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座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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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成其他人顶着一张清纯甜美的少女面庞自称男性，司城会礼貌尊重他的性别认知障碍，但偏偏说出这话的是怪盗基德。联想对方之前展示的表演，这句坦白，恐怕仅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司城诡异地沉默了，同时非常绅士地替她——或者他——提起了领口，将衣服归回到应有的遮挡作用。千鹤既然说自己是男的，这时便也非常坦然地任他动作。

有些下坠的蕾丝背心稍稍提回原位，长裙吊带也被重新扣上，司城甚至体贴地调了调松紧。

“……你很熟练啊。”千鹤道。

“还行，”司城平静地说，“只是对你‘热情’。”

这句话就很意味深长了，千鹤甚至一时间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调侃她还是调侃柯南，又或者只是顺口杠那么一句。她品味片刻，突然反应过来：“你不信？”

千鹤高高挑起了眉，瞪向司城：“你都扒出我怪盗基德的马甲了，还要坚信我是个女的？！”

司城：“怪盗基德的马甲？”

对方被他这咬文嚼字噎了一下：“……安沢千鹤也是马甲，是我为了接近你特意塑造出的假身份。”

说完这话，怪盗终于冷静下来，几乎是瞬间剔除了浮于表面的情绪波动。他思索一番，干脆抓起司城的手往自己胸口贴了上去。

他们之前特意挑了个角落交谈，距离过近，司城几乎没有退让的余地，于是被迫顺遂了他的愿。

偏偏这时有人路过，余光瞥见青年和少女的动作，喃喃抛下一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司城：“……”

他面无表情地抽回手，客观评论道，“确实很平。”

眼看对方做到这种程度，司城终于将内心的天平稍稍拨往了另一个方向。

怪盗基德的伪装能力毕竟是获得官方认同的高超，在没有获得更多的证据前，司城也不打算彻底钉死对方的性别。万一人家就是个超级平的女孩呢？

况且女扮男装，可比男扮女装要轻松得多。

思及这点，司城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低头挑起千鹤的下巴，对方一时没反应过来，面带茫然跟着仰起了头，人体最脆弱的部位就这样暴露在不知是敌是友的司城面前——这可不该是怪盗应该保持的警惕。

好在司城也不准备在公共场合下手，只是观察一番，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你的喉结不太明显。”

千鹤回神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是不是还要扒裤子看看才放心？”

司城：“……我对看男人的裸体没兴趣。”

千鹤怒目圆睁：“也没打算脱给你看！”

她……应该说他了。怪盗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喉结，眉眼稍显冷淡却耐心地解释道：“我画了阴影，看起来比平常会柔和一点。你应该注意到我很少像你一样用下巴看人，或者完全侧身——这个角度不太好掩饰。”

讲究挺多，看来变装还是挺费心费力的。

司城问他：“为什么不干脆遮起来？”

“喉结不是人们普遍会关注的地方，遮挡反而欲盖弥彰，有一点这方面的猜想都会加深怀疑。”怪盗十分专业地说，“而且比起这种细节，更容易露馅的其实是人的骨骼——男性和女性看起来有很大差别，哪怕粗略一看都会察觉不对。”

司城简单回忆：不管是水手服的衣领、还是洋装层层叠叠的蕾丝，都一定程度修饰了对方的肩颈线条，浮夸的粉色长发和冷冽的薄荷香也更容易吸引旁人的注意。

这也算是一种心理暗示。做伪装的人通常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高调出场，就好比怪盗一直身着白衣，就不会有人对一旁的黑色装束的青年投去关注。

但就算如此，直接这样以女装示人，除了高超的伪装技艺，还得有极佳的心理素质和灵活应变的能力。

司城忍不住惊叹：“你可真是胆大妄为。”

千鹤抿着唇笑得甜美，“不然怎么叫怪盗呢。”

……你现在的这模样，确实不太像怪盗。

他们的交谈氛围意外友好普通，可若是展示出双方身份和所言内容，知情人士恐怕都会狠狠吃上一惊。司城知道这点，但根本毫不在乎——没有人能够在这方面束缚他的行动。

至于怪盗基德，他总认为对方有些过于天真，倒不像是所谓的国际大盗了。

司城也无意深究，话题结束便准备告别。

他们身后突然传出了动静，两秒过后，人群里也响起一阵骚动，司城的口袋同时跟着颤了起来。

他摸出震动个不停的手机，看着屏幕一串数字，意味不明笑了声，挑眉将屏幕给千鹤亮了亮。

“中森警部的来电……我估计他要问点关于你的问题了。有什么想要坦白的吗？怪盗基德。”

听到这话，千鹤做了个鬼脸，往后一退干脆翻上了墙。她不知从宽大裙摆的什么位置扯出一条长长的白色斗篷——司城觉得这不能深究。

少女当着司城的面揭起斗篷，宛如迪士尼公主提起繁复精美的裙摆，她巧力一甩、一挡、一晃，眨眼间，白衣大盗便站在了原本属于千鹤的位置上。

“你可是扒下我的伪装、还抢走了我的黑珍珠，这点措辞，不会还要受害者去思考吧？”

怪盗说着优雅一笑，摘下礼帽轻轻颔首，将这落幕表现得更戏剧化了一些：“期待你的新作，大作家。另外替我向小侦探问好。”

他说完便如一只大鸟，斗篷化作羽翼在风的撑托下离开了。司城手插兜稍稍仰头，看怪盗的身影逐渐化为了微小的白点，最终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良久，他偏过头点评了一句：“柯南应该跟你学学。”

……能把落败逃跑表现得仿佛凯旋，这脸皮厚度，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果真是没皮没脸——天下第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