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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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登门，多半是为了房租。果然，灯姨刚进了门，便道：“我说，咱们这房租……”

苏任平愣了愣神，不太确定道：“我恍惚记得，房租我曾预交了不少……”

“除了押金，差不多还有一个月的租金，你照常住到过了年完全没问题。”灯姨倒也爽快，“不过，按照咱们米亚城租房的规矩，一过了冬至节，就得提前敲定来年的租房事宜。本来前些日子就该来问你的，只不过顾着你养伤，才拖了些时日。”

“我若理解的没错，灯姨所来，就是问我来年还租不租房？”苏任平问道。

灯姨点点头：“对。”

苏任平笑道：“虽说这是租房的规矩，但灯姨来问我，也未免有些多此一举了。”

灯姨一挑眉毛：“这话怎么说？”

“我又没办房产，若是不继续租房，岂不是要睡到野地里去了？”苏任平笑嘻嘻道，“而且，灯姨也不必担心我付不起房租，这些日子我那美食店虽然没有正经经营，但好歹还有份造炼司的工资，预付几个月的房租，还是完全应付的来的。”

灯姨跟着笑了笑，道：“苏老板眼光独到，即使这些日子没营业，只要伤愈重开张，生意定是不愁的。我特意来问你，倒不是不放心房租。”

这下苏任平有些不解了：“那灯姨是为了……”

“苏老板如今在翼城区的生意越做越红火，结交往来人士亦是非富即贵，”灯姨开门见山道，“难道就没觉得住在南市口多有不便吗？”

“没有不便啊。”苏任平摸摸后脑勺，“住南市口挺好的呀。”

灯姨看着他：“你就不嫌麻烦？”

“这有什么麻烦的？”苏任平笑笑，“而且翼城区那个房租，啧啧，我就算绕点儿远，住在南市口也是合算的。”

灯姨目光缓慢地打量着苏任平：“看不出，苏老板会如此精打细算？”

“谁让咱出身贫寒呢？嘚瑟的事儿，咱做不来。”苏任平笑道，“再说了，我那美食店才开几天，能有多少积蓄？我还不得省着点儿过日子。”

“原来如此。”灯姨抱着胳膊似笑非笑，“那我便放心了。”

既然租户有心长住，房东何乐而不为？当下灯姨和苏任平约定了交租的日子，便起身告辞了。

“预交一年的房租……”待灯姨出门后，细雪忍不住爬起来凑到床边问道，“明明灯姨说可以按月交的，你为何还主动要求交一年的？”

“我算了算自己眼下的积蓄，完全能承担一年的租金，那就交了呗。”苏任平躺在被窝里，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以我多年的租房经验，房东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坐地涨价，提前交了，反而更合算。”

“交一年是更合适，但这是建立在你准备长期在南市口住下去的基础上。”细雪歪头看着他，“我不太明白的是，你还真准备一直呆在这个小破出租屋里？灯姨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以你现在的活计或交游，住在翼城区更合适一些。你若是怕多花费，就换租间大铺子，一半营业，一半自住，我觉得也比你现在翼城区南市口两头租房子省钱啊。”

“哟，你还挺会算账的啊！”苏任平打个哈欠，道，“早知道你有这才能，美食店里的账目就交给你管了。”

“少给我派活儿！”细雪扭头要走，却转个身又回来，瞪着苏任平：

“你也觉得按我说的那样，住在翼城区更省钱，对吧？你究竟为何放不下南市口这破房子呢？”

“你若问我确实的理由，我还真说不出来。不过……”苏任平轻轻叹口气，道，“不知怎的，我觉得这个小出租屋，我得留下。也许，是因为这房子是我在埃比泽姆的开始？”

任何事情都是有始有终的。不知为何，苏任平总觉得，他在埃比泽姆的游历，始自这间小屋，也将终结于这间小屋。

至于这么说的理由……问就是直觉。

苏任平自己对自己笑了笑，环视四周，只见仍是几件简单家具的简陋小屋，不知不觉间多了不少“软件”，有自己没来得及洗的衣服，有自己四处搜罗、柜子里已经放不下的各种食材，有大宽精心设计的暖炉，也有刚卧在暖炉旁边便鼾声四起的细雪……

以及带他来到埃比泽姆的那株九命草，虽然依旧叶片寥寥无几，但是在寒冬腊月里始终翠油油的极富精气神，在窗台上放哨一般傲然独立。

满目望去，乱糟糟，暖融融。这大约就是家的感觉吧。

苏任平笑着阖上眼睛。夜已深，真的是有些困倦了呢。

对于一个在家养伤的“病号”来说，苏任平未免过得太忙了些。他早晨还没起床，便被呯呯呯的敲门声给敲醒了。开门一看，竟是大宽和采薇。

苏任平醒了醒神，忙笑道：“早听说采薇来米亚城了，一直说去拜访，可总被这事那事的给耽搁了……”

“我们来看你也是一样的。”采薇和大宽从不把苏任平当外人，两人从进了门就在不停地帮苏任平收拾着屋子。在采薇把带来的灯笼果放进筐子的时候，大宽给暖炉添了些柴，嘴里说道：“我们两个来，是给你道别的……”

苏任平郁闷道：“每次你来都是跟我道别……咋又要走呢？”他看了看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问道：“难道又是和徐先生外出去踏雪写生？”

“是去写生，但这回不是写雪景。”大宽笑呵呵道。

采薇检拾着灯笼果，亦笑道：“徐先生听说我因大雪封了路，回不了家，特意带我和大宽去个暖和些的地方瞧瞧，就当度假了。”

“暖和的地方……在哪儿？”苏任平很感兴趣。眼下，差不多整个埃比泽姆都在严冬之中，即便有没下雪的地方，也是寒风凛凛，不曾听说哪里有暖和之处。

大宽抬起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神神秘秘道：“徐先生说了，是一个秘密之处。那是他四处采风之时偶然发现的，旁人俱都不知。”

“谁都不知道，结果偏告诉你们两个，而且还要领你们去，”苏任平笑道，“我怎么觉得这是徐先生送给你们两个的礼物呢？”

“什么礼物？”大宽问道。

苏任平嘿嘿一笑：“提前给你们的新婚贺礼。”

大宽愣了一下，也跟着嘿嘿笑起来。

采薇不觉红了脸，低头笑道：“就会取笑我们……就算是贺礼吧，那平平你准备给我们什么礼物作为祝贺呢？”

大宽忙道：“不用礼物，自己兄弟……”

“必须要有礼物，”苏任平敛了嬉笑，认真道，“等你们办婚礼的时候，我不仅要给你们置办一个丰盛的婚宴，而且一定会给你们送上一份大礼。”

“是什么大礼？”大宽和采薇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