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伴随着不知名动物的叫声,徐慕迟躺在床上烦躁不安,难以入眠。
随后他利索的坐起身来从枕头下面拿了包香烟出来,正准备点烟,下意识的抬眼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叹了口气,又无奈的放回去,从新躺回床上。
徐慕迟疲倦的揉了揉眉心,长长重重的呼了口气,双手放在脑后枕着,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还记得前一个月徐冰洁给他电子邮件传过来的日常照片和基本情况。
沈清姿的病情好了很多,基本上日常生活自己都能料理好,只是性格比较封闭,假以时日,配合医院的治疗,一定会好。
至于孩子,现在医学如此发达,一定会有一个爱她的男人,为了她愿意接受试管婴儿。
唉,那是他徐慕迟一辈子都欠她的。
可就在前两天传过来两张照片。
沈清姿颤抖的缩在黑暗的墙角,衣衫褴褛,苍白的脸色,眼里满是惊恐,廋得只剩骨架的手里拿着锋利的水果刀,比划在手腕处,纤细的手臂看着轻轻一扭就会断。
沈清姿奔赴在半空中,脚未来得及落地,身子向前倾,双手往前像是要努力抓住什么东西却没能抓住,纤弱的手臂和双腿特别醒目,齐肩的长发凌乱无比,杂乱的飘到脸上,稀疏间却还能看清她狰狞的面孔。
跟以前那个看着娴静病弱,心生怜意的女子差天壤之别。
没有遇害之前的沈清姿端庄娴雅,秀外慧中,成绩优异,多才多艺,别人羡慕的上流名媛,还记得她说她是要当一个优秀的外交官,然后嫁给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
然而,是他毁了她。
徐冰洁说:“哥,就算如今的清姿姐神智不清,也只有你能影响着她的全部,即使只是一张照片,即使只是一个与你相关联的人,即使你并不在。”
黑暗的房间里再次出现徐慕迟粗重而又无奈的叹息…………
突然间,娇嗔的秦安乐,狡黠的秦安乐,调皮的秦安乐,乖巧的秦安乐,可爱的秦安乐,嘟嘴的秦安乐……毫无预兆的闯入他的脑海……久久都挥之不去。
他已经愧对沈清姿,再也不能对不起秦安乐。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他会在两个女人之间煎熬,他会娶沈清姿。
错过秦安乐,也许他一生碌碌无闻,平淡无奇。
徐慕迟失眠了。
天灰蒙蒙亮,徐慕迟刚洗漱完,例行开机看一下时间,无数个未接来电,无数条未读短信。
“在哪?接电话。”
“我想你了,晚安。”
“徐慕迟你在骗我对不对?什么重要的手术,你明明在c市对不对?你怎么能这样?如果有什么事,那我怎么办?”
徐慕迟坐在床榻上,沉重的脸上,嘴角出现了一抹轻柔的笑意,粗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
准备关机的那刹那,出现徐冰洁的来电显示。
“哥,清姿姐闹着要回来,割腕自杀了,我们现在在a市的医院,你快回来吧!”接通电话的那瞬间,徐冰洁吐字清晰,带着哭腔。
徐慕迟无比惊恐,眉头拧成“川”形,三两步跨出大门,却碰见疾步而来的小白。
“老大,市民里有恶毒份子故意捣乱,昨晚病毒蔓延到镇上去了。”
靠!徐慕迟忍不住粗鲁一次。
思忖一会儿,连忙对着小白吩咐道:“记得报警处理,你去找李医生商量下,就按前两天的方法继续,医院有事,我必须回去。”
呃……小白茫然的挠挠后脑勺,镇上的区域更加广,让他临危不乱的在这做主,老大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
前面风尘仆仆赶来的林宇,后面还跟着几个医生和护士。
随后林宇气喘吁吁拍了拍徐慕迟的肩,“你快回去吧,这里我来。”
…………
巴黎。
秦安乐醒来,时间还早,在房间里跳了半个小时的热舞,又热又饿。七点半,她推开门准备到前台领早餐。
林恩妮从二楼疾步而下,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头发毛躁的绑成一个马尾,仔细一看还在哭。
秦安乐不解,从沙发上站起来,挡在她面前,“恩妮,你怎么了?”
“安乐,你别挡我路。”林恩妮掐着她的手臂,心急如焚,“我家在c市镇上,刚接到我叔的电话,说病毒蔓延到镇上了,我爸妈和弟弟都被传染了,我得马上赶回去。”
“什么?”秦安乐大惊失色,反手拉住快到门口的林恩妮,“你等等我,我回房间拿上包包跟你一起回去。”
林恩妮瘦弱的身体都在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往下流,“我等不了你,真的很急很急。”
秦安乐也知道她急,连忙放开她,提高音量朝她喊道,“那这样,你多买一张机票,我等会去机场跟你汇合。”
“好。”林恩妮没心思问原因,直接答应了,三两步跑出去站在马路边招uber。
秦安乐飞快的跑回房间,手忙脚乱的收拾行李,不一会儿,拉着行李箱出来,却失手把房卡锁在房间里了。
唉,对了,跟沈姐说一声。
“咚咚咚……”秦安乐使劲敲着沈凌房间的门。
沈凌还穿着睡衣,懒散开门后,倚靠在门边,半眯着眼睛,“你干什么?好不容易才轻松一上午。”
“沈姐,我要回去了。”
“开什么玩笑,虽然后面你不用走台,但是看秀也很重要好不好?”沈凌瞬间清醒了,很严肃的说。看到她后面拉着的行李箱,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你来真的?”
秦安乐下意识退后两步,握住行李箱柄的手紧了紧,很笃定的说:“比珍珠还真,很急很急,机票都买好了。”
“秦安乐,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省心,别那么任性?”沈凌彻底怒了,朝着她一顿臭骂,然后讽刺的笑,“你都走了,后面铺好的路给谁?我们整个团队还在这干什么?”
“沈姐,对不起对不起……”秦安乐低下头,沈凌是个很好的经纪人和长辈,但她不是个合格的模特。
须臾间,她抬起头来,别开眼,红了眼睛,“沈姐,你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唯有的执念,信仰都是徐慕迟,我不能丢了。”
唯有的执念,信仰都是徐慕迟,我不能丢了。
将一无所有,我不想回到从前,曾经暗沉无光的日子。
沈凌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以前的秦安乐是什么样子。
除了有一副乖巧空灵的好皮囊,高中便会喝酒抽烟,逃课不爱学习,逛酒吧蹦迪,夜不归宿是家常便饭,仅有的还知道洁身自好。
大学的秦安乐收敛了许多,可能是开酒吧分散了她许多注意力,没空厮.混。
现在的她太美好,虽然固执得让人头疼。
沈凌也不想她回到从前,所以没有说话,就当默认了。
秦安乐九十度鞠躬后,拖着行李箱转身走了,打电话给林恩妮,“恩妮,机票买到了吗?”
那边传来雀跃的声音,“买到了买到了,我们运气真好。还有四十五分钟起飞,你过来只需要十分钟,快点。”
秦安乐“嗯。”了一声,挂电话之后。
咬着手臂忍不住哭了,她知道沈凌把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也如她一样什么都没有,只有事业。
是她亲手扼断了。
秦安乐这辈子最讨厌自私的人,如她的妈妈。如今,她也不得已变成这样。
坐在uber上,她哭得更加厉害,不知道是担心徐慕迟还是…………
司机听到哭声,没由来后脊一凉,从后视镜看到秦安乐是中国人,便用蹩脚的英文问,“姑娘,你怎么了?”
秦安乐停住,吸了吸鼻子,眼珠子一转,带着哭腔,“我飞机快赶不上了。”
飞机安全降落。
c市国际机场,已是凌晨一点二十五分。
秦安乐紧握着手机,第一时间给徐慕迟和小白打了电话,无法接通是在她意料之中的,看来暂时是找不到他们的所在地。
林恩妮出了机场,就一路小跑着去打uber,脸上满是惊恐之意。
而跟在身后的秦安乐也是心急如焚,加上不识路,只好拉着行李箱跟着她走。
不到一个小时,到了林恩妮的家。
一进门,两母女就抱在一起,林恩妮更是哭成泪人儿,“呜呜呜……妈妈,我真的好……好害怕,如果你和爸爸有个什么意外……我真的不敢想……”
林妈妈是个很和蔼的人,温柔笑笑,无奈的拍着林恩妮的背,“傻孩子,这么大了还哭,也不怕你朋友笑话。”抬头歉意的看着站在一旁的秦安乐。
秦安乐倒是讪讪一笑,别过眼去,因为她太懂这种忐忑不安,心神不定的心情。
“才不会笑我。”林恩妮手一横把眼泪抹干,破涕为笑,她一把拉过秦安乐,介绍道:“妈,这是我朋友秦安乐。”
林妈妈好奇的问:“姑娘,你家也是在这边吗?”
“不是。”秦安乐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阿姨,可以跟你打听一个人吗?在这边做志愿者的有没有一个叫徐慕迟的医生?”
林恩妮折回来,倒了杯水递给秦安乐,挨着坐下来,疑惑的问:“妈,爸爸和弟弟呢?他们没事吧?”
“你爸爸和弟弟还在你舅舅那边,都没事,就是你弟弟身体还有点虚弱。”林妈妈徐徐说完后,平易近人的拉着秦安乐的手,冥思苦想,“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今天镇上倒是有个姓林的医生,姑娘是家属吗?”
秦安乐如坐毛毡,羞涩的点了点头,整理衣角,抿了口开水,“嗯,他是我老公。”
“哦。”林妈妈瞬间恍然大悟,“不过据我所知大部分的志愿者和医生都应该还在翠禾村,毕竟镇上被传染的人为少数,很快就被扼制住了。”
“什么?安乐你已经嫁人了?”林恩妮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秦安乐“嗯”了一声,迫切的追问道,“阿姨,现在有什么车可以过去的吗?”
至少有了一丝希望,不能放过。
林妈妈顿时为难了,毕竟现在是深夜凌晨三点多。
林恩妮抢先说:“安乐,要不然你去坐火车吧!好像早上五点过有一班,现在过去刚好赶得上。”
秦安乐对着她们十分感激的笑笑,笃定的点了点头。
林恩妮从旁边的邻居哪里借了一辆车送秦安乐到火车站,看着她人生地不熟,真的很挺不容易,就说直接送她到翠禾村。
秦安乐很果断的拒绝了。
凌晨五点,天灰蒙蒙的,她一个人坐在火车上,手放在桌子上撑着下巴,表情木然的看着窗外的风景,静静发呆。
两个小时之后,秦安乐到了所谓的翠禾村,是个很朴实的村庄,一眼望去山清水秀,田园风光,但十里之外都看不到一个村民。
她穿着高跟鞋,艰难的走在路上,一遍又一遍的拨打徐慕迟的电话,那边却冷漠的传来“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突然间觉得眼角酸酸的,前路腐朽,一片茫然,此刻真的好想念他温暖的怀抱。
随后,让秦安乐特别惊喜的是,小白的电话居然打通了。
那边传来错愕的话语,“小嫂子,你说你过来了?大早上的没开玩笑吧!你不是在巴黎吗?”
秦安乐伸手抹了抹无声无息落下来的眼泪,蹲下来从行李箱里拿了一件衣服出来放在旁边的石头上,索性坐下来,仰头看着天上,不再让眼泪留下来,言简意骇,“嗯,我坐飞机连夜赶回来,很担心。”
小白传来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可是……可是老大一天前医院里有事,已经赶回去了。”
秦安乐心里那根强撑起的弦瞬间就崩塌下来,拿着手机不知所措,慌乱的挂了电话。
四周无人,她捂住嘴唇,在这个陌生的环境再也控制不住的哭起来。
那种无助感一涌而来,天崩地裂……
陈粒从大三起就一直有做义工和志愿者的习惯,然而这次也不例外,诺如病毒松缓下来,他买好了十点过的火车票,不料听到了前面的传来细小的哭声……
让他无比意外的,居然是认识的人。
更加震惊的,认识的人居然是秦安乐。
陈粒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站在原地,试探性的喊了句,“安乐?”
闻言,秦安乐瞬间怔愣,难不成还能在这里碰到熟人,这样的情况下,尴尬得也是没谁了。连忙转身抹干眼泪,才转过去。
我/靠!居然是陈粒。
这世界要不要这么小,要不要这么巧。
陈粒呵呵两声:“你怎么会在这?”
秦安乐垂眸,调整情绪,“如果我说我被骗了,你信么?”徐慕迟不就是个骗子么,骗了她的心,骗了她的身,还骗了她的人。
陈粒一头雾水,在他的印象中,秦安乐是个很精明,有性格,有原则的女人,哪有这么容易上当受骗,不过还是顺着点了点头,人家不愿意说罢了。
他指了指她脚步的行李箱,疑惑的问道,“你是过来?”
“准备回家。”
秦安乐之后顺利的将陈粒蒙骗过去,跟他一起踏上了回a市的旅途,了解到他是过来做志愿者的,在她心里的形象瞬间就树立起来,没有那么碍眼。
如他说所的,“你一直以为我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吗?所有的以为不过是建立在我家境富裕的基础上,那应该成为我的优势。”
秦安乐看着他点了点头,不语。
两人到a市的时候,天色已暗,乌云密布,晚饭时间已过,便商量着在机场凑合着吃了个盒饭,然后分道扬镳。
秦安乐拖着行李箱,打车直奔同仁医院。
下车时,阴雨绵绵,又细又密,秦安乐不可避免的湿了外衣,有些狼狈的进了医院,随手拉了个护士问徐医生在哪里。
“好像刚刚看到在7楼的高级监护室。”得到答案,秦安乐的心里“噔”的一声落下,整个人都不好了,第一感觉就是他难道也被传染了……随后急迫的往目的地奔去。
电梯一停,她的目光快速的扫过每一个病房,寻找最熟悉的那个身影,从走廊的最左端奔向最右端,终于找到了。
这个画面,她没想过,也不敢想,止步于病房前,整个人都惊呆了。
从秦安乐这个方向看过去,徐慕迟穿着白大褂位于病床前,背对着她,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女人,一只手亲昵的放在女人的脑袋上,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女人的背。呵呵,可以想像出女人乖巧的依偎在他怀里,环抱着他的腰,恬静的容颜,这个画面很和谐。
在她看来却该/死的刺眼!
y(徐冰洁)去打了开水回来,正好看到秦安乐狼狈的站在病房前,一动不动,轻扯着嘴角笑了笑,走过去站在她身后,自言自语,“知道吗?在你没出现的时,这就是他们俩相处的模式。”
秦安乐转身,情绪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强撑着,突然讽刺的笑了起来,“是吗?那还真是可惜。”言下之意,不管怎样,现在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徐冰洁却没理会,佯装羡慕的姿态看着病房里相依相偎,窃窃私语的两人,“唉!我哥和清姿姐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出国留学,一起谈过梦想和未来,几年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跟对方倾述,连我也不好进去打扰,怕尴尬,怕多余,你说是吧?”
秦安乐干笑了两声,疑惑“清姿?”是跟巴黎的那个沈清姿是同一个人吗,应该是的。
目前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要哭也要找个安静的角落,慢慢疗伤,她拉着行李箱很干脆的转身就走。
“喂。”徐冰洁反手拉住她的胳膊,见她停住,才讪讪放开,抬高下巴指着前面的凉椅,“我们过去坐着好好聊聊,你们或者他们之前的故事,我想你应该很感兴趣。”
“不好意思,我还真不敢兴趣。”秦安乐冷漠的说,并不需要留任何情面,“我并不想从别人口中了解我与他的故事,因为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
看着徐冰洁脸上怒目而视的表情,那一刻真的大快人心。
秦安乐扫了眼病房里还未分开的两人,挑了挑眉,手轻轻一松,“噔……”的一声,行李箱落在地上的声音异常响亮,清脆,接着往电梯跑去。
对,她就是故意。
彻底惊醒了病房里的徐慕迟,扶着情绪已稳定下来的沈清姿躺下,出来一探究竟。熟悉的行李箱,再看到转角熟悉的身影,毫无犹豫的追出去。
剩下徐冰洁一个人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四月的夜晚,有些微凉,迎着大雨,秦安乐跑了出去,仰着头,任由冷冰冰的雨水拍打在她脸上,不顾行人异样的眼神,她需要发泄。
徐慕迟追出来的时候,秦安乐正站在同仁医院对面的街边上,全身淋湿,放声大哭,行人都绕道三尺,以为她精神不正常。
他三两步跑过去把她拥入怀中,紧紧抱着秦安乐往医院的屋檐下走,把她圈在自己与墙壁之前,大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替她把额前淋湿的头发捋上去,双手捧着她的小脸,大腿压制着她纤细的双腿,“你误会了,她只是个病人。”
秦安乐没发挣扎,朝他大吼道:“那又怎样?可她也是个女人,而我看到的是你抱着她,像情人般亲昵。”什么样的病人才需要抱抱,她太死心眼,不能理解。
“对,她是个女人。”徐慕迟的大手摩挲着她的小脸,靠近,语气低沉,悲伤,飘渺,“她也是个不正常的女人,不能生育,是我间接造成的。”一贯用他理智的方法来处理他们目前的感情,很显然是错的。
毕竟此时的秦安乐冷静不下来。
她几天几夜睡不着,几经波折,辗转反侧,忧心忡忡来到他的面前。
想过无数种可能,他可能是被传染了?他可能是太疲倦身体吃不消了?他可能是有重要手术?但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他会紧紧抱着别的女人。
“呵!那你是说我在无理取闹吗?”秦安乐仰头看着他,轻讽的笑笑。
徐慕迟伸手揉揉眉心,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眸幽深起来,不言不语,大手紧紧揽住她的腰往怀里带,俯下身吻住她喋喋不休的红唇,不轻不重的撕咬,霸道的吸吮…………从嘴唇到下颌,再往上到脸颊,吻掉她无声无息的眼泪,终于停下,蹭了蹭她的鼻尖,痒痒的,“我们别闹了好不好?回家慢慢说。”
“嘤嘤…………”秦安乐十分用力的挣脱掉他灼热的手掌,筋疲力尽的靠在墙壁上,失望的看着他,“是不是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我告诉你,以前所有的乖巧都是我装出来的,现在才是真正的我。”
在你眼中无理取闹也好?乱吃飞醋也好?
徐慕迟无奈,“我知道。”
秦安乐歇斯底里,“你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徐慕迟拽着秦安乐的手往医院后门进去。
秦安乐失魂落魄的跟着:“我不知道下一秒我会做出什么来?让我静静,放手。”瞬间发狠咬住他的手腕,待他放开,不管不顾的往前面跑去。
徐慕迟,我可以爱你爱得没有原则,但不能爱你们爱得没有原则。
给我点时间缓缓。
徐冰洁站在医院门口,带一点忐忑的心情,语气轻缓,“哥,清姿姐醒了,坐在窗户边,我有点害怕。”
闻言,徐慕迟追出一半的脚步收住了,犹豫半晌,还是折回医院,接着按了按太阳穴,拨通秦时澈的电话。
磅礴大雨开始在城市中肆虐起来,雨珠漫天飞舞,像成千上万只利箭飞速射过来,势不可挡,威力无穷。
秦安乐一个人无助的屈坐街边的椅子上,任由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头埋在膝盖上,无声的哭泣,身后并没有熟悉的身影追过来,安慰自己,没关系,哭过就好了。
赵靓接到秦时澈的电话,刚下班,接着绕了一大圈路程。才看到秦安乐,忍不住在心里骂徐慕迟,自己的媳妇都这样了,居然还是手术重要。
坐着车上,秦安乐全身湿透,冷得发抖,已经哭不动了,打了个喷嚏,头昏眼花,鼻子一抽一抽的,直接昏睡过去。
赵靓无语的摇摇头,把她的外套脱下来,拾过后座的备用毛巾把她包起来,感叹道这是折磨谁呢?
“我现在送你回家?”她附身过去,轻轻拍了拍秦安乐的脸颊。
秦安乐反应很大,双手胡乱的打着,不停嘟嚷,“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像是在念经般。
赵靓试探性的问,“那你跟我回秦家?”
“我没有家,一直都没有家,哈哈哈哈…………”秦安乐自嘲起来,“不对不对,我还有酒吧,酒吧……”
唉!人已经模糊成这样了,还记得她的酒吧。
赵靓满脑子疑问,目前的情况看来没有秦时澈在电话里说得简单,两人应该吵架了?安乐并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女孩。
“姐姐很芒”酒吧,临近晚上十一点。
程婉看着一身狼狈不堪的秦安乐,连忙上前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去巴黎参加时装秀了吗?”
赵靓也是头疼,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里有衣服吗?先给她换一件免得感冒了。”
“她的衣服到没有。”程婉支着脑袋想了想,“不过有我的,先给她换上将就将就吧!”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这一晚,秦安乐在酒吧可劲的作,有多委屈就有多作,发疯般的喝酒,发疯般的跳舞,发疯般的闹,直到将近凌晨四点才倒下睡了,也罢了。
程婉和赵靓也不阻拦,毕竟有些事发泄出来总比闷在心里好。
赵靓出酒吧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外面了无人烟,只是马路上时而有车辆呼啸而过,秦时澈迎风站着,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她。
继而上前揽过她的肩,低敛着眉眼问:“冷吗?”
赵靓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
“安乐,现在怎么样了?”
“她很不好,我过去时,正在下大雨,她坐在街边的椅子上,很狼狈的哭,这一次,徐慕迟确实是过分的。”赵靓坐在车上,语重心长的说。
秦时澈挑眉,“怎么说?”
“应该就是安乐在巴黎,听到徐慕迟有危险,忧心忡忡的放下手中的工作赶回来,却在医院看到他抱着另一个女人,唉,大概就这样,更多的是委屈。”
秦时澈当时接到徐慕迟的电话,“那边是说两人吵架了,他有手术走不开。”听到赵靓的话后,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薄唇紧抿,确实挺生气的。
自己的妹妹被别人如此欺负。
突然,后座传来“咿呀……”小女孩的声音。
赵靓蓦地一惊,转过头去一看,蹙着眉头看着他,“你怎么把朵儿也带过来了?这么晚了她明天还要上学呢。”
秦时澈坦然如初,无奈摊手,“朵儿嘟嚷着找妈妈,不肯睡觉,我还能怎么办?”
听到宝贝女儿是因为想她,赵靓的气瞬间消失一大半,压低声音问道:“那安乐怎么办?”
“等我找慕迟谈谈,你这段时间带着朵儿多去陪陪她。”
赵靓“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