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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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

连山景却好似在说什么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一样，道：“泥土跟人或者动物什么的那些活物一样，各有各的样子和脾气、喜好，你要是想让人家帮助你种出东西来，就得好好养着，顺着人家的脾气，照顾人家的情绪，还要给人家养料啊！”

给土地养料这事儿，苏任平还算能理解，但至于土地的脾气和情绪……苏任平不由更好奇了：“泥土还有脾气？还会耍情绪？连山大人，你这么说只是打个比方吧？”

哪知连山景却摇摇头，道：“我这不是打比方。你跟泥土打交道多了，自然就会感觉的到，泥土有自己的性子，你得了解它的性子才能让它发挥出最好的状态来长养万物……其实呢，我始终觉得泥土是有生命的。”

苏任平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连山景这走火入魔般的说辞。正在此时，吉婆婆端了只盘子托着几只橘子，走到苏任平和连山景身边，笑眯眯道：“来，平平，先吃点儿东西，一会儿再干活。”

吉婆婆竟然真的叫自己平平了！

苏任平只觉得自己的外婆又站到了自己跟前，顿时一个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

可是这个时候，他没有理由哭啊。苏任平急忙抬手揉着眼睛，自己给自己找补着：“哎呀，迷眼了……”

连山景瞥一眼盘子，笑道：“老婆子，你不知道了吧，这个灯笼果，正是你眼前这位平平发现的。”

“是吗？这可真是有缘了。”吉婆婆笑的越发开心了，“原来平平你就是我们家老头子整日念叨着那个平平啊！”

怎么着，听这意思，自己在司长大人一家，早就有了小名儿？苏任平不由摸摸鼻子。

不过苏任平更疑惑的是在连山景口中的，这灯笼果的来源。早先他的确是想是将灯笼果自己带出库纳尼城的，但后来吃多了皮肤变黄，又遭遇阿甲暗杀，他也没什么心思管这事儿，便只留了不多的一些随身当零嘴吃着，剩下的都送给了阿土，只让阿土自己上报了便是。

阿土比苏任平更早返回米亚城，他应该早已申报过了的，可是连山景却为何说这灯笼果是自己发现的呢？

连山景仿佛瞧出了他的心思，道：“你是在想，我怎么知道灯笼果的来历的吧？那是因为那个叫阿土人在上报时，把你们的发现经过都说了。”

苏任平忙道：“我也只不过是嘴馋尝了尝罢了，若说发现者，还应该是阿土。”

连山景打量他几眼，笑道：“嗯，实际上报人是阿土，我们自然还是按阿土来登记的。”

“别东拉西扯的了，”吉婆婆拿起一只灯笼果，塞到苏任平手中，道，“你快尝尝，这虽然是你发现的，但我又略微做了些加工。你尝尝好吃不好吃？”

连山景也笑道：“你波波婆婆亲手做的，你就尝尝吧。”

苏任平无法推辞，只得接过来，放在手里，指甲微微用力就要要剥开皮。但刚刚发力，他便是一愣：“这个皮……”

吉婆婆笑道：“怎么，感觉到不一样了吧？”

“嗯这个灯笼果的皮更干，更脆一些……”苏任平继续剥着橘子皮，道，“难道婆婆将灯笼果炙烤过了？”

“平平果然聪明！”吉婆婆眼睛一亮，“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连山景不知从哪里拽出一只小耙子正翻着泥土，随口道：“我觉得还是从树上摘下来的鲜果好吃，汁水鲜美。”

“你懂个屁，”吉婆婆毫不客气，丝毫不顾忌老伴儿司长大人的身份，“烤一下汁水更鲜美。”

连山景撇撇嘴，明显不服，但他也没再吭声。

“吉婆婆说的没错。”苏任平已经吃了一瓣灯笼果，此时又将第二瓣塞进了口中，道，“新鲜灯笼果经过恰到好处的炙烤后，果皮水分蒸发，但内里果肉部分的果汁仍然被很好地锁在里面，而且经过热力的些许蒸发，果肉糖分愈加纯粹，所以吃起来更甜美。此外，这样的灯笼果外壳干脆，内心柔软，在剥皮的过程中也会享受到一种反差的乐趣。”

吉婆婆仿佛遇到了知音般高兴，把盘子里剩下的灯笼果全都塞到了苏任平的兜里怀里：“都给平平吃了！还有几个，等你一会儿走的时候，也都带上！”

低头耙土的连山景不乐意了：“这可是刚刚登记在册的可食用物，也就王宫那里才有的灯笼果啊！我费了恁大的力气才从国王手里讨出几只，回家也不过刚吃一颗，老婆子你就不能给我剩几个吗？”

“给你吃你能尝出好来吗？”吉婆婆一叉腰，“牛嚼牡丹，那叫浪费。”

“好好好，我不跟你争……”连山景立马举了白旗，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只招呼苏任平道，“平平，你去那边把水壶给我拿过来。”

马上就要入冬了，土地已渐渐变得硬朗起来。也不知道连山景费了多大的功夫，才将眼前的这块地翻松软了。他将那几颗珍贵的麦米种子种了进去，想了想，又刨出来两颗，重新包好了放回怀里：“还是留下两颗，万一这回不成了，咱们还能再试一次。”

然后连山景这才接过苏任平的水壶，往地里略微洒些水，这才拍拍手，蹲到一旁，满眼爱意地望着刚刚播下种子的土地。

他这形象，要是再叼一只烟斗吧嗒吧嗒地抽着，那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妥妥的老农民啊。

苏任平不由自主也跟着蹲在司长身旁，剥了一瓣灯笼果给连山景吃。

“我又不是没手，还要你喂？”连山景白了苏任平一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灯笼果，自己剥了自己吃，完全忘了自己手上还沾满了泥土。

“连山大人，不都说是春季万物生长吗，可麦米为何要在秋冬种下呢？”苏任平作为一个“现代人”，真真的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能分清韭菜麦苗就很不错了，再问他农时节气，那完全是难为他。

连山景吧嗒吧嗒地嚼着灯笼果，道：“这我跟桃夭千仞的人打听过，他们说麦米就是要在寒露节气前后种下，这样的麦米禾苗生长期比较长，结出来的麦米产量多，而且粒粒饱满。你看着吧，等咱们的禾苗刚长出来不久，正好大雪下来，便如一床棉被给禾苗盖上，便能安然过冬，带到春来之时茁壮成长，夏季便可丰收。”

“原来如此……”苏任平觉得自己很是长了知识。

连山景瞥他一眼，道：“苏任平，我问你个问题，你能如实回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