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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廷水师在江浙行省方面,约几百艘战船,常在濒岸的海上游弋,主要是因为方国珍经常四处劫掠过往商船,影响颇大,这次惹的元廷动了真火。
李兴泽一直不明白,方国珍老是在海上活动,为什么不在岸边找个栖息之地。
方关这才说起元军船只游弋的事情,轻易不敢露面,只要有准确商船消息时,方家才会出动。
方家将船只隐匿在福鼎的太姥山下。庆元多山,此刻方国珍的人马都盘踞在庆元的洞宫山中。
纵马绕过潘阳湖后,几人便从抚州路搭乘船只,一路顺水南下,经建昌路,建宁路,到达庆元。
庆元这边山岭连绵,群峰起伏,河谷较多,便是元军没有万分准备,也不敢轻易来此。
生存在群山之中,不会轻易有人来找麻烦,但也限制了发展,方家流落到海上后,所招募的水手和士兵,总共才不过千余人。
李兴泽疑惑道:“你们为什么不在海外寻处海岛呢?”
一说这话,便知道李兴泽没在海上生活过,在场的方家人都笑了出来,高大威猛的方国珍笑着劝阻道:“李军师不懂,大家莫要笑了!”
接着苦笑道:“生活总不能在海岛上吧!”
元廷水师等于变相得封锁了附近的海岸线,生活采购必须用品还得上岸交易,这不是明着告诉元廷人都在哪里吗?
原来如此,恐怕这就是方国珍急于打破封锁线的想法,这样一来,也有退有进。
李兴泽想到这里,没有丝毫的不满,毕竟是刚才自己无知,便问道:“方头领这边有什么火器吗?”
方国珍面露难色的与几个兄弟对望一眼,摇头叹道:“丝毫没有!”
还没等李兴泽说话,方关便进来喊道:“爹,四叔的船队被水师发现了,紧追不舍,需要我们去援救!”
早上方国珍派出两艘战船去观察海面上的动静,谁知,元军水师正好停靠在不远的七星岛,发现方家的两艘船,便尾随而来。
两艘战船不敢停靠沙堤港,临近时几名好手暗中跳海,游到岸边通报。
海上盘桓几天都属于正常,庆元离太姥山有约莫一天的路程,时间虽充分,但军情紧急。
当下,方家众人带上李兴泽和张君宝急忙赶了过去。
太姥山的山脚就是沙堤港,因进出口特别狭隘,易守难攻,不利大船进出,自从方家将这里攻破后,元廷便没有再驻扎水师。
海港内大大小小停着约莫百余艘船,方国珍和几名兄弟带上水手各上了一艘船,差不多十余艘战船紧急出港。
这还是李兴泽头一回真正意义上的‘漂洋过海’,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下起伏飘荡的战船,把他和张君宝二人颠的跪在船弦边呕吐不止。
“师弟...早知道便不跟你来了...呕”张君宝翻着白眼吐槽道。
“我也不想...呕”李兴泽也好不到哪里去,胃里早就吐了个干净。
方国珍瞧见两人的德性,心知这是一个必须的过程,也没有笑话,只是叫方乐好生招呼。
此次被水师追击的两艘战船,正是方国瑛带的队,猜测到三哥知道报讯后肯定便会起航,带着元廷的四艘战船在东引岛兜了个圈子,便又绕了回来。
“方头领打算如何动作?”初次接触海战的李兴泽兴趣蛮大的,待航行了一段时间,精神头好了些,就赶紧问道。
方国珍苦笑道:“我们被追上,很难跑掉,国瑛带的那两艘也是四桅的战船,速度与水师的一样!”
李兴泽望着海面突然道:“能让我看看海图吗?”
这有何不可,方乐当即取出一张图来,经过方乐的一番指点,这才勉强看懂,大概知道上面的距离和海岛所在。
李兴泽问过方乐才知道,按照他们的速度和航向,一直在向南航行,大概在四礵列岛南面不远处遇到方国瑛。
“那就在四礵列岛与那元军水师一战!”思考片刻,李兴泽突然喊道。
“嗯?”
要知道,方国珍可是常年在海上飘荡的人,对于李兴泽这种海战菜鸟的话,当即产生怀疑,疑惑道:“为何会在那里?”
本来打算着实在不行就拼掉几艘双桅战船,他们力争靠近水师,好进行接弦战。
李兴泽笑了笑,说道:“海战我是不懂,但敌我各有优劣,您看我说的对不对!”
李兴泽指着海图,接着说道:“四礵列岛中几个海岛相距不远,我的意思是引水师进入,然后利用双桅机动快的特点,埋伏在这个岛出口的西边!”
突然出现在水师的四桅战船旁,趁他措手不及,直接靠上去进行接弦战。
四礵列岛其中最北边那座最大,呈长锥型,锥末在最北,弯道约两里,用来埋伏这十来艘战船正合适。
方国珍惊异地眼神看着李兴泽,这人可真不简单,头次接触海战,便能想到这点,以前他们和元军的水师不止这么一次干过。
当下佩服道:“李军师所言极是,那我们就这么干!”
看着在海风中自信而立的李兴泽,方乐一时也是迷惘了,这还是那个在酒楼吃饭的男子吗。
当远处的海岸线上冒出几根细长的桅杆时,方国珍立即喊道:“降帆,转帆,左满舵!”
几名水手蹭蹭爬上桅杆高处,手脚麻利地解开绳子,‘哗啦啦’声响,船的主帆抖落下来,同时操控转向帆迎风,然后三名撑舵的舵手将舵扳死。
‘吱呀’
老旧的海船在转向时发出阵阵撕裂声。
待到方国瑛的船队近了时,方国珍的船队这边也做好了转向,水手们迅速又将主帆拉了起来。元廷的水师紧紧跟在后面,双方前后距离不过两里左右。
并列而行的方国瑛那边打出一阵旗语。
方国珍赶紧将战斗方式讲了出来,让旗手告诉方国瑛。
方国瑛这下糊涂了,瞧三哥的意思,大概是要寻个海岛与元廷水师交战,明明在这里就可以打,为什么偏要跑到远处呢。
如果按照李兴泽的说法,方国珍此次可能又要擒获几艘战船了。
当下,方国珍命令所有人不得用引火之物。
海战还真是残酷,瞧着方国珍指挥各船一会儿如何打时,李兴泽不禁苦笑。
“李军师为何面露难色?”在一旁的方乐不解道。
李兴泽回头望着四艘元廷水师的战船,忍不住叹气道:“海上讨生活还真是艰难,这种打法之下,死伤定是不少!”
方乐抿嘴轻笑道:“李军师何必作妇人姿态,陆上打仗不也如此吗?”
李兴泽闻言,当即一怔。
.......
不远处的几座四礵列岛进入眼帘,方国珍指挥这十来艘船拉开距离,让双桅战船先进入,然后四桅战船做掩护之用,在后面鱼贯而入。
元廷水师不疑有他,以为方家船队打算依靠海岛来摆脱他们的追击,依旧满帆进入列岛之中。
殊不知,为了迷惑元军,方国珍早已命殿后的几艘四桅悄悄将主帆降成半帆,渐渐缩短了与元廷水师的距离。
此时,双方距离不过一里左右,早以按耐不住的元廷水师船上‘砰砰’声作响,船板前身的铳口火光一闪,碗口大的铁球落在了方家船尾的不远处。
李兴泽知道火铳的有效距离有限,即使现在有一两个铁球落在甲板上,对战船也形不成什么有效伤害。
不过,仍然紧紧盯着远处飞来的铁球,生怕被砸成肉泥。
‘扑通’
又一枚铁球飞来,差点砸中船的左弦,在战船一侧溅起了水柱,还是把船上的众人吓了一跳。
几艘方家的四桅战船已经慢慢接近四礵列岛的最北边,很快就能见到锥尾的拐角处。
方国珍瞥见十来艘双桅战船已经在不远处完成掉头,自西向东沿着身后元军看不到的地方,朝列岛出海口快速冲了过来。
“满帆,左满舵!”即将要出列岛时,方国珍猛然喊道。
瞬间船帆被海风吹的鼓起一个大包,船身倾斜之下,甲板上许多东西都滚到了另一侧。
所有水手都死死按住翘起的战船右舷,也就是张君宝和李兴泽没有想到,被摔了个滚地葫芦。
‘扑通’声连续响起,刚才元廷水师的火铳,几乎同一时间开火,弹丸全部落在海中,升起阵阵水柱。
紧紧扒住船弦的李兴泽眼中精光一闪,时机刚刚好。
恰巧,元廷的水师战船已经到达了出海口的位置,没有提防一侧满帆冲过来的双桅战船。
“咣咣”
一时间,十来艘双桅战船狠狠地和元廷的水师战船撞在了一起,双方的水手都被冲撞之下的大力摔倒在地。
猝不及防之下,没有任何准备的元军还没有爬起来,而方家的水手已经纷纷扔出勾绳,搭住了元军的战船。
“杀啊!”
双桅战船上的水手们一个个顺着绳子攀了过去,而方家这几艘四桅战船完成掉头后,迎面冲了回去。船上的水手纷纷张弓搭箭,箭矢如雨点般落在元军战船之上。
有了箭矢的掩护,水手们迅速地攀上了元军的战船,与船上被摔的早已晕头转向的元军展开了厮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