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符换旧符。
转眼又是一年除夕夜!八七年的春节,文家到处充斥着欢乐的氛围。
往年只有他们姐妹三个,后来多了庄寅强,后来又多了张阳……
罢了,不去想张阳了,毕竟都已经去世那么久了。虽然这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可却依旧活在每个人的心里。那个阳光快乐的大男孩,那灿烂的笑容,总是牵动着这一家人的心。
今年与往年不同,多了一对满地跑的幼童,他们追逐着打闹着,那纯真无邪的笑声,无疑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无尽的欢乐。
文卓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今年家里真可以算的上是香火旺盛了。
外边已经开始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文舒和庄寅强在厨房里忙活着做年夜饭,文卓怀里抱着一个,还得哄着两个满地跑的孩子。
文斐好不容易放假了,家里哪里还能盛的下她?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跟同学们去满大街跑着看房鞭炮去了。
小景站在八仙桌前,拿了三根香,点燃了一根火柴,将香点着。
将香上的明火熄灭,抬头望了一眼照片里的张阳。嘴角上微微扬起一抹笑意来。
“哥们,过年了,我来给你上根香,你在那边别惦记文卓,我照顾的她挺好的。”小景说着,便把香**了香炉里。
“今生,你们夫妻缘浅,来生你们在做夫妻,我不跟你争。”
小景话虽这么说,可嘴角上禁不住的露出一抹苦笑。自打他和文卓结婚以来,到现在也已经好几个月了,可文卓还没有适应过来,甚至不让他碰她。
他是男子汉,既然当初答应了文卓,就自然不会反悔。不碰就不碰,他只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文卓。
他有的是耐心,只盼望有一天自己能够焐热文卓的心。
点了一根烟,给张阳的供台上放了一颗,然后又给自己点了一颗。
“你小子好福气啊!能让一个女人这么惦记着你,对你念念不忘。你知道,这是哥们心里巴不得事情。”
“以前啊!没见过你的时候我就在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能让文卓这么放在心上。可打从见了你的照片,我这心里就明白了。”
“我娶文卓,不为别的,就为了我心里有她。我就想一辈子守护着她,哪怕是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受一辈子这样的罪我也乐意!”
“哥们,你不会笑话我吧?哈哈,这是真受罪啊!守着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却一碰不能碰,一模不能摸,有时候我都怀疑,我到底还是不是个爷们。”
“今儿个要过年了,哥们来敬你一杯酒。我会好好的照顾文卓和儿子,你在那边就放心吧!儿子这辈子就是我亲儿子,我豁出命去护着,但姓绝对随你的姓,这一点你放心。”
小景说着,倒了一杯酒洒在了地上,这也算是给小景敬了一杯酒了。然后又给自己到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这酒真辣,小景抿着嘴“斯哈”一声,然后对着张阳的遗照笑了。
敲了敲桌子,道:“行了,哥们。大哥和嫂子在忙着年夜饭呢,我总不能躲在这里偷懒跟你聊天,我得帮着忙活忙活去了。”
说罢,小景便转身离开。
可刚转过身子来,却见文卓正站在门口,望着小景,她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知道小景对自己好,可不曾想到他能兑自己好到连张阳都容忍了。这几个月来,无论她怎么给张阳上供,小景从来不曾有过任何的意见。他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和儿子好,这一点,让她感动万分。
可感动归感动,她依旧没办法走出自己的内心。
有时候跟文卓在一起也会聊起来,说起他们至今都没有同房的事情,这让文舒感到十分的惊讶。都结婚那么久了,总这么耗着人家也不是个事,这是知道人家小景对自己好,明摆着欺负人家了。
文卓心里也知道这一点,有时候她也想做些努力,让自己跨出这一步。可每次,她刚想要转过身面对小景的时候,心里又开始退缩了。
今天,她原本是来喊小景给大姐帮忙去的,她一个人看三个孩子,着实是伸不上手。可来到房间的时候,就听到小景说的这番话,做的这些事。
“我跟哥们聊两句,这不是过年了吗?他一个人挺孤单的,给他敬杯酒。一会咱们一家吃年夜饭,就来不及给他敬酒了。”
小景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有些手足无措的望着文卓解释道。他知道张阳在文卓的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所以,他不敢对张阳的事有任何的触碰,生怕会惹怒文卓,触碰到她的底线。
虽然今天他的本意是好的,但看到文卓哭成这样子,他便以为是文卓生自己的气了。
“你别生气,也别哭。这大过年的,哭哭啼啼的不好,要是让张阳看到了,也该埋怨我了。我这……我这也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不高兴的话,我以后绝对不碰他,也绝对不忘他的跟前凑一凑。”
话音刚落,却见文卓突然冲着他飞奔过去,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哭泣了起来。
小景懵了。这还是结婚以来,文卓第一次碰自己,心下紧张不已。
“对不起,对不起……”文卓一边哭,一边抱着小景道歉。
今天她无意间看到小景的所作所为,心中说不出来是种什么样的滋味。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忍受着自己,疼惜着自己。尤其是她的儿子,小景从来不曾怠慢过,拿着当自己亲生儿子一般,他操的心,比她这个当亲妈的操的心还多。
这样的一个男人,难道还走不进她的心里去吗?
小景今天说的话,就像是一根根针一般,扎进了她的心里去,生疼生疼的。她以为,自打张阳去世的那一天开始,她的心便再也不会为任何人痛了。可现在,她竟然为小景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