“每棵树上,二个影卫。”卓夷葭说着往旁边的桂树指了指:“隐没在枝叶之中,解决树上的五个弓箭手,不能被察觉,也不能见血。”五十个人的血,足以让周围常年习武的人嗅到危险。
“还有,”卓夷葭补充道:“剩下的十个,听我命令,随同我潜入夏家。”
“是。”话音一落,人影便消失在树叶之间。
夜色慢慢暗了下来,夏家房檐上已经点起了一排排的灯笼。厅堂之中烛火的灯芯因为燃烧的‘噼啪’声,隐没在宾客轻松惬意的交谈声里。
每个宾客后面都站着一个服侍的丫鬟。厅堂中穿梭的小厮,勤快的跑着腿。右厢房里的贵女们跟夏含佩也没有一个是关系多亲密的,比起厅堂中自然安静不少,只是偶有交谈声。站在右厢房里的丫鬟明显比厅堂少了许多,也没有小厮。
夏呈文坐在厅堂的中央,看着下面交谈的客人,一个个的看着,每看一个,心中就将此人曾经与自己的过节疏离一番。待看完之后,又看了看天色。黄昏过后的天暗的很快,灯笼已经在隐隐的夜色中越来越亮。
“来来来,今日是小女十六的生辰,先感谢所有赏脸前来的宾客,我先干为敬。”说着夏呈文举着杯子,让旁边的丫鬟满上,仰头而尽。
“来,满上!”夏呈文将杯子搁在一旁的桌案上,对着下面的众人豪爽的说道。
闻言,下面的众人纷纷附和,笑着举起杯子,每人后面都跟着服侍的一个夏家丫鬟往身边走近,端起手中的就斟满,赵凤曜坐在靠门的位置,跟着众人端起酒杯,无意的扫了一眼给自己斟酒的丫鬟生茧的虎口,眼神微深。
众人说这话站起来,纷纷跟着一饮而尽。赵凤曜也站了起来,往周围扫了眼,抬起杯子,跟着众人一起举着,放到嘴边,又顿了顿。然后坐下,将杯子放到一旁。
身后的丫鬟见此,往前走了两步,弓身在赵凤曜旁边,恭敬的问道:“世子怎么不喝酒呢?”
赵凤曜转头冰冷的看了一眼丫鬟,“怎么,本世子喝不喝有你过问的资格?”
丫鬟一愣,似乎没想到这怀荣王会这样问。眉头蹙起,“世子多虑了,奴婢只是怕世子不喜欢这些酒水。若是不喜欢,奴婢就去给您换酒。”
“换酒?”赵凤曜手里摸着端着的茶杯,转头看着那说话的丫鬟,眉间不自觉的露出戾气:“什么时候这夏家的事能有一个丫鬟做主了?”
丫鬟看着赵凤曜,冰冷的眼神让她心头一颤,转头看着旁边站着的小厮,那小厮摇摇头。丫鬟这才回头对着赵凤曜,牵强的笑了笑:“是奴婢僭越了。”
赵凤曜目光从丫鬟和小厮身上冰冷的划过,最后看了眼身后站着的良鱼。他唯一带来的小厮。
看着觥筹交错的宴席,赵凤曜垂下眼帘,感受着院外的肃杀之气。今日他来,是因为明献帝亲自跟他说,让他代替他参宴夏家小姐的生辰。
虽然他根本不知道明献帝为什么会去侍郎女生辰的宴席,更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他代替,而不是赵谷翊。甚至他都能想到危险,根据此次出席的官员和贵女,想到很多事。但就是不能拒绝。皇命不可违。他父王不做逆臣,他也不能做逆臣。
赵凤曜盯着桌上放着的酒杯,里面的酒水倒映出火红的灯笼,还有墙壁上挂着的山水图。水中月般的美景在杯中若隐若现。赵凤曜捏着酒杯,微微闭上了眼,怀荣王府杀伐果断,外抗蛮夷,内安臣份,从父王到他,为民为苍生,为何就是不能放过他们?
从先皇死后,怀荣王众人活的战战兢兢,唯有一丝安全感,都出自在战场上杀敌之时。如今想来,幸好,幸好当年没有跟明献帝坦白那些事。否则拿了怀荣王府的兵符,以现在的情景看,明献帝肯定早就毫无顾忌的灭了他们全家。
赵凤曜睁开眼,看向周围,眼神从一个个丫鬟身上扫过。他今日来,只带了一个良鱼。屋外蛰伏的人数,他能够脱身,只是,眼前这些大人怎么办?这些人,大多都是贤臣。他实在无法置之不顾。
“世子爷,要不小的出去转转?”良鱼伏在赵凤曜耳边压着声音说道。多年的跟随,良鱼看着自家主子,大概也知晓他心中所想。
良鱼自幼随赵凤曜长大,跟着他习武练剑,身手自然是不差。但赵凤曜还是摇摇头。他之前感觉到了夏家大院后面,五十米开外弓箭手独有的步伐和爬树的响动,约莫四五十个,光是弓箭手他是没有什么担忧的,可如今让他不安的是,那四五十个弓箭手悄无声息的消失。几乎在一瞬之间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空寂无一人的感觉。
此时,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人像夏呈文走去,对着夏呈文拱了拱手,礼貌的道:“夏兄,天色不早,敝人家中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话音一落,靠着近的也有一两人开始附和。他们跟夏呈文本来就说不上有多好的关系,也没有什么好逗留的。
夏呈文没有想到这么早就有人要离席,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来人笑道:“这么早宋兄就要回府了?不可不可,你我两人可没聚过呢,借这个机会,不好好说道怎可轻易言离席的话?”
“为时已晚,家中还有母亲挂念,不敢晚归。”宋大人摆摆手,“来日方长,你我以后多有闲余时间。”
“那这样,宋兄稍作,你们也不要跟着一起闹走,都等等。我还有一大坛子陈年女儿红没有上呢。都等着,我出去拿。”说着夏呈文拍了拍宋大人的肩膀,笑着出了院门。
宋大人见此,也不好多说,看着径直走出去的夏呈文,叹了口气,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跟上他。”赵凤曜用内力将微不可闻的话传到良鱼耳里。良鱼点头,借着上厕所的名头往侧房走去,趁着不注意,一个闪身便消失在窗户外。
夏呈文走出院子,快快的绕过了院子后,看着远处院墙外立着的大桂树,“都准备好了吗?”
“回大人的话。将才收到暗号,弓箭手都蹲好了。”跟着夏呈文身后的夏管家回道。
夏呈文点点头,转头看着夏管家:“去将佩儿带出去,然后通知他们动手。”
“是。”夏管家应声,转身往接客大院走去。
带出夏含佩,里面的贵女们还毫无知觉的用着膳,只有林玉琪皱着眉头站了起来,跟着夏含佩走了出去。
“林小姐,暂时不能出去?”守在偏院门口的人拦住了林玉琪。
“啊,为何?”林玉琪转头看着小厮样的人,惊讶的问道。
这边的声响吸引了刚走不远的夏含佩一行人,几人转头看着后面跟守门人扯着的林玉琪。那守门人也现了后面的人停住了脚,转头看去,只见站在夏含佩身边的夏管家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径直离去。
反正都是快死的人了,不必折腾。
那人似乎也懂了夏管家的声音,转头看着林玉琪,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林小姐,回去吧,今日所有人都不能踏出这间院子。”
“啊?为什么?”林玉琪瞪着眼睛看着那人,声音带着不可思议:“夏家这是办酒席还是囚人呢,开玩笑呢吧。”林玉琪只觉得夏含佩今日的生辰有猫腻,但从未想过这猫腻大到会要了她一个三品官员嫡女的命。
此时感觉到一种被囚禁的感觉,自然火从一处来。
那人并未回答,看着林玉琪脸色坚定,挡着路的身子和张开的手一动不动,无不显示着拦截她的意思。
林玉琪看着那人,又看了眼已经走远的夏含佩,恨恨的转身。
进了右厢房里,林玉琪看着还如往常一般吃着笑着的众女儿,还有那些旁边站着服侍的夏家丫鬟。她刚刚怎么没现,这些服侍的丫鬟比平常待客多这么多?林玉琪突然有些慌了。
右厢房与厅堂之间只挡着两块可折叠的大屏风,屏风两头还有容人进出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