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
没有严厉的语气,就是这样平淡的吐出了两个字,却好似魔咒一般定住了玄冥子的身子。在玄冥子十四岁以前,无涯虽说轻易不会打他,可一旦要打,就会打的深深的烙印在玄冥子的脑海之中。十四岁以后,无涯再也没有打过玄冥子,他更喜欢让玄冥子去做,去吃亏,让他自己去领悟。他永远不会去命令自己的儿子,永远都只给他提建议,至于如何去选择,则交给了儿子自己。
尽管玄冥子学会了独立,可童年的记忆影响一个人最深,爹在他脑海中留下的威严却深深烙印着挥之不去。即便今天他都这么大了,可爹说的话却还是如同圣旨一般。
“这么大了还不识大局,真是废物。”玄冥无涯老眼白了玄冥子一眼,如此优秀令擎天嫉妒的好儿子,却被他说成了废物。
被爹小小的训斥让玄冥子迅速的冷静了下来,现在不是他们父子情深的时候。他们西域人尤其是圣教中人,一生都为了圣教,在圣教的利益面前一切都可以被舍弃,包括亲情。
“我玄冥教教众,可有人愿与本教共赴黄泉?”无涯的声音始终平淡,没有一丝一毫的慷慨激昂,或者丁点的波澜起伏。甚至这声音都不大,但却清晰的烙印在每一个人的耳中。
“生为玄冥,死为鬼冥,吾等追随教主刀山火海万死不辞!”同样的一句话,玄冥无涯说出与玄冥子说出所得到的答案却截然不同,直到这一刻,玄冥子才意识到这个玄冥教永远都属于父亲,自己掌管也不过只是暂时的。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无涯幸喜,因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没有转过身去看儿子,只是叫着他的小名。
“冥儿。”
“在!”玄冥子连忙应到。
“你也看到了,这玄冥教是我一手打拼出来的,今日我圣教有难我就都带走了,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留给你任何的财产,包括这个玄冥教,因为我已经留给你了这世间最宝贵的财富,你可明白?”
“明白!”玄冥子何等聪慧,父亲所说的财富自然就是指自己的那一身能力,只要有能力,父亲可以创建出玄冥教,那他同样也可以。
无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转向看去擎天等其他教主。
“我玄冥教人少,只有七百人,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玄冥无涯冷冷一笑,根本不像一个将死之人。
可四位教主尚未说话,只听一个粗矿的声音传了出来。
“血莲花,你武功那么高,你若和擎天都死了,我圣教谁来坐镇?有本教在,还轮不到你去送死。”昊天雄教教主昊天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看着这热血好男儿昊天,血莲花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假惺惺的扭扭捏捏,经历这一次劫难,圣教更加需要一个有实力坐镇的领袖。圣教之中武功最高的自然就是老一辈,而老一辈中武功最高的则是他与擎天,还有一个大家不太了解的玄冥无涯。不过无涯早年惹上了顽疾,身体一直不好,因此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位病秧子教主其实实力高深。
血莲花点了点头,拍了拍昊天的肩膀。这是他们圣教之间彼此的信任,如果还说客气话反而是践踏了昊天的这份心意。昊天也会意的点了点头,目光中充满了决绝与坚定,只听他粗矿的声音四散开来。
“擎天神教与玄冥神教的兄弟都这般英勇,我昊天的弟兄可有孬种?”
“昊天好男儿!头断血流无惧死!无惧死!”相比玄冥教的平淡,昊天雄教则充满了一腔热血,慷慨激昂的声音响彻天地!
弟兄们这么给力,昊天爽朗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好!这才是我昊天好男儿!擎天,我这仅存的四百昊天弟兄也随你一起征战黄泉,若你再将我们带上绝路,休怪本教到时候翻脸无情!”
不要看圣教平日里大家谁都不服谁,彼此还经常小小的勾心斗角一番,但真到了危难时刻,大家都会站出来积极的一起去面对和解决问题,而不是去责备是谁的过错。尽管此事因黄莺而起,可从天养生来到此处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去责备黄莺,因为责备一个死人根本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那是自然,擎天若是阴间还对不起你们,那我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我圣教的弟兄们,擎天也不强求你们当中任何一人,今日我圣教大难,可还有谁愿意随我一同共赴圣难?”
一番小声的讨论,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好几位教徒都向前踏出了一步表达着自己的立场。看着有人站出,更给了其他人勇气,一位位圣教教徒无论来自那个教派,都纷纷站出共赴圣难。
这不足六千名教徒,最终站出来愿意赴死的魔教教众竟然高达五千多人!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天养生所要求的三千人。于是大家彼此筛选留下功夫好的或者年轻有潜力的,一片欢声笑语之中似乎这不是赴死,而是一场春游。或许对他们而言,这真的是一场游玩,只是这场游玩有去无回……
很快,人最终定了下来。
“念及你们没有愚昧抵抗,本天给你们最后一丝尊严,你们自己了断吧。”人数已齐,天养生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下达了死亡的命令,圣教的这种肝胆义气并没有打动这位神秘族长的心。可就在此时,擎天却突然喊停。
“且慢,天族长,我听闻天氏商亦有道,拍卖之物绝不索回可对?”
天养生虚眼俯视看了眼擎天,承认了此事。
“不错。”
作为拍卖会,信用很重要,若是拍卖之物主办方还参与暗杀等各种方式抢回来,那谁还敢去这家拍卖行买东西?况且财大气粗的天氏也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那我这有一物为拍卖所得,不知可否转交教中其他教主?”擎天说着掏出了一方木盒,此物是天氏卖出,天养生自然认得,不就是那压轴的金身莲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