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打小三。
除非......连她都找不出能够审判“第三者”的罪状。
事后陈鲜不屑于追责,她压根没提贺春景的事,只说父母不睦已久,母亲未能走脱产后抑郁的阴霾,情绪失控酿成惨剧。
家属态度明确,警方的调查便也草草画上句号。
陈藩回国之后,发现陈鲜她们已经打点好了所有事。当事人消失、房子退租、死者下葬、案件告结,贺春景存在过的痕迹被抹得一干二净,人人对此事都不愿多谈。
接踵而至的是将他们姐弟二人压到无法喘息的生存压力——继续学业、保全家产、于环伺中杀出一条生路。偶尔得以喘息了,陈藩才能拿出几块零散的拼图,试图推翻论断。
可他独自拼了十几年,空有一纸猜想,苦于无处求证。
贺春景骗他,楼映雪骗他,陈鲜也骗他。
他们就是不愿意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他们急着翻篇,急着向前,急着摆脱少年时的残酷记忆,急着长成性格稳定百毒不侵的大人。
没人管陈藩是否愿意就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过一辈子。
陈藩忽然很想把床上的人摇醒,跟他翻翻旧账。可贺春景又实在睡得很艰难,在梦中的表情都带着凄惶委屈,眼珠在眼皮下动得飞快,让人实在不忍心再往他身上累加稻草。
蓝色的旧校服手感粗糙,不比上万块一件的高级定制。陈藩手掌在膝盖上磨蹭得发麻,恍然间思绪也跟着回到十八岁。
他见过贺春景高中时穿着蓝校服的样子,现在也见过这人成年工作之后的样子了。可中间这段日子呢?
二十岁的贺春景,步入象牙塔后的大学时光是什么样子的?
他的学校是什么样子,住几人的宿舍,修了哪些课程,毕业时是否也对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感到迷茫?
陈藩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比现在年轻,又比从前成熟一些的贺春景是什么样子,想来想去,脑子里模模糊糊,连个人影都凑不出来。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是空白的,是无从知晓的。
鼻子上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陈藩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酸胀的山根,鼻腔里溢出很压抑很痛苦的一个音节。
贺春景听了,迷迷瞪瞪睁开眼睛。
他掀开被子,嘟囔着让陈藩过去,被子外面凉。陈藩鬼使神差贴上去,靠坐在床头紧挨着他,又替他掖了掖被子。
两只手握在一起暖融融的,始终不曾松开。
陈藩垂下眼睫,摸到对方右手指头上有几个粗糙发硬的茧子。不知道是叫粉笔烧出来的,还是骑车拧油门磨出来的。他咂咂嘴,感觉像吃了油甘子,从舌根一直涩进心里去。眼睛也跟着酸胀,于是他合上眼皮,于昏黄灯光里,和身边人陷入同一场旧梦。
孟南敲门进来的时候被他们两个的暧昧劲儿吓了一跳,抽气声将陈藩从朦胧睡意中惊醒。
“下面来人了,过来接他的。”孟南赶快调整了一下表情,指了指床上的贺春景,用气声说。
【作者有话说】
【高亮】关于心理疾病的描述为满足剧情需要,有一定虚构的成分哦!
第125章不要男妈妈!
陈藩瞅瞅穿着蓝校服的贺存一,贺存一也瞅瞅穿着蓝校服的陈藩。
俩人穿着一新一旧两款二中校服,站在客厅面面相觑。
贺存一狐疑的表情中露出了一点微妙的嫌弃:“你……?”
陈藩不等他说完,猛咳了一声,欲盖弥彰地解释:“他喝多了,满地找你,我这,权宜之计!”
“……哦。”贺存一嘴上信了,眼神还是那个看变态的眼神,“我爸呢?”
陈藩指指楼上:“找你找累了,睡了。你今晚也在这随便找间屋睡吧。”
“我带他回去。”贺存一掏出手机按亮屏幕看了看时间,“你家不算太偏远,还能打到车。”
“让你睡这你就睡这!”陈藩做足了长辈的架势,挥斥方遒,“你折腾得起,他折腾不起。”
贺存一还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陈藩心说我这么大个房子洁净又美丽的怎么着你就满脸不乐意了,一楼阳台都比你那个四处漏风的老破小住着敞亮,给你惯的,狗孩子。
但他又不能真这么说,只好强按着心里得五味杂陈,让步道:“你妈呢,她要不放心叫她也过来,我这上下几层楼呢,够你们几个住的。”
丧权辱国,割地赔款,陈藩自觉这是底线了。他喊了声湘姨,直接让她拿两套洗漱用具来。
“那我要去看我爸,他睡哪我睡哪。”贺存一挺大的个子戳在地当中,油盐不进,一动不动。
“他睡我床,你睡不下。”陈藩不耐烦道。
他一看见这小子就够心烦意乱的。
一方面,膈应这小孩对贺春景怎么看都有点不像话的非分之想,另一方面介怀此人的真实身份——一想到贺春景有可能犯下过这么大的错误,陈藩就抓心挠肝的难受。
贺存一管他难不难受,对着异装癖实在起不了半点敬意,目无尊长地直接朝楼梯口走:“我要找他。”
陈藩想揍他,但强忍住了。
“三楼,”陈藩一巴掌捶在楼梯扶手上,咬着牙对贺存一笑,“看完了就找间客房自己眯着。”
贺存一不置可否,埋头猛蹬台阶。
陈藩憋着气跟在他后头,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贺春景还在睡着,贺存一蹑手蹑脚走过去看了看,而后单膝在床边跪下,用嘴唇贴了贴贺春景的额头。
陈藩没想到他敢当面来这个,站在后面来不及阻止,拳头霎时间捏紧了又松开,终于忍不住上前用力扯了把贺存一的衣服:“干嘛呢,多大的人了还腻乎这个。”
贺存一抬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又用手背贴了贴贺春景发红的脸,这才起了身。
他长得半点不像十六岁,站起来和陈藩一般高,压低了声音道:“他发烧了。”
陈藩立刻道:“不能吧,回来的时候我摸着挺好的。”
“你摸着挺好?”贺存一神色里又开始不清不楚的起疑。
陈藩假装没看见:“额头不烫。”
“他喝酒发热,是脸热头不热。脸和头都热的话,就是发烧。”贺存一自顾自又坐在床边,在口袋里掏了几下,摸出手机,“你家要是没药,我叫外卖过来。”
猛想到刚才贺春景穿半袖冻得那个鹌鹑样,陈藩在心里一拍大腿,坏菜,说不准真着凉了,这会儿才表现出来。
但他又对贺存一这个反客为主的样子不甚服气,三十几岁的人,跟个孩子较上劲儿了:“用不上你,我下去拿药,你在这看着他,不许乱动。”
下楼下到一半,陈藩忽然回忆起了在酒店大厅看见的那一幕。这时候他回过味来了,暗忖其中是否有误会,当初看到的那个“亲吻”,难道也是在测酒后的体温?
陈藩忽然茫了。
上次到贺春景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