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中午吃蒸饺配蒜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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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有毒”二字，阿皮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积苏的胳膊，按上他的胸脯，急道：“快吐出来！”

积苏不知道阿皮发什么神经，心里还莫名其妙着，受训多年的身体却早已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反手握住阿皮的手腕，只轻轻往前一带，便像甩泥点子似的，将阿皮甩到了自己前头。

阿皮像只球似的一路滚去，直到撞到了棵树才总算停了下来。他却一时爬不起来，就抱着树急急喊道：“积苏，苍蝇头有毒，快吐出来！”

积苏摸摸肚子，不解道：“苍蝇头有毒？可我没什么感觉啊……”

细雪吐出了嘴里苍蝇头，溜达到阿皮跟前，幽怨道：“这地方的栗子壳上有毒……你就不能剥了壳再给我吃吗？”

“壳有毒？”阿皮一愣，肩膀却不由松了下来。

积苏走到跟前扶起了阿皮，眼神里却有了些犹疑：“苍蝇头……真的有毒？那我该怎么办？”

这是他头一次吃维生丹以外的东西，没想到一吃就吃出了问题，积苏心里有些后悔，看来，还是该听族长和巫苏奶奶的话，老老实实吃维生丹就好，不然哪会出这样那样的问题？

而且这个阿皮，似乎说了谎。

天太黑，阿皮没发现积苏的神色变化，只安慰他道：“咳，我刚才弄错了……苍蝇头的壳有毒，不能吃，里头的仁儿放心吃，没问题，还挺好吃的，是不是？”

积苏不置可否，却道：“有毒无毒，你如何得知？”

阿皮愣了愣，又笑道：“阿尔忒尔之神……”

“你根本没有得到过神启。”积苏打断了阿皮的话，好看的眉毛慢慢皱了起来，“随便冒用神明的名义，这是亵渎神的行为，你会遭天谴的。”

阿皮张着嘴，完全说不出话来。这孩子是怎么看穿自己的？就是因为自己对苍蝇头的些微判断失误吗？

细雪在阿皮身后嘿嘿道：“演砸了吧？”

积苏看一眼细雪：“苍蝇头的壳有毒，你是听这头驴说的吧？”

这下连细雪也张了大嘴说不出话来。

还是阿皮缓了缓神，问道：“积苏你……你能听懂动物的言语？”

积苏摇摇头：“听不懂，但能看懂。”

他说的虽然简单，但阿皮一下子就明白了。桃夭千仞部族的生活与埃比泽姆之国相比，要原始的多，这样的他们更接近于自然，也就天然的容易与动物们沟通。即使听不懂动物言语，他们也能从动物的举止动作上摸出些规律。

再加上阿皮遇到细雪后的举动，积苏能猜到他撒谎也就不足为奇了。

阿皮郑重道：“对不起，我不该冒用神启……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尝尝食物的味道……”

积苏低了低头，从对阿皮渎神的愤怒中渐渐平静下来，他这才意识到，阿皮露出马脚，恰恰是因为担心自己中毒……

其实，自己应该感谢他的……吗？

少年脑中一团混乱，无法明言，只转过身往前走去，道：“算了，回家，休息。”

既然族里把看管阿皮的差事派给了积苏，积苏便负责到每个细节，当晚便让阿皮和细雪在自己家中歇下。

少年的家是用泥巴和茅草垒起来的，虽然简陋，却处处收拾的清清爽爽。他家中两间屋子，积苏让阿皮和细雪住到了里头一间，他自己住到了外间。

阿皮见积苏家中陈设明显只有他一人生活的痕迹，便好奇问道：“积苏你一个人住吗？有没有兄弟姐妹？父母……”

积苏不吭声，只是放下给阿皮准备的被褥，咣当关了门便走。

细雪道：“你查人家户口呢？”

阿皮却并不认为自己多嘴：“都住到人家家里了，还不该客套客套？”

细雪哼了一声，道：“你是被人家看管的，相当于囚徒，又不是座上宾……你跟人家客套，人家稀罕跟你客套？”

说的也是。阿皮叹口气，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些苍蝇头剥着，一边问道：“不管他们了。细雪，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怎么跟晴方他们走散了？他们几个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桃夭千仞的目标是你，跟他们几个又没关系。”细雪晃晃耳朵，道，“你被掳走了，晴方非要去追，可青岚那个家伙却把她拦了下来，说什么太危险，他自己去就行，让晴方继续安心参赛……”

阿皮不觉皱起了眉头：“那个青岚，不是说奉命保护晴方来的吗？按常理说，他应该不会在意我的死活，而是不管如何都要守在晴方身边的呀！”

细雪愣了愣：“是啊，我怎么没注意到呢……咳，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也许他是想讨晴方的欢心？”

阿皮笑着摇摇头：“晴方那个性子，这种马屁定然是要拍到马蹄子上去的。”

细雪点点头：“叫你说中了。晴方说她和你是一起参赛的同伴，绝不能丢下你不管，所以她就沿着桃夭千仞之人掳走你的方向追了过去，青岚拗不过她，只得跟着走了。叶橘井身胖走的慢，没走多远就跟不上，渐渐也便走散了。”

叶橘井本就是在林中刚刚偶遇的，人家也的确没有义务来救人。这个阿皮很能理解。

但是晴方能如此坚定地选择了在救他，阿皮心中却是感动的都快化了。按理说，自己和晴方也是萍水相逢，人家姑娘却能在危难时刻不离不弃……这说明什么？是不是说明……

“喂，你不是要问我怎么来的吗？怎么不说话了？傻笑什么？”

细雪打个响鼻，气愤道。

阿皮这才想起“正题”，赶忙道：“这不就要问到了吗？你怎么没跟着晴方他们？”

这时阿皮的苍蝇头已经剥了七八颗了，细雪老实不客气地就着阿皮的手心，用舌头一卷，全都卷进了嘴里，一边大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咱们是老乡，我当然也不会抛弃你啦。不过，救人呢，得动动脑子，不能冲动。”

阿皮扬扬眉毛：“听你的意思，晴方他们是冲动了？”

“实事求是的说，是冲动了。”细雪道，“你想想啊，迷思森林，大白天都阴森森的瞧不清路，晴方她也是头一回进来，就算她以前看过文献地图，到了这种林深草盛之地，能管什么用？与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迷思森林边缘的桃夭千仞部族比起来，晴方他们肯定是不熟悉地形的，一准儿跟着跟着就跟丢。”

“是这个理儿。但是，你也同样是驴生地不熟的，又有什么好办法？”阿皮又剥了颗苍蝇头，丢进细雪嘴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