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驱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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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苏霍然起身，挡在了苏任平前面，胳膊一探，将冲过来的细雪满脖子抱住，让它再也无法动弹。

细雪难得没计较积苏的“无礼”，甚至脑袋干脆扎进积苏怀里，惊魂未定道：“猪……野猪追……追我……”

苏任平也已站起身来，他和积苏一同望向细雪跑过来的地方：“哪有野猪？细雪你是不是给吓糊涂了？”

细雪一梗脖子，想要跳起来，却被积苏的胳膊锢的无法动弹，只得拼命昂起头来，叫道：“真的有！不骗你！那，那边草丛里，有一窝！”

一窝野猪？

苏任平和积苏对视一眼，俱是不信。不过看细雪的样子却也不像是装的，两人便留下细雪，一同往它所说的草丛那里走去。

一片杂树后面，生着一丛不知道名字的野草，草茎足有半人高，极好地遮蔽了外边人的视线。这片野草有一条线状倒伏，很可能就是细雪刚才跑过来时踩倒的。

顺着细雪踩出来的这条小路，积苏和苏任平一前一后走进了草丛。

在那草窝深处，真的有野猪。

一窝。

小野猪崽。

只见一窝四五只背上长着黑黄条纹的小猪仔紧紧挤在一处，颇有些憨态可掬的模样。看见有人来，有两只小猪抬起头来，冲着他们哼哼了几声，身子拱了拱，似乎是要起身，可似乎被其他小猪绊着腿脚，竟是根本无法动弹。

苏任平不禁大笑：“细雪啊细雪，被几头小猪吓成了那种怂样……”说着，他往后看看，见细雪没跟过来，于是便笑的更起劲儿了。

积苏却没跟着笑，道：“也怪不得细雪。动物们划定地盘多半是通过自己的气味。这片草丛外围有刚才那头大野猪的气味，寻常动物闻到，便相当于是收到了警告，不会再往前去，但……”

“但当时细雪受惊慌不择路，撞进来之后才嗅到野猪气味。”苏任平一拍手，道，“慌张之间，它便以为又遇到了大野猪，再加上这几只小猪更像是印证它的猜测，所以就……就成了刚才那般自己吓自己的模样？”

“应该是。”积苏看着那几只小猪，道，“但有点儿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苏任平忙问。

“野猪，不该出现在这里。”积苏说道。

苏任平看看四周，不解道：“为什么？这里不适合它们生活吗？”但看起来不像是啊，四周野草杂树能挡风，旁边地里又生了那么一大片马铃薯，不愁吃喝，怎么就不适合野猪在此生活了？

积苏仿佛看透了苏任平的心思，道：“这里环境不错，野猪喜欢。但是，平时它们并不会来此处。它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这么说？”苏任平疑道。

“野猪虽然凶猛，但本质上它们是怕人的。”积苏道，“所以它们平时生活在远离城市的森林深处。”

苏任平虽然特批进入了迷思森林，但也只被允许在森林边缘部分活动，森林深处，仍是禁止进入。为了保证他能遵守这一规定，在进森林之前，治安官还叫苏任平对着阿尔忒尔之神起了誓。

所以，苏任平和积苏所在的位置，是迷思森林的边沿部分，按理说是不应该有野猪等野兽活动的。

“那我们为何会在此处遇上野猪？”苏任平不解道，“是不是森林里的食物不够了，它们四处找食儿吃，才会一路逛到这里？”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但我觉得不是。”积苏看着那几只小猪，慢慢说道，“只为找食吃的话，野猪不应该把自己的幼崽也带出来，更不可能在这种边缘地带搭窝长住。而且……”

积苏走上前去，在那堆小野猪堆里拨弄了拨弄，回头对苏任平道：“这窝小猪，只剩下两只活的了。余下的，大约是冻饿而死。它们太小，不该走太长的路。”

“啊……”苏任平不知该说什么好。

野猪再凶，对自己的幼崽总归是要爱护的，它绝不会主动将幼崽置于险地。

苏任平忽然从心底里生出种不太妙的感觉。不知怎的，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那只巨大的睡美人的模样。

在阿尔忒尔试炼中，他遭遇的那只庞大的睡美人，也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点。

积苏看着苏任平，问道：“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这些小猪……”

苏任平定定神，道：“我去细雪那里拿口袋，把那几只冻死的装进去。活着的那两只……也带回去。”

细雪惊魂未定，仍是不肯过来。苏任平便自己带了口袋过来。

积苏吃过苏任平做的辣椒炒肉，知道这小野猪可以当作可食用物。但是活着的呢？

正张着口袋的苏任平，看见积苏停下了动作望着自己，不由问道：“咋了？”

积苏道：“这两只活的，用不用我帮你宰了？”

“不用不用，”苏任平忙摆手道，“活着带回去，我们养着。”

积苏立时想起了被苏任平养在专门店里的飞鸡，于是微皱了眉头，困惑道：“野猪不会下蛋。”

“……”

苏任平腾出手来挠挠头，道：“我想看看，野猪能不能像飞鸡一样被驯养。这样，我们就可以像总有飞鸡蛋吃一样，能够圈养野猪，总是有肉吃了。”

积苏眼睛一亮，看向苏任平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崇拜。

话不多说，苏任平和积苏合力，将那两只小野猪的四蹄捆了，也塞到口袋里，由积苏扛了，复又回到了细雪那里。

细雪原本站在被杀的野猪对面的树后躲着。可此时却哪里也不见它的踪影。

苏任平唤了几声“细雪”，也不见有回应，只有他自己的喊声，在拥挤且寂静的森林里来回飘荡着。

“它这是又跑哪儿去了？”本来还有些恼细雪乱跑的苏任平，这时渐渐的有些担心了。迷思森林向来危险，谁知道落单的细雪会不会遇到什么它自己对付不了的危机？

积苏没说话，只是蹲到细雪当初呆过的树后，撮了一小撮土在鼻子下闻了闻，便起身往树后灌木丛里走去。

苏任平见状，急忙丢下口袋跟了过去。

谁知积苏却马上停下，对他打个手势，道：“这里危险，你别过来。”

“细雪有危险？”苏任平更着急了，哪里肯听积苏劝阻，三步并作两步便跑了过来，抬脚就要往灌木丛深处去。

积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苏任平的手腕，把他拉了回来：“别轻举妄动！”

苏任平撞在积苏肩膀上，立马僵在了当地。

细雪果然就在灌木丛中。只是，它那个样子……

细雪就像往常偷懒那样趴卧在地上，听见来人动静，便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目光从积苏脸上掠过，又投向了苏任平。

然后，细雪张开嘴巴，露出明显雪亮尖利异于平常的牙齿，朝着苏任平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