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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陈如今四分五裂,危如累卵,幸亏还有你忠于本太子啊,我如果能够渡过这次难关,你是第一功臣!到时候,这大陈的江山,我与你共享!”
陈奇松也知道今时已经不同往日,难得的主动开口收买人心,想要巩固眼前这个心腹谋士对自己的忠心。第一次感到“孤独”是如此可怕的陈奇松,已经只剩下周颂这唯一的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了。
“殿下您放心,无论到什么时候,周颂永远是您最忠心的臣子!”
周颂算是最了解陈奇松的人了,自然看出了陈奇松的心思,便立即坚定地表示了忠诚,他也是头一次感觉到陈奇松的心中产生了深深的无助感。
“谢谢你,刚才的许诺,我决不食言!对了,水师那边有什么回复,毛克龙是否还忠于本太子,他有没有派战船去切断刘远风的海上补给?”
陈奇松突然又想起了这支真正可以决定胜负的重要力量。
“殿下,毛克龙见了咱们派去的人,他表示绝对忠于大陈,但不肯参与咱们与那三个反王内战,不过只要是与外敌作战,他愿意听您的调遣!”周颂立即答道。
“那就好,只要他还听本太子的,那他就一定能切断刘远风与江北的水路联系!到时候,我要让刘远风这几万人,有来无回!”陈奇松恨恨地说道。
“殿下……”
周颂似乎还想说什么坏消息,可是看陈奇松的状态,又怕说出来之后会打击他刚刚重燃的斗志,便有些犹豫了。
“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坏消息,你尽管说吧,本太子没那么脆弱!我想好了,只要还有一兵一卒忠于我,只要本太子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要与刘远风斗到底!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从我这里夺走的东西,通通抢回来!”陈奇松咬牙切齿地说道。
“殿下,毛克龙刚刚传回了报告,清扬江上的情况不太妙。刘远风实在是太过狡诈,他竟然已经偷偷将多艘大型海船沉在了清扬江下游一处水深较浅的主航道上,这样就将清扬江进入东海的航道给堵塞了。
毛克龙之前为了防范汉军渡江,把水师的主力都集中到了清扬江上,如今所有的大型战船都被堵在江面上,无法进入到东海上去堵截刘远风的海上补给线。
他现在正派人全力清理航道,但刘远风也派了不少战船干扰我军对航道的清理。
由于被堵塞的航段只能允许小型战船通行,咱们的大型战船都派不上用场,而仅凭小型战船与汉军的水师作战又并无优势,双方的战船在江面互相对峙,恐怕一段时间内,咱们的水师是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周颂无奈地说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清扬江那么宽的江面,沉几艘破船就能堵塞航道?刘远风还派战船干扰?汉军千年来都是一群旱鸭子,从来就没有过水师,他刘远风哪来的战船!这一定是毛克龙的托辞,他肯定是背叛我了!”
陈奇松之前已经把战胜刘远风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水师身上,如今听到这样的消息,情绪瞬间失控,当场就暴怒了起来。
“殿下息怒,清扬江的江面虽然宽阔,但个别几段江面的江水较浅且礁石太多,可供大型战船通行的航道很窄,如今被堵的蛟首滩恰是这几处航道中最靠近入海口的一个。
咱们水师的楼船和大型战船都无法通行,但小型战船还可以走。毛克龙说他已经派出了小型战船到东海上侦查,发现东海上竟然冒出了一支庞大的水师船队,起码有大小战船几百艘,其中甚至有楼船,打的还是大汉的旗号。
看来,这两年刘远风背着咱们,已经悄悄组建了一支水师船队,根据之前的情报来分析,很可能是他当初在逃回北方的路上招安了一直跟咱们作对的蓝鲸帮等海盗,而那艘楼船更像是当年魏国水师的残余!
魏国水师与蓝鲸帮都是常年在东海和清扬江上活动的,这也能解释汉军的水师为什么对清扬江的航道这么熟悉了。殿下,咱们之前还是小瞧了这个刘远风啊!”周颂解释道。
“既然无法封锁刘远风的海上补给线,那大汉的后续部队就会源源不断地从东海上输送过来,刘远风最终前来攻打陈州城的部队,就不会只有这三万人……”陈奇松坐回到椅子上,无力地说道。
周颂这回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陈奇松的分析,他这个谋士也已经毫无对策了,这也意味着大陈帝国的帝都真的已经岌岌可危了。
历史上,大陈虽然在对外作战中败多胜少,但凭借着清扬江这条天堑和强大的水师船队,还从未有过被敌国的军队打到陈州城下的时候,陈州城迄今为止所经历过的所有兵祸全部源于内战。
“那三个反王给咱们回话了吗,他们可愿意与我联手御敌?”陈奇松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殿下,咱们派去联络那三个反王的使者都回来复命了,三个反王的回复大同小异,都表示要坚决捍卫大陈的江山社稷,不会向汉军妥协。
但同时,他们也都拒绝与咱们合作,更不同意让他们麾下的部队接受咱们的统一指挥。对于您提出的四方各派将领组成联合统帅部的想法,他们虽未明确反对,但却并没什么积极的回应。”周颂答道。
“唉,这也是预料之中的,只要他们还能记住自己是陈家的人,别急着跑去投靠刘远风,我也就知足了!
传令下去,暂时不要再去挑衅那三个反王,全力加固城防。但还是那句话,要做好一旦城破,立即撤离的准备,本太子绝不能做刘远风的俘虏!”陈奇松吩咐道。
“是!”
……
陈州城东三十里外,刘远风正带着军队缓缓向陈州城前进,只不过与那些顶着烈日步行前进的士兵们不同,刘远风是光着膀子躺在一辆宽敞的马车车厢里,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摇着扇子闭目养神,丝毫没有在大战前与将士们同甘共苦的觉悟。
马车的车窗外,胡凯正骑着马跟在旁边,与马车里悠闲惬意的刘远风相反,他此刻的内心是非常纠结的,骑在马上也是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最后胡凯实在忍不住了,便拍马凑到马车的车窗外说道:“陛下,陈州毕竟是大陈的帝都,陈国人苦心经营了一千多年,不仅城高池深,各种守城器具一应俱全,而且现在城内驻扎的陈国军队也不少,光禁卫军团就起码有七、八万人,还不算那些贵族府邸里面的私军、卫队。
如果陈国人把城内所有的武装力量都集结起来,起码有十万人,咱们就只有这两万多人,还没带什么重型的攻城器具,这么孤军深入去进攻陈州城,是不是太冒险了?”
胡凯其实是照顾了刘远风的面子才如此用词,按照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刘远风这次的出征根本不是太冒险,而是太儿戏,完全是在带这两万多将士去送死。
“怎么能说没带重型的攻城器具呢,后面不是拉着好多投石车、冲车、云梯、壕桥什么的呢吗?要是你觉得还不够吓人,那回头儿扎营休息的时候,你再派人继续做一些!想要什么就做什么!”
马车里传出了刘远风懒洋洋的声音。
“……陛下,那些东西都是按照您的吩咐,随便找了些又轻又软的破木头钉起来的,只是样子有些像,真的就只能吓吓人而已,几乎就没一样真正能用的啊!”胡凯郁闷地说道。
“怎么会没用呢,吓人就是最大的用处啊!陈国人的探马或者斥候抵近侦查的时候,肯定能看到这些大型器具,只要他们看到了,就会回去告诉那些大人物,而那些大人物听到这些汇报就会害怕,只要他们怕了,那这些东西就起到作用了嘛!”刘远风继续懒洋洋地说道。
“陛下,咱们如今准备的太不充分,就这么贸然去进攻大陈的帝都,完全是以卵击石,臣实在是有些担心啊!”
胡凯不得不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有本教主在呢,你怕什么!”刘远风在车里说道。
胡凯听到这个回答,满脸都是无语的表情,不得不再次说道:“陛下,就是因为有您在这里,臣才担心啊!
如果您不在,臣就算是战死在陈州城下,也无所谓。可万一您在陈州城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臣可就是百身莫赎了!”
“呸呸呸,说什么呢,干嘛我就要有三长两短的啊!想当年,我一个人带着皇后和黄儿两个弱女子,都能从陈州城里毫发无损地跑出来,如今,朕带着两万多精锐大军,怎么就反而会有三长两短的呢!”刘远风一把拉开窗帘,探出头不满地说道。
胡凯见刘远风的回答仍旧是驴唇不对马嘴,更是非常郁闷,好在作为最早追随刘远风的人之一,他也算是早就适应了刘远风这间歇性不靠谱的风格,只得继续耐着性子问道:“陛下,您是不是已经有了打败陈国大军,攻下陈州城的妙计了?”
“打败陈国大军,攻下陈州城?你傻啊,就咱们这么点人,怎么跟人家拼,这可是陈国的腹地,陈军有了伤亡可以随时得到补充,可咱们这点人要是拼光了,那还不被一波波的陈国人冲上来宰了吃肉啊!”
刘远风的回答再次让胡凯哭笑不得。
“陛下,原来您也知道咱们人少,拼不过陈国军队啊!”胡凯忍不住埋怨道。
“废话,本教主又不傻!放心吧,我就没打算跟陈国人在这陈州城打仗!陈州城内的陈国军队确实不少,但就是因为城内的军队不少,才没人敢跟咱们打仗!”刘远风说道。
“这是为什么?”胡凯不解地问道。
炎黄文摘:大汉德祈三年(大陈祯明二十三年),陈国皇帝陈健被太子陈奇松毒杀,陈健弟豫王陈修、康王陈信与侄安王陈奇岩为争夺皇位,起兵进攻陈州,与陈奇松在城中混战,使本就岌岌可危的陈国局势雪上加霜,这场内战几乎耗尽了这个富庶的千年帝国最后的一丝精气,史称“陈末三王之乱”。——摘自帝国京师大学出版社《简明炎黄古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