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改弦更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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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人看到了：“小郎君，那里有个鬼头鬼脑的胡人！”

“拿下！”少年声音清脆，可是在刘肉都听来却无异于是魔鬼之音！

他想要逃走，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很快就被汉人捉住了！

汉人们从他身后赶来，一脚把他踹倒，然后不顾刘肉都疯狂挣扎，往外吐嘴里的泥巴，把他反剪双臂，用绳子捆起来，狠狠踢了他几脚，把他压到少年面前！

“小郎君，抓住了一个胡人！”

“很好！你们看到了，胡人也就是这样！只要他们没有了士气，其实就跟狗一样好杀！我建议，以后就不说胡人了，都说胡狗！”

“好，胡狗，胡狗，胡狗！”战士们兴奋地嚷嚷着，大声痛骂着刘肉都！

刘肉都会说汉语，自然听得懂这些人的话，他立刻怒发冲冠！

他的志向乃是跟随伟大的大秦天王横扫南朝，建立赫赫功业，娶上十个老婆，如何能被这些汉人胡狗，胡狗这样叫！

他呸呸两口吐出嘴里面的泥土，立刻高声怒骂道：“你敢这样侮辱勇士！”

他话音刚落，早就有战士上前朝着他的大嘴踹了好几脚。这些人就等着一个在刘小郎君面前表现的机会，有了今天的战役胜利作为基础，所有人都相信能跟着刘小郎君成就大功业，而眼前不就是一个现成的表现机会！

这胡狗不能动又不能还手，岂不是最好的欺负对象！

为了表现自己的决心和勇气，这些人踹得又狠又重，没几下就把刘肉都的嘴巴给踢肿了。刘肉都本来也不是一个硬气的人，被人狠狠收拾了一顿之后，立刻不做声了，任由众人骂他“胡狗”，一句话都不说。

看着周围战士们崇敬和敬佩的眼神，刘正暗暗点了点头，人人都爱胜利者，眼下他带领这些人走向胜利，这就是忠诚最好的土壤！

他慢慢走到刘肉都面前，开口说道：“胡狗，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刘肉都自然不想死，他还年轻，他的胳膊还强健如钢铁，身体矫健如奔狼，他还有着远大的未来和光明的前程，自然不想死，所以他立刻说道：“当然不想死！你能放我一命？”

刘正哈哈笑道；“你要知道，这世上很多的事情都是等价交换的！你想要活命，可以，可是你得拿东西来换！”

刘肉都福灵心至，立刻大声嚷嚷起来：“好，好，我带你们去找酋长！这老小子手下至少有几百条汉人的命，你们去找他报仇，放我一马！”

刘正一听到“几百条人命”，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一个区区几百青壮的小部落首领就能杀了几百汉人，这胡人手下的汉人生命，又该是多么的沉重和鲜血淋淋！

他沉声说：“你带我去，我要亲眼看看这个屠我汉人的胡狗是个什么模样！”

刘肉都带着众人来到中军帐，这里已经开打了，他大略一扫，就知道了今天本族败局已定。

酋长的亲卫们还在顽强抵抗，他们有些人事发时正在值守，因此身上还穿着盔甲，手边能拿到武器，因此在酋长帐前组建起了防线抵御汉人的进攻。

不过他们抵抗不了多久了，眼看着营地里四下响起的喊杀声逐渐减弱，就知道战斗已经逐渐进入尾声，而在这样地狱一般的情景中，不会有任何的战士还能保有斗志。

族人已经越来越少，他们像狗一样被杀死在营地里，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从中渗出，染红了中原的大地。

酋长穿着一身扎甲，这种盔甲由几百片细小的、大拇指大小的、精铁打造的铁片组成，可以抵挡袭来的箭矢和劈砍来的刀剑，虽然不能抵御斩马剑这样的重兵的袭击，但是防护力比起皮甲来说又高了一层。

此刻酋长正矗立大帐之前，高声呼号指挥着，他号召他的战士不要放弃希望，不要被这“小小的火苗”吓到，只要坚持下去，就能获取最后的胜利。

若是在往常，这样的激励还是有效的，毕竟以往无数次的战斗胜利都证明了这一点，只要大秦的战士坚持到最后，崩溃的一定是敌人。在短暂的苦战之后，就是令人血脉贲张的抢劫和掠夺了！

可是这次不是，这次的情况实在是太特殊了，敌人找来了雷霆和烈火助战，这是属于大自然的凛凛神威，谁又能和伟大的自然抗衡呢！

所有人都在战斗，可是汉人们排成并不整齐的阵型，远远地用长枪戳刺，并不和装备精良、全身铁甲的亲卫们近身战斗。

像这样并不严密的长枪阵，对于强悍骄傲的大秦战士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难以对付的对手，只要命令几十名矫健凶猛的战士手持短兵杀入敌阵，就能很快毁灭这样的枪阵。

刘肉都没有亲自破过长枪阵，但是他对于这种战术简直可以说是烂熟于心，流程都是类似的，正面的短兵手从地上翻滚，右手持短剑，左手握圆盾，绕过或者砍开长枪的枪头，另一部分短兵手从侧面袭击，务必令敌人左支右绌，不能防御。用不了一刻钟的时间，敌人就会因为突入阵中的短兵手而阵型大乱，最后像鸭子一样全线崩溃！

短兵武士就是这种训练不精的长枪阵的克星！

可是今天不行，没有人愿意拼死向敌人的枪阵发起冲击！

若是在普通的战场上，只要冲进去了就能获得胜利，最后还能优先分享战利品，自然会有战士自告奋勇，有时候甚至会有人为了谁先谁后而打起来。可是这次不行了，谁都能看出来眼前是必败的战役，前有强敌，他们有烈火雷霆助战，后无援兵，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友军会不会在自己冲杀入敌阵之后跟进！

不论武艺再高，都不可能同时面对十几根长枪，因此没有人愿意牺牲自己，像傻子一样杀进敌阵。

亲卫们虽然奋力抵挡着，但是他们眼神恍惚，左右扫视，这根本不是打算死战沙场的战士应该有的表现，反而像是随时准备开小差溜走的样子！

刘正对刘肉都说道；“看你的了，你要是能让他们投降，我不仅不杀你，还给你奖励！不管是美酒还是丝绸，我都许给你！”他有意要收复一部分胡人作为未来的骑兵种子，只要进了他的军队，日后进行足够的政工工作，还是可以把这些人当作炮灰来使的，让胡人杀胡人，总比在这里一股脑全杀了要好。

刘肉都此时表现出一个标准的“胡奸”的优秀特质，他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就迈过了心里门槛，点头哈腰地对刘正说道；“是，小郎君，我一定将他们统统说服！”

说着，他示意身后押解自己的汉人庄丁往前几步，然后高声喊道：“那边的兄弟，别打啦！别打啦！咱们今天输啦！汉人的领袖，伟大的刘正刘小郎君已经说了，只要咱们投降给他打仗，他会好好对待咱们！”

胡人之间很少有忠诚可言，苻坚击败了鲜卑慕容氏，慕容氏就成了他的属下，慕容垂还成了他的**和将军，结果等到淝水之战大败亏输，慕容垂就立刻反扑，差点将苻坚坑死。因此，刘肉都的提议还是有可行性的。

管他是给汉人卖命还是大秦天王卖命，反正都是卖命，只要能保住小命，待遇够好，给杀杀人不是杀人呢！

果然，听了刘肉都的话，很多人的动作都迟疑起来。他们虽然是酋长的亲卫，但是对于酋长的热爱比不上对自己的性命的珍视，因此很多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酋长听到刘肉都的话，立刻高声骂道；“刘肉都！你这个卑贱的鲜卑奴隶！当初就不应该接纳你进入我的部族！你看看你的样子，还有没有一点战士的样子！”他站在防线之前，身前躺着三个汉人庄丁，浑身是血，眼下吼叫起来好像一只浴血奋战的狮子，令刘肉都不由得有些心悸！

他喊完这句话之后，立刻对着亲卫大声吼道：“所有人，给我坚持到底，谁要是敢投降，先吃我一刀！”

“原来你不是秦人，而是鲜卑人啊！”刘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说你怎么投降这么起劲，原来是二进宫！”

“这没什么丢人的！在草原上，打不过人就要向他求饶，这样才能保住一命！凡是不愿意这样做的，尸体都已经被秃鹫吃掉了！而肯曲下脑袋的人，多半能活到时来运转的一天！”刘肉都不以为耻，反而振振有词地说；“我们胡人最重强者，你现在强，我自然要投降你！”

“也是，你们胡人都是没有礼义廉耻的东西！”徐盛从黑暗处走了过来，对着刘正行礼道；“小郎君，徐盛不辱使命，火烧胡人连营！”

“好，好！今日之战，徐二哥当记首功！”刘正哈哈大笑！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刘肉都立刻叫道：“原来是你！你这……”他骂了一半，立刻想到自己的小命还掌握在别人手上，立刻收声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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