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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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面点着几盏煤油灯，里面的家具笼罩在阴影和昏暗之中，桌子、椅子、窗台上落满了灰尘，看起来像很长时间没有人住过。墙壁上挂满了像框，然而这些像框却一尘不染。孟辰注意到像框里面都嵌着两个女孩的照片，不过所有照片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两个女孩，她们的脸上，没有五官！

之前在门口向他们示警的老妇正拿着一块抹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这些像框。黑豹正弓起后背，朝着老妇低吼，它背上的毛耸立起来。

敦子环视一遍房间，目光最终落到老妇身上。她走上几步来到黑豹身边，轻轻抚摸着它的头，将它安抚下来。

“照片上是谁？那两个小女孩是你的亲人吗？”敦子发问道。

“你们真的想看吗？”还是那空洞的声音。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黑豹又开始频频低吼。

房间的灯光开始不断闪灭，最后完全熄灭，房间变得异常昏暗。几束昏黄的光线穿过屋檐的空隙，投射到老妇的身上。老妇那满是沟壑的脸，渐渐变得平坦、光滑。但是却也开始充满死气，直到这张脸彻底变成灰黑色时，淳子的面容已经浮现其上。

“淳子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这次任务里出现，你应该死在黑客帝国任务里了。”敦子大声喝道。如果不是她刻意压制，黑豹此时已经扑到老妇的身上。

“哈哈哈……”一连串尖利的笑声震彻房间，令人想堵住耳朵，“这是我的家啊，我和姐姐还有妈妈从小生活的家啊！我难道不应该在这里吗？”

墙壁上的所有照片在这一刻显出了两个女孩的脸。这两张充满死气的脸，鼓着黑白相间的死鱼眼盯住侵入这间房屋的三人。

黑豹咆哮一声，猛然扑上。它的利爪和钢牙在淳子的身上肆虐，黑色烟雾从它的唇齿之间四溢而出。

淳子被它撕得粉碎。只剩下半个头颅，一条手臂，一滩烂肉以及隐藏在里面的一根若隐若现的脊椎骨……

那些溢散的烟雾在空中慢慢汇聚，翻滚……

“不好！”敦子惊声尖叫。

她伸手一挥，大地之熊随即被召唤出来。它庞大的身躯将低矮的町屋顶直接穿破。接着振开双臂向这团浓雾拍去。

浓雾化作一把通体黝黑的大剪刀，在黑豹和大地之熊身边虚空连剪数下。黑豹和大地之熊咆哮着，却全身动弹不得，很快便化作五颜六色的光点沉入地面。

敦子当场一口鲜血喷出，仰面便倒，好半天才挣扎着坐起来。此时，那把通体包裹在黑雾中大剪刀再次开始剧烈翻滚、膨胀，从其上分化出更多的浓雾，竟似要化作人形。

敦子看着这团黑雾，恨声道：“市桥慎吾，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你怎么没死了，为什么你能够剪断我和召唤兽之间的联系？”

仿佛在应合敦子的问话，这团黑雾开始发生更剧烈的变化。伴随这种变化，那熟悉的桀桀笑声，令人感到心底生寒。

大剪刀狂泻出来的浓雾逐渐组合成一个骨架很大的人。这个人的肩膀宽阔异常，但是身体消瘦，一件黑色长袍就像是被衣架架起来一样。他没有腿，黑色长袍下喷涌而出的是滚滚黑烟，这些浓烟向上飘飞，又被大剪刀吸收。

苍白的脸上毫无人色，只有一对红色的眼珠在眼眶内乱转，最终这对眼珠聚焦在敦子身上。他的嘴巴没有张开，但是桀桀的笑声已经充满房间。

之前无论多么灵异诡怪，都是借助肉身才能出现的鬼。但是眼前这个悬浮在空中能够直接伤害到敦子的是——魔！是一个随时随地能够施展法力危害人间的恶魔！

那具由浓雾组成的躯体，根本就不是一个实体。他不需要媒介就能够存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个恶魔的猩红双目引动了杀机，升腾着黑雾的剪刀在这如潮水肆虐的杀意中，两道利刃也放射出血红光芒。

“嗬嗬……想不到我又回来了吧？”像金属磨擦的话音从他体内传出，他没有开口，但是黑雾却伴随着话语的节奏翩翩起舞。

敦子已经站起，一条被鲜血染红的魔法配饰无风自动。自从化为恶魔的市桥出现伊始，她就双手合十，夹住这条配饰，锁住市桥的目光也无与伦比的明亮。“你为什么能够穿越到这次任务上？”

敦子的嘴角仍有鲜血留下，像两道流动晶莹宝石，最终在下巴合拢，滴落在双手夹持的配饰上。

“桀桀……死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新生。只要有载体，我在哪里都是我。”

“载体？淳子是你的载体？”敦子仍然气喘吁吁。

“嗬哈哈，这样一具破烂的身体如何能作载体？我，才是真正超凡脱俗的存在。我将会自由穿梭在这个美妙的空间中，收割你们这些鲜美的作物。”大笑中的市桥引动了更多浓雾，透过大地之熊穿破的屋顶，呈一条笔直的烟柱向外飞溢。

“看起来你变强了不少啊。现在已经能够轻松切断我和召唤兽之间的联系了。”

孟辰感觉敦子说话的气势产生了些许地变化，他向对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这个像神婆一样的女人，从来没有如此专注和紧张过。她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马步站立，双掌紧密相对。用拇指夹住的配饰竟然隐隐有光泽流动。这光像心脏搏动，每闪烁一次，便强上一分。

自大得无以复加的市桥也终于发现了敦子的异样。他身上的黑雾陡然暴涨，更是浓郁得化不开。大剪刀的转轴竟然变成了一颗猩红的眼珠紧锁敦子。“竟然在市桥大人面前耍诡计。不可饶恕……”

利剪张开，像一张巨口朝敦子冲来，其后浓烟滚滚，势如千军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