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冰火两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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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吃什么？”苏任平假装没听清楚，往前凑凑再问一遍，顺便给自己争取些思考时间，捎带手的，将背在身后的手对着积苏摆了摆。

要不是那只小傻狗趴在积苏脚面上，积苏早挥拳招呼到苟长师那张讨厌的脸上了。这种没事儿找事儿的家伙，揍一顿就老实了，可为何苏任平总拦着自己呢？

积苏想不通，但他知道，苏任平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所以他仍旧只是攥紧了拳头，瞪着苟长师。

苟长师却看也没看积苏，他只是一脸得意地瞧着苏任平，道：“热冰，热乎乎的冰凌，苏老板能做吗？”

积苏忍无可忍，咬牙道：“这位客人，您讲点儿道理好不好？”虽然苏任平不让他动手，但动动嘴总还是可以的吧？

苟长师终于开恩斜了积苏一眼，口中却仍旧对苏任平说着话：“我说苏老板啊，贵店的小伙计就这么没规矩吗？我一个登门花钱吃美食的顾客，提什么要求都是应该的，怎么能说我不讲道理？不是，苏老板，这究竟是您的伙计不懂规矩呢，还是说压根儿就是您这位老板授意的？店大欺客？”

“瞧您说的，我这巴掌大的地儿，也敢叫店大？”苏任平只挑自己想听的听见，“您刚才说，您是来花钱吃美食的顾客，我没听错吧？”

“没错儿啊！”苟长师挺挺脊背，摆出一副“我花钱我有理我就是大爷”的架子来。

苏任平一拍桌子，笑道：“得嘞！有您这句话，别说热冰，就是冷火，我都能给您做出来！”

苟长师歪嘴一笑：“是吗？还有冷火？这倒是稀罕了，在下竟是连听说都没听说过，不如辛苦苏老板一并做出来尝尝？”

积苏急的直冲苏任平使眼色。热冰都够难为人了，他苏任平竟还自己给自己增加难度！

可苏任平压根儿不看积苏。他仍是盯着苟长师道：“辛苦倒是不辛苦，只是这两道菜做工费时，所以卖价也高。不知道苟二掌柜带了多少钱来？若是不够了……苟二掌柜您又是代表总店的人，这要是吃饭掏不出钱来，到时候咱们都尴尬不是？”

苟长师脸色很不好看地瞪了苏任平一眼，道：“不管多少钱，我苟长师都掏的起！还请苏老板赶紧去做吧，我没工夫在你这儿耗一天。”

“成，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苏任平笑着站起身来，“不过呢，有句老话说得好，好饭不怕晚嘛，你要是打定主意要吃热冰和冷火，那就在我这儿稳稳儿坐着，别急哈！”

“好啊，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苟长师跷起了二郎腿。

苏任平也不啰嗦，抬脚便往厨房里走去，边走边对积苏招手道：“来给我打个下手。”

积苏弯腰把小傻狗抱到一旁去，急忙跟着苏任平进了厨房，小声道：“苏任平，那个人明明是在为难你！”

“是啊，”苏任平挠挠头，“冰要是热的，那还能叫冰吗？”

“你都知道……那你还……”积苏看着苏任平，迷惑不解，“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不是我找麻烦，是麻烦找上了门来。”苏任平道，“如果这一回不给他们个下马威，他们日后定会没完没了。所以，一次麻烦，省却日后许多麻烦。再说了，他这是给咱们送开张大红包来了，咱们岂有不宰他……嗯，岂有不收他红包的道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

积苏忧心忡忡：“热的冰，冷的火，你打算怎么做？”

“他既然应了，那他心里一定是有谱了的。”灶台边儿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正是细雪。

“嗯，大致已经有了方向，但是细节还是容我再琢磨一下。”苏任平抬头对积苏笑笑，走到灶边，踢了踢细雪屁股，道，“挪挪地儿，我要用灶了。”

细雪站起身来，伸个懒腰，道：“好吧，我去外头帮你看着那家伙。”

积苏则挽起袖子，道：“需要我做什么？”

苏任平从筐里取出两颗马铃薯，道：“帮我把马铃薯洗洗削了皮，然后一颗上锅蒸了捣成泥，一颗切成丝儿，泡在水里。”

积苏接过马铃薯，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

苏任平把蒸锅接上水，放到了灶上先温着，然后走到柜子里，从深处的小罐儿里取出一把晒干的魔鬼指甲，放到了小案板上。想了想，他又走到厨房角落那盆珍贵的魔鬼指甲植株边上，摘下了几只新鲜的魔鬼指甲，与干辣椒放在一处，拿了刀切碎并剁将起来。

积苏已经将一颗马铃薯切成四块儿，放进了蒸锅的蒸屉上，此时正将另一颗马铃薯在大案板上细细切着丝，瞧见苏任平动作，不由纳闷道：“苏任平，切魔鬼指甲做什么？”

“那家伙这般讨厌，不如就叫魔鬼指甲挠他几下子，你觉得如何？”苏任平一边剁辣椒，一边对积苏笑道。

积苏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但心中仍是不大明白：魔鬼指甲不过是个名字，哪里还真有指甲了？怎么能挠到那个讨厌的家伙？

苏任平似乎看穿了积苏的心思，他只是眨眨眼，道：“先卖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积苏已经将马铃薯丝儿切好泡进了水，并且按照苏任平的吩咐，用手在水里将那些细丝儿揉了几揉。

只见那泡着马铃薯丝儿的水中，渐渐沉淀出了许多白色的东西，像是被河水冲刷后淀下的最光滑细腻的河泥。

另一边，苏任平的魔鬼指甲也剁成了细的不能再细的碎末，辛辣的气息完全被释放出来，只微微一低头，便辣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苏任平把这些魔鬼指甲末收到一只小碗里，道：“马铃薯泥估计还得花些时间，积苏，你去问问外头那位，是想先吃热冰，还是先吃冷火？若是热冰的话，还等再等等；但冷火则立等可取。”

在外间的苟长师本想在这美食店里“巡视”一番，没成想从厨房跑出头驴来，他走哪儿，那头驴也跟到哪儿，还不等他伸手左翻翻右翻翻，那驴先张开一口大牙，作势往下咬，唬的苟长师只能缩了手。

更别提那只小傻狗，跟在驴屁股后头亦步亦趋的，驴走哪儿它走哪儿，驴干什么它也干什么。驴只是张嘴吓唬人，可傻狗却当了真，直接一口咬到了苟长师脚脖子上。

幸亏天冷穿的厚，不然苟长师得见了血。可饶是如此，也把苟长师疼的够呛，撩起裤管一看，深深两行牙印儿。

因此当积苏出来问话时，打心眼儿来不太想多呆的苟长师忙道：“那就先吃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