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人的话也就罢了,他就当这人爱开玩笑,嘴上没个把门的。可千不该万不该,陈藩不该一边说这些话,一边对他好,一边送东送西的像对姑娘似的关照他。
他又想起今天吕忠惹得陈藩翻脸的那句话,变态,什么变态?
他是知道了陈藩的什么事,骂他是变态?
贺春景不敢再想,只顾埋着头胡乱跑,为了甩开身后的陈藩,他还专挑一些偏僻无人的石板小路拐进去。
渐渐,他跑得愈发深,周围愈发静。贺春景拨开眼前的林子,正要再往前的时候,他猛然停住了脚,捂着眼睛忙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面前是两个抱在一起的年轻女孩子,高一些的那个把另一个穿着水手服学生装的压在树上,两人原本正投入地吻着,被贺春景这一个差点扎进两人怀里的猛子给惊醒,连忙分开,一齐朝贺春景看过来。
贺春景此刻只想投河。
他捂着眼睛往后退,火速沿着自己刚刚跑过来的密林小路又折返回去,结果没跑出两步,就迎面碰上了追过来的陈藩。
“你他妈,呼,你,”陈藩今天睡眠不足,猛骑了一阵自行车之后连打拳带打架,体力有些透支,追得上不来气,“我,呼,逗你两句,你他妈怎么还,还跑马拉松啊?!”
他这头话说不利索,贺春景也没比他好到哪去。
“你!我!”贺春景结结巴巴,惊慌失措,“她们!我!”
陈藩摆手示意两人都冷静一下,喘口气再往下说。
两人各靠了一棵大树,缓了半晌,陈藩觉得自己能说出句囫囵话了,这才开口。可他只说了一半,就顿住了。
“贺春景,我刚才——”
陈藩抬头朝贺春景身后望过去,贺春景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发现身后不远处正站着方才在深林里接吻的两个姑娘,她们看上去正想顺着小路悄悄离开。
贺春景再看向陈藩,发现他的表情十分古怪,脸色绝对说不上好看。
他以为陈藩跑得快,也撞见了那一幕。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是转身跑了几步才撞见的陈藩,况且周围是密匝匝的柏树,她们被自己一惊又很快就分开了,没道理再叫第二个人看见呐。
正在他忐忑地不知该不该把陈藩注意力拽回来的时候,忽地听见陈藩朝她们轻轻唤了一声。
“鲜儿?”
高个儿的姑娘停住了,朝陈藩转过脸来。
贺春景逆着光,瞧不清她们脸上的表情,可他偏过头,就能看清陈藩脸上的每一丝欣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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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偏入梦
贺春景心跳得飞快,只觉得自己上天无路,遁地无门,出门不看黄历,现在遭了报应。
他和陈藩之间还没掰扯清楚,又撞破了别人一桩大秘密,这人还和陈藩是旧相识。
前有虎豹后有豺狼,此刻他是想走也走不脱了。
没想到这位叫鲜儿的姑娘牵着女朋友走过来,还没等贺春景撇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居然先发制人开了口:“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贺春景目瞪口呆干嘎巴嘴出不来声,心说你这女孩子家家的不害臊,光天化日在小树林里搞同性恋不说,还质问别人在干什么!我们干什么了!我们能干什么!
他张着嘴看看陈藩,又看看鲜儿,再看看面色如常,仿佛无事发生的水手服矮个姑娘,就好像她们真的只是路过,偶然间碰到了什么熟人一般自如。
贺春景不确定陈藩知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也摸不清陈藩和她们是什么关系,遂闭嘴。
“我朋友,”陈藩忽然很亲昵地把手臂搭在贺春景肩上,将他朝自己揽了一把,“他非说跑得比我快,我俩比比。”
贺春景贴着那具滚烫的身体,从肩膀头僵硬到尾巴根,从脸上挤出一个尴尬的笑:“我就说我比你跑得快。”
他不敢看对面鲜儿的眼睛,那对眼睛狐狸似的上挑,淡薄又锋锐的目光投过来,像是一眼就能挑穿他的心虚。
但他心里又感觉怪怪的,鲜儿这张脸说不上是哪里见过,总让他感觉很熟悉。
“幼稚。”鲜儿如是评价。
此刻忽然有声音由远及近,像是有几个人找过来。
“YUKI!”
“HANA!”
树丛簌簌响了一阵,远远从后头走出几个服装怪异,戴着彩色假发的人。
“干嘛呢!”一个套着紫色假发的女孩子朗声问道。
“哎,这儿呢,马上来!”鲜儿身边,穿水手服的小个子姑娘遥遥应了一声。
“我们先过去了。”鲜儿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贺春景这才注意到那是个照相机。
陈藩点点头,又在两个女孩子手牵手离开的时候叫住了她们,或者说叫住了其中的一个。
“鲜儿!”
“嗯?”
身形高挑,眉目间尽显英气的漂亮姑娘回头望过来。
“都遇见了,晚上一起吃饭吗?”陈藩问她。
鲜儿眼神往身边飘了一下,朝陈藩摆了下手:“约别人了。”
斜阳残照,从林间枝叶中透出斑驳的光,洒金似的落在人身上。
贺春景在震天响的蝉鸣里站着,站着看陈藩故作轻松的脸上流露出的眷恋与克制。甚至他恨自己站得太近了,近到一眼就能瞧见陈藩眼里藏不好瞒不住的不甘心。
河堤上吹来的风掠过树林,把贺春景跑得后背汗湿的上衣吹起来,又落下,紧紧贴上皮肉。
贺春景打了个激灵,他忽然想起是在哪里听过“鲜儿”这个名字了。
他想起那天在人防地下遇到胖子时,对方的一句无心调侃,听到调侃后陈藩表情微妙的反应,以及那杯付了钱却落在摊位上的珍珠奶茶。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可怜又好笑,倏然间膨胀起的羞耻感击得他节节败退,他不敢再去面对陈藩。
陈藩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带他吃饭、给他手机、帮他抓住了周虎和马进宝的把柄、陪他打电动逛公园。
可他贺春景呢?他自作多情地假设陈藩对自己有了一些想法,还曲解吕忠那句话,不,说不定那个口型也是他误解了呢!他自作主张地逃跑,惺惺作态,摆出一副扭捏的样子,但其实,但其实——陈藩分明是早就有了喜欢的人。
是他贺春景一厢情愿。
贺春景猛然意识到自己使用了一厢情愿这个词,心里咯噔一下,刚刚跑步给他脸上带来的那点潮红血色被杀得干干净净。
他往后退了一步,离陈藩更远了一点,甚至为此还差点跌进花丛边的小篱笆里面去。
陈藩捞了他一把,被他躲开。
“怎么了?”陈藩收回手问他。
“没事,”贺春景摇摇头,沿着小路往林子外面走,“我回厂里还有事,先走了。”
他能有个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