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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都能接受，且还能彼此出口恶气的调停方式……
苏任平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从混乱而血腥的舞台上挪开：猛犬被啄瞎了眼，苍鹰却也被扯下了翅翼，到头来，伤痕累累的双方仍旧是势均力敌，谁也无法立刻占了上风。
无论是猛犬还是苍鹰，都已经受伤严重，失血过多。但是，经过驱役特殊训练的它们，似乎失去了感知痛或恐惧的能力，完全不知退缩，仍旧如刚上台时一样，不顾一切地横冲直撞，就好像那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
苏任平并不太关心埃比泽姆贵族们的内斗，但是他毕竟在造炼司任职，难免还是会听到些消息，比如哪位司长被夺去一切职务啦，又有哪位伯爵夫人发疯跳海啦，抑或是某位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突然平步青云啦……也许苏任平本人的履历在旁人眼中也是如此一般无二的八卦，谁知道呢？
他本人没什么觉悟，对这些小道消息也只是听听罢了。但是，切换成美食店店主——以商人的身份生活时，苏任平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暗流涌动般的变化。
比如可食用物。
曦晨颁布了一项法令，解除了可食用物销售的诸多限制，这不仅直接拉下了可食用物价格、让街头摆摊卖可食用物的小贩儿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而且这才使得老克阿土他们这样的小吃店主有了机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几乎实现了阶级跃层。哦，对了，听说常民户人的制度，也正在酝酿着改革呢。
似乎，改变带来了利好？
不可否认的是，在小民们欢呼的时候，贵人们却基本上很少有能笑出来的。
要知道小民们手里增加的金埃比和银泽，原本都是属于他们的啊！
这几个月间，不少有垄断性质的大商人遭受重创，最著名的就是一位囤积马铃薯的，说起来此人还是曦晨的远方叔叔，硬是被铁面无私的埃比泽姆六世来了个“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给搞到了倾家荡产。
怎么可能没有怨气恶气呢？
最后一击。
猛犬巨口猛张，满满咬住了苍鹰的脖子；而苍鹰也在同一瞬间将钢铁一般的利爪深深抓进了猛犬的腹部。
看台上抑制不住的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可舞台上的主角却好像完全失去了感觉，没有痛感，没有恐惧，没有畏缩逃避，却也无所谓勇敢，无所谓思考。
它们所拥有的，就只有一点：要了对方的命！
苍鹰的钢爪噗嗤一下杵进猛犬的胸腹，仿佛踩进一块儿豆腐那样轻而易举。
它刚硬的爪子应该是在猛犬的腹内搅动着，不然那失去感觉只知咬杀的猛犬不会从喉咙里挤压出如此恐怖的嘶吼。
在距离舞台最近一排的看客，包括铁丝网下隐藏身形的苏任平和青岚等人，都在嘈杂中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嚓的一声！
随即，所有的人都看见苍鹰巨大的钢爪从猛犬破洞般的胸腹内拉出一团淋漓着鲜血的内脏。
那里头应该是包括了心脏的吧？谁知道呢，那一团早已被绞成了血泥，分辨不出了形状。
被掏空的猛犬晃了几晃，眼看就要往地上摔倒下去，可也就是在这一个瞬间，完全不甘心的猛犬两排钢牙咬合，咯的一声骨骼断裂——
苍鹰的头连着半截脖颈掉落在地上。
整个斗场登时沉寂了下来，仿佛所有的人都随着台上两方动物的气绝而忘记了呼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台下才有人试探着拍起了巴掌。渐渐的，鼓掌声像海浪般一线连上一线，很快便席卷了全场，陆陆续续的更有嘈杂的人声冲撞起来：
“赢了！苍鹰赢了！”
“猛犬绝胜！”
“胡扯！明明是苍鹰！”
“明明是和了！”
“放屁！绝杀的是猛犬！”
“……”
台下吵成了一锅粥，红蓝两位带头人却始终一言不发。
终于有人仰头看向最上一排喊道：“老大！是不是我们赢了？”
“裁判结果现在宣布！”
不知在何时，开场时的那位主持人又站到了舞台之上，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当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他身上时，主持人对看台最上排的两位领头人行了礼，才又开了口：
“苍鹰击杀猛犬在先，苍鹰胜。”
看台中响起一阵或满意或疑惑的嗡嗡声，直冲人脑壳。
蓝色领头人略微欠欠身，道：“承让。”
青岚用手肘碰碰苏任平，道：“你觉得呢？”
苏任平摇摇头，道：“太快了，我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难道不是同归于尽吗？”
“还是有先后的，”青岚道，“我比较认可这个裁判的认定。”
蓝色领头人自然是认可。他在稍微谦虚了一下后，侧转身对旁边的红色领头人道：“愿赌服输？”
让苏任平没想到的是，红色领头人竟然同样认可这个结果，手中仍握着那只灯笼果，对着蓝色领头人点点头，漫不经心道：“当然，愿赌服输。”
蓝色领头人似乎轻轻呼了口气，方道：“那么，库制……”
“库制先等等，我还有话说。”红色领头人，也就是曦晨终于放下了灯笼果，坐直了身子。
“库制是什么？”苏任平向青岚问道。
“储存库的制约。”青岚扭头望着两位领头人的方向，随口答道。
“啥？”苏任平完全听不懂。
青岚叹口气，只好转回头跟他解释道：“就是储存库的管辖权。哦，是维生丹三大储存库的管辖权。”
苏任平不由吸口气：“这么大的赌注？”
要知道，在以维生丹为生的埃比泽姆，掌握了维生丹的储存库，就相当于是掌握了这个国家的命脉啊！
曦晨竟然心这么大，敢如此放手？
只听红色领头人悠悠说道：“虽然说这一局的确是苍鹰得胜，但我们大家都看到了，猛犬和苍鹰几乎是同时做出的杀招，可以说是相差毫厘之间。所以，我觉得公平起见的话，我不应该将全部的库制交付出去。”
咳，还是不能太放手啊。
蓝色领头人也坐得更笔挺了：“话不是这么说的吧？所谓愿赌服输，就应该按照事先约定好的，严格执行啊！怎么能讨价还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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