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不过诺埃尔很快就把头转回去了，并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他看着审讯室里丝毫不显惊慌的青少年，开口道：“你不觉得他的手太脆弱了点吗？”

闻言，汉森将目光放到了正在被审讯的嫌疑人的双手上，听到身边的探员开始解释：“模仿开膛手杰克的手法确实在拥有详细解说的情况下不需要非常专业的医学知识，但是解剖的过程仍然相当于一场小型的手术，他需要剖开受害者的胸部以及腹部，掏出体内的器官，再加上暴力制服受害人，这需要一定的体力，而以这个孩子的身体状况判断，他常年待在室内，基本不从事体力活动，假如要做到还原尸体上的细节，他的手上一定会留下一定的痕迹。”

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警察愣了愣，问道：“呃……我以为你是侧写师而不是法医？”

“当然，你忘了侧写了吗？凶手是名身形健壮的男性，要举例子的话差不多像你这样的，而他不是。这是一个老问题了。”长相过分优秀的探员为此又把头转了过来，然后将自己的手举到了对方的面前，“至于手的问题，我猜你是想问这个？”

这个容貌十分年轻的人，看起来还像是个正在上学的学生，就连手也一点没有因训练而产生的痕迹，光洁如玉得仿佛被精心照养的小少爷，从未吃过苦的模样，骨节分明，纤长又白得叫人联想不到什么危险性。他怔了一会儿，听见手的主人说：“如果我想，我现在可以用它取人性命，但在它达到今天的能力之前，有个毫无力气的时期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是吗？”

诺埃尔的手举起来停顿了一会儿就收回去了，他垂眸理了理袖子，表情没什么变化，说出来的话语里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来，“我能申请下一位本特利先生的审讯吗，汉森警探？”

听到这话，警探眨了一下眼睛，“可以。”

“谢谢。”他这么说，得到了满意答案的少年露出一个微笑的、官方意味的笑容，然后转身去拿审讯用的资料了。

等到诺埃尔的身影已经消失，汉森向另一边的同事问道：“他刚刚是不是说我健壮？”

来自英国的法医看了他一眼，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如果你愿意这么理解……你高兴就好……”

事实上，这应该算是诺埃尔第一次审讯犯人，不过纽约警局的各位却是不知道这一点的，他们只是觉得这位既然是侧写师，意思是说既然是对犯罪心理属于更专业一点范围里的人士，审讯这种工作交到他的手里大概效果会更好一点。

是的，这个更为年轻的冠有本特利先生的嫌疑人，虽然也说为此感到荣幸，但是并没有承认他就是犯案的凶手，并且态度略显嚣张的表示一定走不到司法程序，因为他认为他们一定没有更加确凿的证据。

……好吧，甚至连侧写都不那么符合。

所以，鉴于上述这些情况，由诺埃尔来审讯这一件事并没有得到纽约警局任何一个人的反对，而BAU的众人……老实说以前不管是审讯还是别的什么都应该是BAU全权负责了，然而这一回并不是向上申请来的BAU的参与案件，所以他们并不全程参与……毕竟是诺埃尔第一次干这事，他们当然不怀疑对方的能力，可出于类似家长放心不下孩子的心理，当然还是都站到了审讯室的外面。

“我能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吗？你们甚至还抓了我的孩子，杀人那种事情……”当看到审讯室的门被拉开，已经坐了下来的本特利抬头，仍然是搞不清楚状况一样的表情，然而当看到进来的是之前那个年轻的像个未成年人一样的人，他的话又停下来了，脸色有些微妙的复杂，“现在已经连未成年人都可以当警察了吗？”

诺埃尔歪了歪头扬起了眉毛，走到桌子前放下了手上资料……其实他不是真的需要这种东西，但是他觉得那一份资料看起来比较专业一点……没有回答了嫌疑人听起来并不那么令人愉快的问题，“看起来你没想到是我来审讯你。”

没等对方回答，诺埃尔拉开了椅子，这离桌子的距离稍微有点超出正常范围，然后他坐下来，翘起了右腿交叠在自己的另一条腿上，一种奇怪的上位者的气场开始溢出来，“让我们省去那些没用的问答，直入主题好了。”

这让审讯室外看着的棕发博士感到非常意外，“我没想过诺埃尔的审讯方式是这种风格……”

他一直以为诺埃尔的审讯风格至少是会稍微温和一点的，当然这不是说诺埃尔有多暴力，只不过这种简单粗暴并且气势凌人的模样是他们完全没有见过的。审讯这种事用什么风格一般都取决于嫌疑人是哪种类型，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还不是那么需要采用这种比较牺牲形象的方式。

“我也没想到。”一旁的黑人探员深感赞同地双手抱胸点了点头，“看来他停职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还挺复杂。”

而在审讯室里的诺埃尔则并不清楚外面队友的讨论，他仍然继续采用着暴君式审讯风格，审讯室内仿佛渐渐升起了一股迫人的威压，他的后背靠在椅背上，下巴抬起，唇边的笑意放在那样一张容貌过盛的脸上该是姝丽非常的，然而此时看起来则还有着显而易见的危险性，“你认识我，本特利先生。”

少年的脸上是十分自信的笃定，那双湖水一样的绿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人，像浸了水的尖利的冰，他侧过头撑起了自己的下巴，“他是怎么跟你说的？或者是……他们？”

“一个讨人厌的英国佬？”他注视着嫌疑人的表情，随即摆正了脑袋向前倾了身子，嘴角的弧度又拉大不少，眼神里多了点意味深长，“还是异于常人的同类？”

见到本特利抿起嘴换了一种眼神，全然与一开始的形象相去甚远，黑发的侧写师愉悦地歪了歪头，周围迫人的压势都散去不少，那份笑意里似乎也没了危险的意味，给人的感觉却没有无害多少，相反，正因此反而更加容易叫人胆战心惊，他总结道：“我猜二者皆有？他一定非常喜欢摩根医生，另一个离你更遥远些的则大概对此没什么兴趣。”

在诺埃尔开口以后便再也没有说过话的男人眨眼的次数显而易见地多了起来，像是之前在家中被制伏见到对方时一样开始渗出冷汗，眼里居然透出些恐惧来。

“嘿，放轻松，先生。我可没用什么不该见人的法子，你的心理素质真是时好时坏。”诺埃尔站起身，绕着桌子走了半圈，仿佛宽慰一样道：“那我们不如还是谈一谈跟你本人关系更加密切的杀人案好了？”

“你觉得非常愉悦？很兴奋？肾上腺素都几乎可感的快速分泌？”这个时候侧写师没有继续笑着，但那种压迫感还是丝毫不能让人忽视，“血液溅落在手上的时候瞳孔放大？从身体里移出心脏时的脉搏让呼吸都粗重起来？”

有着浓重黑色头发的探员绕到了嫌疑犯的身后，双手落在了椅背上，本特利听到声音从头顶传来，仿佛天父的开口，“你感觉非常自豪，像是完成了一个壮举的隐秘英雄？”

“那我就得说，你真是太失败了。”诺埃尔松开手，稍微走了两步，随意地靠在了这一侧的桌子上，“想看一看我带进来的都是什么东西吗？你一定会感到惊喜的。”

绿眸的探员向后伸手将自己带进来审讯室的资料移过来，打开了文件夹，看向一旁嫌疑犯的眼睫垂下来挡住了三分之一的清透眼瞳，那明显放大的瞳孔和急促起来的呼吸还是被阻隔在了眼帘之外，他压低了声音，让人几乎以为是在耳语，“比起他们，你的模仿实在是拙劣了。”

“最传统又毫无突破的模仿犯。”侧写师合上文件夹，这样下了结论，斜睨的眼神像是在嘲讽，“你不觉得自卑吗？”

像是被这话给刺激到了，男人猛地站起身来，椅子摩擦在地面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我可以做的比他们更好！”

闻言，眉目如画的FBI探员又蓦地笑了起来，这一回是真的没有了任何的压迫或是危险意味，温暖的如同有阳光挥洒进来，他看到面前的人突然反应过来的懊悔表情，笑意不变地宣判道：“可惜你没机会了。”

诺埃尔拿起了资料走出审讯室，收到了队友对他第一次审讯的评价，“干的不赖，伙计！”

对此，小组里最为年轻的探员耸了耸肩，“他是个心理变态，但却是个易被掌控的心理变态。”

然后他看向了另一边的纽约警局的警探们，对于警员们的懵逼脸诺埃尔表示他一直适应良好，每当BAU分析案情的时候多半当地警方的表情都是这样的，所以他没表示什么，只是道：“还剩两个，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我最讨厌应付那种痴汉一样的高智商罪犯了。”把头转回来，他这么向自己的队友解释。

比如他现在房间里的那位……虽然离这个定义稍微还远了点，但是一样不那么令人愉快。

“你两天没回来。”半透明的少年魔王这样开口，冷硬的表情之后又强迫自己换回了妇女之友一样的脸色，“出什么事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妇女之友hhhhhhh，写的时候莫名感觉这个称号非常符合日记本君啊原著的时候

不过这个两天没回来简直像怨妇一样……</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