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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苏顿了顿,也不啰嗦,松开小布袋的抽绳,从里头倒出一颗算盘子大小的,乌黑的药丸似的的东西,咚的丢进了锅里。
就在解开袋子的那一刹那,苏任平顿时嗅到了一股冷幽香气,只闻到这味儿,似乎肚子疼都能减轻一些了呢。他精神一振:“望月砂!老橘你竟随身带着这种好东西!”
望月砂,能解百毒。
听见这名字,别人还没什么,了解望月砂的晴方青岚和贺兰潇的眼睛都是一亮,心底俱是松口气;这回有救了。
只见那望月砂入水即溶,而且明明是乌漆嘛黑的一颗,溶化之后,竟然不留任何渣滓,而且锅里的水仍然是清亮亮的。
要不是锅里的水散发出一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简直叫人怀疑这水里根本什么都没放过呢。
“快,一人喝一碗,”叶橘井搂着肚子指挥大家,“就用喝清心木叶水的小……小碗就行……快,趁热喝……”
积苏也顾不上去拿勺子,拿起桌上的茶碗,直接伸到锅里舀了一碗,先递给了近旁的叶橘井,再拿起碗来,依样画葫芦,给旁人都盛了一碗。
保命解毒当前,谁也不计较积苏这么做卫生不卫生。再说了,这望月砂本就是望月兽的粪便嘛。
众人都喝过一碗后,锅里还剩了不少。积苏自己也喝了一碗,又看向叶橘井道:“要不要每人再多喝些?”
“一碗足够了。”叶橘井摇摇头,“没事儿了,你也坐下歇会儿吧。”
说也奇,刚才还绞痛的简直叫人无法忍受的腹痛,在那碗望月砂水下肚后,竟然渐渐消散缓解着,直至最后完全不痛,恢复如初。
“多亏了你啊,叶老板!”连山景感激道,“要不是你的解毒药,我这把老骨头,指定是受不了蝎子豆的折腾啊。”
吉婆婆拍拍老伴儿的后背,道:“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苏任平又给自己倒了杯清心木叶水,慢慢喝了,好像气息才顺了些,方对叶橘井道:“老橘,我记得你说过望月砂很贵重的,为何你会随身带着?”按理说,越是贵重的东西,越是应该好好放在保险柜里锁起来,金银财宝如此,贵重药物亦是如此啊。
叶橘井嘿嘿笑了两声,道:“不瞒你说,我是来你这儿之前,才特意带了一颗望月砂。”
“我就说嘛,那么贵重又得之不易的药,你怎么会随便带在身上……”苏任平苦笑道,“我猜,你是担心我做的饭菜吃不得,才会带颗万能解毒药,以备不时之需?”
“不会吧?阿皮做的菜这样好吃,谁会担心有毒?”晴方快人快语,话说出了口,又觉得对自己的“解毒恩人”这么说话不太妥当,忙又补了句,“叶老板你别介意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不太理解……”
“没事儿。”叶橘井很大度地摆摆手,道,“我也知道我是有些多心了,只是,做我这行时间长了,难免会多些旁人看来不近情理的心思,咳,我也没办法,苏任平做这桌菜,化用了很多药物入菜,有的药物,明明是外用的,可他都用到了入口的菜食里,一下子还涉及了诸多品种……我实在是有些担心啊。”
所谓是药三分毒,要是在当成饭菜吃的食物里牵扯诸多药物,难保不会互相作用导致些谁也不好说的结果啊。
叶橘井谨慎惯了,再加上他听说苏任平这回请的人还挺多,于是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精神,专门带了最有效的解毒药。
没成想还真用上了。
青岚调了调气息,方才开口道:“既然大家都安全了,那咱就得聊聊下毒这事儿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很严重的问题。一时间,刚才还很轻松的席间氛围,陡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苏任平道:“今天咱们这些人,虽然彼此之间并不一定熟知,但于我都是至交好友,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和生命担保,咱们这些人,都是光明磊落值得信任的,绝不可能干这种下三滥的事儿。所以,给我们下毒的,一定是另有其人。”
“同意。”连山景道,“我和吉婆婆来的比较早,也可以证明今日的宾客,都没有往菜里下毒做手脚的机会。”
贺兰潇点头道:“有毒的只是烤乳猪这一道菜,而这道菜是最后才上桌的。从烤架上取下,到正式上桌之前,也只有这道菜有那么一段时间是单独存放在厨房的,而且旁边还没有人看管。”
的确,在烤乳猪从火上取下后,连积苏也都入了席吃饭,只是在临近要将烤乳猪上桌的时候,他才回到厨房做准备。
在烤乳猪上桌之前,积苏是最后一个与之接触的人。
少年低着头,轻声道:“不是我……”
“当然不是你!”苏任平揽住积苏的肩膀,道,“我们大家不都有了共识吗,下毒的一定是从外边潜进来的什么人……积苏,你是最后给烤乳猪做准备工作的,能不能回忆一下,当时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也没什么异常的啊……”积苏努力回忆着当时的细节,“烤乳猪放在案板上,完完整整的,位置也没有动过,我就给它刷了油……油也是现调的……再用刀子切割成小块,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若是有人刻意下毒,一定会选择烤乳猪放在厨房的这个空档时间。”贺兰潇微微皱了眉,道,“积苏,你再仔细回想一下当时进到厨房后的细节,不只拘泥于烤乳猪,包括厨房的整个环境,你都回想一下。”
积苏听了点点头,陷入了思索回忆之中。
叶橘井在旁说道:“有一点,我觉得你们得注意一下……”
“什么?”苏任平忙问
“蝎子豆的用量。”叶橘井道,“蝎子豆的毒虽然致命,但这个给咱们下毒的人,却把量控制的恰到好处,既让咱们难受了,又不会完全要了咱们的命。所以这个下毒之人,我想他应该只是想恐吓威胁我们,而并非是真的冲着我们的命来的。”
“也有一种可能,”灯姨冷不丁开口道,“是我们这些人里,有下毒之人不想活不能杀的人,所以他只好调整了毒药用量。”
“这也是个思路。”苏任平承认大家分析的都有道理。但是都有道理的结果就是,探索的方向依旧模糊不清。
“不对,我觉得你们想的,都错了。”沉思半晌的积苏,一开口便是语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