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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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的时间，在古毅看来，很快就过去了。

“走吧。”凰天灵尊的话语中透露着如释重负之后的虚弱，这十天下来，显然对于这位道基灵尊也有着不小的消耗。

屠灵绝域阵所形成的七彩漩涡径直坠下，而渡厄金船则开始疯狂加速，冲破苍莽界的天空；就在凰天灵尊重新恢复了人形之后，苍莽界的北方，一股黄色烟尘猛然升腾起来。

七彩漩涡在离地千米时终于分崩离析，一点白光从中显现；古毅看见这点白光，莫名的恐惧感几乎充斥了内心，好在有情道心咒的道意让古毅维持住了一点冷静，没有太过失态。而渡厄金船上的其他人，吓得到处乱爬被凰天灵尊禁锢住的人有之，吓得当场瘫软的也有。

“屠灵神光，以一切生灵为养料，常用于灭绝一界。”古毅脑袋里冒出了下方那点白光的资料，在混天虚界中，凡是不涉及具体技巧和原理的信息大都是免费的，古毅也查过屠灵绝域阵的资料，倒是也知道一些情况。

屠灵神光不是诸天万界中天然存在的异种元气，而是修仙者为了克制某些异族繁衍极其迅速的特性而研究出来的法术，是一切境界不高的族群的噩梦；这个境界不高，一般是指道基境以下。

一点屠灵神光似慢实快的印入一个炼气前期巨鹰妖族体内，下一个瞬间，巨鹰妖族的肉身逸散出了数百点屠灵神光，伴随着屠灵神光逸散而出，巨鹰肉身也立刻灰飞烟灭。

新诞生的数百点屠灵神光再次进入了其他妖族体内，无论是炼气妖族还是蜕凡妖族，在这些屠灵神光面前都是毫无抵抗之力，无论是什么形态强度的妖气，都被屠灵神光一穿而过，如同不存在一般。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炼气妖族体内逸散的屠灵神光比蜕凡妖族要多出十几倍。

屠灵神光出现的方圆千里之内，聚集了整个苍莽界起码四分之一的生灵，然而这样密集的生灵，只是让屠灵神光扩张的更加迅速。

只是短短的数十个呼吸，屠灵神光已经蔓延出了千里之外，千里之内的一切生灵，都化作飞灰；而渡厄金船已经飞到了苍莽界的地膜之上，没有被屠灵神光所波及。

从地膜之外望下，苍莽界中有一片白色正在迅速扩张，如同油滴在水面的扩散一样无可阻挡；或许这么说也不对，因为在苍莽界的北方，还有一片黄色挡住了白色的扩张。显然，这是凰天灵尊此前提过的相当于初入道基境的妖将。

凰天灵尊正在地膜之中返还在苍莽界中取用的灵气，看见那片黄色抵抗不休之后，冷冷说道：“好个妖孽，若是再给你千年，怕是真会让你成了气候。”

“凤凰于飞，参差其羽。妖孽，受我一剑，你也死而无憾了！”凰天灵尊重新显出七彩凤凰之形，一股威势甚至强过屠灵神光的锋锐之力在其中酝酿许久，终于凝结出一道似剑似凰的虚影。

虚影跨越了数千里的距离，正中黄色烟尘；烟尘溃散，显出一个可怖的身影。

那是千兽之兽，千虫之身，千禽之羽揉搓到一起的畸形造物，虚影之剑几乎将这个怪物分为两半，原本牢牢挡住屠灵神光的黄色烟尘溃散大半；点点屠灵神光如同无可阻挡的洪流一般涌入了怪物肉身之内。

怪物挣扎着，终于沉入屠灵神光的白色海洋中，在临死之前，它发出了嘈杂的嘶吼。

“修仙者，我诅咒你们！你们一生将劫难不止，不得好死不得好活！”

“我会在诸界归墟等着你们，等着你们！”

“魔国不灭！”

“抛弃了先祖血脉的人族，你们永远都只配被修仙者所奴役！永远！”

种种意义不同的话语被怪物不同的兽首同时说了出来，这是道基境妖将的最后呼喊，甚至越过了苍莽界地膜，传到了古毅的耳朵里面。

凰天灵尊释放出那道虚影剑光，整个人更显虚弱，不过就算这样，听到了妖将嘶吼的她，也只是给出了一个不屑的背影。

“不过是个区区妖将，说起话来倒是比妖王还要嚣张。”凰天灵尊根本没把妖将放在心上，若是在她没有受伤的时候，区区一个初入道基境的妖将，真是反手可灭。

吞噬了苍莽界中最后一个生灵的屠灵神光如同覆盖在苍莽界上的白色海洋一样，逐渐陷入了平静之中；古毅在渡厄金船之上看到的是，苍莽界如同白色的雪球一样晶莹。

足足一个多小时之后，屠灵神光的白色染上了种种不同的色彩，原本的白色海洋迅速崩离；屠灵神光并非是诸天万界天然存在的异种元气，同样也不是能够长期存在的异种元气，虽然杀伤性极强，能够在存在时限内灭绝一界生灵。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屠灵神光会被侵蚀成诸多不同的元气，不再具有对生灵极强的杀伤性。

凰天灵尊从苍莽界地膜中飞出，直接在虚空之中抽取元气补充自身消耗，引动了海量元气，甚至让渡厄金船都轻轻摇晃了起来；而古毅就看着苍莽界的屠灵神光完全消失，显出了苍莽界的容貌。

山河依然在，只是点缀山河的种种色彩艳丽的生灵，已经不见影踪；一片死气沉沉景象，让古毅都感觉到了一丝压抑。

“奇怪，我怎么会觉得压抑呢？”古毅摇了摇脑袋，这个有情道心咒后遗症真是严重，“明明我应该觉得这么多经验值就被浪费了，真是不值得才对吧。现在居然让我感觉到一丝压抑，以及一点哀伤。这个狗屁世界被灭了和我有什么关系，要真说有什么关系，也应该是怎么不是我灭的才对吧。”

古毅内心情感起伏不定，有情道心咒的道意浸染了古毅全身，倒是让一向少有怜悯哀伤的古毅体验了一次悲天悯人的感觉；为了分辨什么是真情实感什么是虚假感情，古毅纠结了好半天，结果只能把两种不同的情感全部当成自己的真实感受，至于其中分歧就当成是内心斗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