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渴时喝的水最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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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皮笑着打哈哈道：“这不巧了不是吗？”

“是有点儿太巧了，”晴方并不准备放过他，“为何单你能遇到这些巧合，旁人却不能呢？”

“这……”阿皮并不打算把细雪给供出来，而且，就算他说了实话，晴方怎么可能相信？

大宽很是善良：“也许真是碰巧了？”

阿皮看着大宽，忽然意识到一点：这个地方的人似乎都很有信仰，如果自己说可食用物的发现是来自于神启，或许反而倒容易蒙混过关。

想到这里，阿皮一脸诚恳道：“我阿皮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常民，见识又浅，怎么可能以一己之力创造试炼的奇迹呢？”

晴方眨眨眼：“对啊，我问的就是这个问题啊！你能解释解释吗？”

“我所有的发现都是来自于阿尔忒尔之神的启示。”阿皮仍是一脸的诚恳，道，“我来参加阿尔忒尔试炼，并不像晴方小姐那样，心怀高尚的理想，我只不过是迫于生活，寄希望于通过试炼拿到奖金来付房租……这个理由的确不高尚，但是它关系到我的生存，如果我拿不到奖金，就无法支付高昂的房租；如果无法支付房租，我就会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如果我成为了流浪者，就很有可能遭受疾病或意外等等不幸而倒毙街头……”

“在埃比泽姆之国，你担心的这种悲惨生活是绝不可能发生的。”晴方义正辞严说道，但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变得柔和了许多。

跟这位不谙世事的贵族小姐卖惨，还是有些用处的。

阿皮见好就收，顺着晴方的话点头道：“对对对，天无绝人之路嘛。我相信，心怀悲悯的阿尔忒尔之神一定是对于我的窘迫处境有了感应，所以在初试之前，我在纪事碑那里学习试炼历史的时候，仁慈的阿尔忒尔之神便给了我珍贵的启示。”

“阿尔忒尔之神直接告诉你秋天的眼泪和马铃薯是可食用物？”晴方问道。

“没有没有，”阿皮忙摆手道，“那个时候，我脑中突然呈现了几种物品的大致轮廓，当时我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没来由的冒出这些念头？更不明白那些轮廓所指之物为何？直到我见到秋天的眼泪和马铃薯那一刻，我才猛然醒悟：啊！这不就是曾经在我脑海中出现过的东西吗！也是在我见到它们的瞬间，我猛然意识到，这些都是可以食用的啊！”

晴方将信将疑：“突然冒出来的念头……你怎么知道那就是阿尔忒尔之神的神启呢？”

阿皮两手一摊：“如果不是阿尔忒尔之神，如何能解释这种准确到神奇的偶然发现呢？”

“也许是你脑子受伤所导致的……幻觉呢？”大宽也做出了属于自己的合理推测。

大宽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好在晴方没再追问什么，她看了阿皮一眼，随即转过头去往四周张望着，道：“我刚才好像听见水声了，这附近很可能有水龙头，要是能找到咱们就能补给水分，休息一下了。”

说着，晴方已经举了火把，带头往前走去了。

埃比泽姆之国虽然不用吃饭，但水还是要喝的。阿皮和大宽两人光顾着准备防身打猎的装备了，水却没带多少。竹筒做成的水壶，他们只不过每人带了一壶，刚才一番乱战，又在地洞里一路膝行，早叫他们喝了个精光。

此时听见晴方说有水，阿皮和大宽俱是精神一振，连身上的伤口都不觉得疼了，赶紧招呼了细雪跟了过去。

虽然对于晴方发号施令般的语气略有不满，但阿皮却顾不上计较太多，只悄悄问大宽：“水龙头是……水管么？”

可林子里实在太安静，即便阿皮压低了声音，走在前头的晴方照样听的一清二楚，她头也未回道：“水龙头是生长在野外林中的一种植物，特别能储水，而且从它的茎秆里取出来的水无毒可放心饮用，且清冽甘甜，所以被称为水龙头，是野外生存时重要的水补给来源。”

大宽点点头，又补充道：“因为水龙头储水极多，所以在它们从土地里汲水的时候，就会发出水流的声音，咱们循着水声，应该可以找到水龙头。”

竟会有如此神奇的植物！阿皮感叹之余，仍有些疑问：“可是有水流声的话，在这种密林之中，也有可能是溪流吧？这该如何区别呢？”

“这个……”大宽抓抓头发，“好像没法儿区别……”

“你们两个真是对迷思森林一无所知啊！”晴方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尽量克制了说话语气里的鄙视，道，“迷思森林虽然大，但目前只发现有一条不算大的水流穿行，而且这条小河里几乎没有鱼，水也不适合人饮用，所以大家都叫它为空溪。”

晴方顿了顿，又道：“空溪流经的区域是迷思森林最危险难行的西部，所以我们现在行走的地方，不会有河流的。”

又是西边。阿皮不禁想起了贺兰潇，也不知道这个人就拿着一只小刮痧板闯到西边去做什么？

他真的只是来探索森林的吗？

“水龙头！”

大宽欢快的叫声打断了阿皮的思绪，他连忙往前看去，只见前方树木野草都稍稍稀疏了些，只有两大一小三棵树矗立在平整的地上，这几棵树俱都是大肚瓶子似的，大约得有十几米高，直到树顶上才有细细的树枝，像是打开的伞似的，向外伸展开来，长满了一簇簇卵圆形的叶子。

阿皮看见晴方肩头微微耷拉了下来，明显也是松了一口气。看起来，刚才的飞鸡大战也是这位颇为飒爽的贵族小姐的初次实战，她也一样累坏了呢。

水龙头树如其名，树干里的水极多，阿皮用刀尖轻轻一戳，便有清亮的水汩汩流出。渴坏了的阿皮就要把嘴凑上去，却被晴方一把推开：“你直接上嘴，还叫不叫别人喝？”

阿皮揉着胳膊不解道：“反正这水龙头里都是水，多戳几个窟窿不就得了？”

“水龙头大量储存水分并不是为了我们这些人方便，而是为了它自己的生存！给水龙头开的口子越多，对它的损伤就越大……我们若只为我们自己取水痛快，导致水龙头枯死，那算不算造孽？而且以后来森林的人没了水该怎么办？”

晴方狠狠剜了阿皮一眼，用一只对半削开的小竹片斜插到阿皮戳开的地方，水龙头树干里的水顿时顺着那竹片流淌而下，这下更像是被打开的水龙头了。

“好了，你现在再喝吧。”晴方对阿皮挥挥手，“喝完还要记得把口子堵上。”

阿皮没想到晴方竟会如此先人后己的体贴人，这也太不像是贵族了吧？他也不好直接去张嘴，只拿了自己的空竹筒放到水流下接着，对晴方笑道：“谢谢你让我先喝……”

晴方坐在树下整理着自己的箭囊，听见阿皮的道谢，头也未抬，道：“有什么好谢的，刚流出来的水杂质多，不干净，所以我只喝中段水，那才是水的精华。”

“……”

果然还是贵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