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的饭菜在后面问他干什么去,贺春景支支吾吾敷衍了一顿,跨上车子飞快逃跑了。
吴湘看了看刚从楼梯上走下来,意识还不甚清醒的陈藩,莫名其妙问道:“他干什么去了,那么着急?”
陈藩打了个哈欠:“没跟我说,等他回来再审吧。”
这话说得轻巧,傍晚被消防员敲开大门的时候,陈藩的表情可就没这么自在了。
“有人报警说你们家花园的方向有浓烟,可能存在起火点,麻烦带我们确认一下情况!”
一身厚重隔热服的火警同志站在门口义正言辞地说。
陈藩挠了挠头:“花园?”
他带着一队消防员穿过大厅到花园里去,果然看见西南角有一道铅灰色的烟柱徐徐往上飘,而在那下面,是灰头土脸正在呛咳不已的贺春景,拿着一大摞黄表纸往火盆里扔。
“……”
贺春景一抬头看见这么大阵仗,吓得说不出话。
但没关系,不光他说不出话,陈藩和消防员一时半刻也反应不过来该说点什么。
“你在干什么?”陈藩走过去,蹲下看了看刚从煤窑里挖出来似的小孩。
“……没干什么,”贺春景心虚极了,“我就,我烧点纸。”
带队的消防员哭笑不得,把灭火器桶往边上一戳:“小同学,咱们现在都提倡文明祭祀,鲜花祭祀,而且就算一定要烧纸,也请你到墓园专门的区域去烧,可千万不能在居民区内干这个了。一是容易造成误会,二是确实危险。”
贺春景知道自己无意间闯了祸,闹了个大乌龙,赶快站起来鞠躬道歉,说给大家添麻烦了。
虚惊一场,消防员们集体松了口气,摸出对讲机沟通撤水车收归队。虽然白跑了一趟,但没有发生险情,也没有造成生命财产安全损失就是最好的情况了。
贺春景尴尬得快要以头抢地,恨不得自己跳火盆里变成烧鸡以死谢罪,哭丧着花里胡哨一张小脸灭了火。
送走119,陈藩抬脚扒拉两下缩在沙发缝里的贺春景:“什么情况啊?”
贺春景恨不能把自己掴进沙发缝里再不出来,陈藩动手揭海星似的给他揭下来,按在沙发上抹了抹那张小花脸:“想给钱胖子提前置办,也还略微早了八十年吧?”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贺春景赶紧揪住陈藩领口往外扯,“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那你说怎么回事。”
贺春景拱了两下,一句话越说越泄气:“今天寒衣节,就想着……送送寒衣嘛。”
吴湘是懂这些的,在一旁听了叹气道:“送寒衣要晚上找个十字路口送,四通八达,先人好找嘛!”
贺春景先前没做过这种事,不知道还有这种规矩,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藩也是个没经验的,看到贺春景的样子自然也明白了,话锋一转:“那怎么还偷偷摸摸背着我们送啊,你说一句,我不就陪你一起了吗,看你这顿折腾。”
贺春景别别扭扭不肯说话,陈藩猜他是不好意思带男朋友见爸妈,也不跟他过多计较了,把他拽起来:“洗洗脸去,看你一说话跟蒸汽火车似的冒烟。”
贺春景自知理亏,乖乖下地去洗了脸,改头换面出来了。
大厅里陈藩正翻看天地银行发售的那一沓巨额钞票,见贺春景出来了,问他:“这些还烧么?”
“……烧吧,放家里感觉也不大好。”贺春景闷声说,“是不是得拿出去烧啊?”
“天都黑了,再出去找路口更不安全,万一没控制好火势,引燃了绿化带就更危险了。这也没剩两张,在院子里烧掉算了。”陈藩摆摆手,“花园里的小路也算四通八达,叔叔阿姨能找到的。”
“那,邻居要是再误会了怎么办啊?”贺春景咬着嘴唇,涨红了脸问。
“你呢,一张一张细细的烧,不要像刚才一样一次扔一大捆,控制一下火的大小。”陈藩站起身,拍拍裤子,“其他的我有办法,你等我一下。”
说罢,他转身朝厨房走去。
【作者有话说】
衔接章,马上要开启老家的地图了,这章信息量给的有点多~感谢@也休没有钱@就是对着干uu们的鱼粮!
感谢小天使们的订阅!
本作每周五、六、日连更三话(*▽*)喜欢本作的话,请将收藏海星评论投喂砸向作者叭!
还可以关注作者方便日后多多相见~作者微博@刘叭宝,期待更多的交流呀!
第85章亲爱的爸爸妈妈
天彻底黑下来,陈藩家花园的西南角,有一小簇橘色火光扑扑跳跃着。
与温暖光亮一同传出老远的,还有烤鸡翅膀的香味。
“……翅尖糊了。”
贺春景往火盆里放了一张纸钱,提醒道。
“哦。”
陈藩转了转手上的BBQ签子,把翅尖挪开。
这就是陈藩想出来的办法,贺春景瞄了一眼地上的塑料口袋,里面还有两根没来得及烤制的腌好佐料的鸡翅膀。烧纸BBQ。
陈藩说这样味道传出去,邻居就不会以为他家失火了,只会以为他们在户外办party。
很难评价的一个馊招。
“你这是第一次烧纸?”陈藩转了转手里的鸡翅膀,挪开的间隙,贺春景往盆里添了一张纸。
火舌慢慢舔上来,贺春景看着那张面值大得吓人的纸币化为飞灰,在燃烧的噼剥声中轻轻嗯了一下。
“小时候只看舅舅他们烧过两次。”他喃喃地说。
“啊?之前听你总提起爸妈,我还以为……”陈藩表情有点诧异,不过很快替他找了个理由,“也是,小孩不能总接触这个,我爷爷去世之后,他们连墓园都不让我去来着,说对我不好。”
“嗯。”贺春景敷衍道。
其实说是看过,实际上贺春景也只是看舅舅拎着纸钱出门去,并没见到具体是怎么个操作流程。
贺春景用树杈拨弄了一下纸灰,后来爸妈死的时间久了,舅舅也就想不起来再去烧了。贺春景提过两次,舅舅叼着烟卷打麻将,抓起把零钱往他口袋里塞,叫他自己去弄。
他不敢去,也觉得自己不配去。
他不敢面对父母哪怕只是有可能存在的亡魂,如果当年他随父母一并死了也算干净,可偏偏只有他自己留下来。
只有害死了父母的这个孩子活了下来。
贺春景闭上眼睛,橙黄色的火焰隔着他的眼皮跳,让他本该被黑暗隔绝的视线翻出暗沉干涸的血红色。
他在心底反复默念爸爸妈妈,可后面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陈藩把喷香的鸡翅膀抬起来,凑到眼前看:“这个熟了。”
“拿个碟子装起来,先和烤香肠放在一起吧。”贺春景睁开眼,火光映得他一时目眩,而后他指了指一旁的蛋糕纸碟。
纸碟子是陈藩生日那天吃蛋糕剩下的,三根焦香流油的烤肠摞在上头,摆成祭祀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