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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眸子阴晴不定地看着邀月,半点没有被她的沉默影响,抚了抚手边的衣褶袖子的细纹,耐心开口道,“此番有你我对抗,最明显的就是正派什么话都没说。”
“这难道不是最古怪的事吗?”
别的不说,光是他之前做下的种种事件,正派能看他顺眼就怪了,而对于整个江湖来说,日月神教算是数一数二的大魔教,而移花宫对于他们来说,除了禁地外,还因为大宫主和二宫主亦正亦邪的行事作风,虽不至于被归为魔教,但也是其他人避恐不及的存在,而现在,这两个教派之间你打我我打你的,正派人士竟然没有趁机做点什么,这岂不是十分的奇怪了?
而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除了好心,剩下的就是他们本来就有所图,而东方不败邀请怜星和邀月进入教中详谈,展现的也就是如此。
除了本就了解了一二的东方不败,邀月转念一想,也能想明白其中道理,要说正派会对他们这些人仁慈,那她是对此嗤之以鼻的,唯一的也是能解释通的话,就是正派已经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计划了什么。
邀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前和这人的畅快对战,失去了过多的血,这使得邀月的脸色不正常的苍白着,但却根本无损大宫主的那份骄傲与尊贵,微微抬起下巴看人的样子更甚,她相信东方不败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除了他有自身的骄傲外,更加重要的是,东方不败和她并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能让他如此言语的事情,也就只有真有其事。
邀月想明白了这点,浑然不惧东方不败位居高位的气势,深沉地开口道,“既然教主叫我等来此,怕是就有了一些证据,那么为何不与我说上一说。”
“东方不败闻言笑了,“邀月宫主是明白人,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的确不算个事。”
东方不败也不卖关子,痛快地为她解惑,“前些日子,有人得了消息,说是江别鹤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不知宫主是否在宫中寻到了探子。”说到底他拦下邀月的意思就是想要两人联手,好好对付一下那个口蜜腹剑的江别鹤,有了邀月这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再加上邀月对这个昔日“有所牵扯”的人,是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隐秘的,想来肯定事半功倍。
邀月不是什么蠢人,东方不败都明示到这个地步了,她自然也懂了他的意思,只不过……移花宫的奸细,邀月的眼中划过暗芒,面上倒是不辩喜怒,开口道,“不过东方教主怎么就能确定此言不假呢?”
东方不败对上邀月堪称实质的杀意不以为意,还能悠闲地端起桌上的茶杯,悠悠地品上一口,然后道,“是真是假,邀月你不是已经有所判断了吗?”
邀月沉默不语,虽说她没有立刻就相信东方不败的话,但细想起来,这也是江别鹤那个伪君子能干出来的事儿了。心中的天平倾斜了一下,怀疑就已经种下了,无外乎就是引着他们互相残杀罢了,作收渔翁之利的是他,享受江湖人追捧的也是他。
这手段实在称不上高明,却掐准了他们高傲的性子,如果是旁人,肯定懒得解释一句,那也就正中江别鹤的下怀,可以说,当他们两败俱伤之后,都不晓得到底是中了谁的算计。
不过江别鹤没料到的就是邀月与东方不败有旧。
这世上谁能知道这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会是旧相识呢?也就没法想象东方不败会不顾两人重伤,“屈尊”邀请她入了内室,就为了一点都不教主的解释一遍?
所以这才是江别鹤漏掉的地方,邀月和东方不败细致地对比了一下前后事件,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些许蛛丝马迹,东方不败指着情报中对于江别鹤的女人江玉燕的话语,歪头对她道,“这么看来,这个江玉燕也应该参与了这次的计划,就是不知道她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了。”
邀月看了几眼江玉燕的画像,沉默了半晌喃喃道,“好像……有点眼熟。”
不等东方不败发出疑问,邀月拉来了怜星,皱着眉问道,“妹妹,你来看看这个女人。”
怜星伸出手细细地描绘了一二,然后笃定地开口道,“我们见过,这个叫江玉燕的女人心思歹毒,多次给移花宫添事,不过……”怜星看了眼邀月,再开口时就带了几分心虚,“不过因为后果不怎么严重,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邀月向来相信自家妹妹的记忆力,她说见过,那就是见过,她说江玉燕歹毒,那就是歹毒。对上东方不败略带疑问的视线,邀月解释道,“怜星天生记忆极好,见过的人过目不忘。”这话一出,东方不败和两位宫主就明白了,怕是两宫之间的矛盾,这个江玉燕出力不少。
邀月的眼中闪过寒芒,“不仅江别鹤不能留,他的女儿也一样不是个东西。”厌恶地看着江玉燕的画像,手指一震,那画纸就像雪花一般洋洋洒洒。
对于自家姐姐偶尔的爆粗怜星早就见怪不怪,东方不败却戏谑道,“无外乎是你的疏忽大意。”
邀月瞪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就在他们三人掺杂这斗嘴(划掉)、逞能(划掉)、商量大计之时,在客栈中休息了一夜,然后紧赶慢赶的另外三人,苏灼言带着兄弟俩也到达了黑木崖。
隔着老远,这三人就飞速上了黑木崖,苏灼言留意到巡逻的教众比他走时多了些,却没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再厉害的打斗,三天也要打完了,所以他根本就不认为邀月还在黑木崖上,所以带着这个被他从移花宫偷渡(划掉)回来的花无缺是半点不虚,再加上一丝想要看到东方不败怎么样了的心情,苏灼言脚下飞快,转眼间就到了日月神教的大殿上。
然后,就对上了东方不败身旁邀月和怜星的眼睛。
苏灼言,“……”
这时候要躲也来不及了,花无缺跟着江小鱼紧跟着苏灼言的身后,就在前后间踏进了成德殿中。
一抬眼,就看到那个自从出宫就不见了踪影的大师父和二师父定定地站着那。
花无缺,“……”
谁也没说邀月在打完之后没走,谁也不知道苏灼言就这么把人带到了她们的面前。
#去劫人,回来发现最该避开的人在自己家里怎么办#
#宫主们在日月神教怎么没人提醒我#
#救命啊这就很尴尬了#
#现在解释这是个误会还来得及吗#
#感觉是个修罗场一般的存在……#
这样的情况,就连东方不败也微愣了下,这种“我去你家挖墙脚,结果挖回来的时候正巧被你看到”的情况,就连东方不败也有那么一丝心虚,看了眼罪魁祸首,朝着苏灼言狠狠地瞪了一眼,却没有开口说话。
花无缺在看到邀月和怜星的时候,就已经脸色苍白了,江小鱼下意识地把人挡在自己身后,邀月见此,怒极反笑,一抹绝美的笑颜在绽放在嘴角,她h斜着眼睛朝闭嘴不言的东方不败,开口道,“谁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我移花宫被‘关’着的人会出现在日月神教?”
怜星抓住邀月的手,试图分担一些她的怒火,却被毫不留情地甩开了,邀月看了看花无缺身边的江小鱼,再看看明显听命于东方不败的苏灼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笑了,“真是有趣,有趣。”
怜星不易察觉地看了眼花无缺,对他苍白的脸色有些心疼,但更多的还是愤怒,微微摇了摇头,不再试图遮掩。
邀月缓步走到花无缺的面前,江小鱼在恍若实质的杀意下身躯都带着颤抖,却还是没有放开紧握着花无缺的手,就像“铜先生”来的那晚一样,不过这会儿,铜先生的心神完全不在他的身上,反而开口问花无缺,“你是自愿的吗?”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却让在场人都沉默了,视线齐刷刷地看向这二人,在场的没有笨人,自然知道邀月问的是什么,却不敢在这个时候插-话,只能静静地看着事态的走向。
可以说,邀月那个脾气,没跟把主意打到花无缺身上的东方不败来一场生死决斗,就已经是脾气好的表现了,虽说东方不败做出此事更大一部分是为了帮忙,但邀月哪里在意原因?
而听到问话的花无缺呼吸一窒,他站在这里,在邀月的眼里就已经被判了死刑,所以他明白,不管他说什么,都已经失去了话语本来的目的,而无力的辩解,花无缺却根本不屑说出口,哪怕邀月现在的表情十分可怕,花无缺却反而放松了自己,没有再试图挽回,他早就明白,当他走出移花宫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唯有沉默。
只不过心脏却一抽一抽的疼痛,证明了花无缺不是面上的那般不在乎,他垂下了眼眸,只是遗憾,还未给两位师父尽孝,就已经走到了如此地步。
唯有缄默。
花无缺没有回答她的话,但他的态度却足以说明了一切。
一个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征服天下的女人,她总有些任性的权利的,往常没有,但人们总会宽恕这样的任性,而邀月,就是一个偶尔任性却能得到人们原谅的漂亮女人,所以谁也没有出声,也没有人想要打破这样的气氛,邀月就这么站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花无缺,哪怕是她的妹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揣测这个阴晴不定的姐姐的想法,邀月看着花无缺难得无措的神色,内力的怒火灼烧着她,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烧伤了自己也触及了旁人,不过邀月没有动,她不知道她在等待什么,只是仔仔细细地看着花无缺的神情,那上面有一些无措,也有一些惊慌,却没有半点的后悔。
他不后悔逃离移花宫。
内心里不知是谁的言语,让邀月没了冷静。
这个漂亮女人再也无法维持她冷若冰霜的模样,就见她上前,扬起手,“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花无缺愣住了,在场人都愣住了。
花无缺那张白皙透明的姣好面容很快就有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反应着邀月一点都没有留手的力道。
花无缺没有说话,邀月也没有说话。
邀月是个可以让人无条件原谅的漂亮女人,所以哪怕她这一巴掌是多么的突兀,在场人也没有冒失地开口说些什么自己的看法,但这会儿她的脸上又没有了表情,仿佛冰封了自己一般。
只有怜星知道,她的姐姐怕是要气疯了。
这会儿也没有想要在东方不败这个“宿敌”面前掩饰的心情了,或者说,她的心神全部都被愤怒填满,再也没有多余的气力去遮掩了,无视了一旁的苏灼言,无视了花无缺那个一脉同胞的兄弟,邀月冰冷而灼然的眼睛中,只有花无缺的样子了。
果不其然,就听邀月仿佛从夜色中走来,只剩下一身凉意与涩然的声音,“既然你不想与移花宫有任何牵扯,”邀月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而移花宫也留不住你。”
花无缺好像预感到接下来的话不是自己愿意听的那般,攥紧了拳头,猝然打断,“大师父!”虽然早有预感如此,他却再也沉默不下去了,哪怕挽留,也不想就这么狼狈地被放弃,本该被寻仇的一方,冷漠无情地驱赶了他,本该寻仇的一方,却好像一个被丢弃的孩子,咿呀咿呀地渴望着那人的回头。
这荒谬的,不为所动的。
花无缺完全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他甚至精神都有一瞬间的恍惚,忍不住在想,是怎么走到如今的地步,一个和养育了他二十多年的,仿若亲人存在的人状似决裂。
邀月却不为所动,冷着声音,将她要表达的话全部说出口,“从此以后,花无缺与移花宫再无瓜葛。”
话音刚落,花无缺那张本来就苍白的脸色仿佛一张纸,苍白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的恐慌,花无缺下意识地跪下,膝盖与地板发出一声闷响,“大师父!徒儿知错。”
就连怜星也惶然开口道,“姐姐。”
这话一出,已经不是简单的惩罚了,也不是什么小打小闹,邀月是动了真气,也是真的起了心思把花无缺逐出移花宫,邀月冷漠地转身,对花无缺语无伦次的话语充耳不闻。
江小鱼一咬牙,也跟着跪在了花无缺的身旁,虽说他不喜欢这个大宫主,但为了花无缺……“邀月宫主息怒,是我顽劣,绑着花无缺离了移花宫的,他本没有此意。”这会儿什么锅都要往自己身上背,就算不是,这会儿也该是了。他知道,花无缺那个纯善的性子,如果就这么真的被邀月逐出移花宫,自己倒是不当回事,但换做花无缺就是截然相反的情况了,这个傻子肯定会内疚一辈子,他不能怪前来救他的自己,也不能怪做出这样决定的邀月大宫主,他只会责怪于自己,甭管什么,只要怪自己就对了。
江小鱼怎么会放任这样的情况发生?他宁愿花无缺怪罪的是自己。所以,这会儿一定要求得邀月的原谅,也别管什么杀父之仇了,显而易见的是,两大宫主的养育之恩更加重要一点。花无缺甚至想说,管他什么真相,管他什么往事,他统统不去管就是了,他还是移花宫的少宫主,而两位师父,也还是对他亲近不足却小心翼翼地相处。
可是不行。
花无缺想起了江小鱼,想起了恶人谷,想起了很多很多,他知道,他不能任性,没有任性的权利,也没有任性该有的样子。
挣扎着,哪怕遍体鳞伤,也要活得明白。
一时间两边人都僵持住了。
花无缺是她两姐妹从小养大的孩子,几十年都过来了,她们这两个没有嫁人,风华正茂的姑娘要养好这个孩子,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虽说最初的目的是报复那个已经死了的负心男人,让自己的内心得到解脱,但人心是肉长的,哪有说冷酷就半点都不花心思的呢?
至少无情的邀月做不到,而心思柔软的怜星更是做不到。
而这堪称决断的话,更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双方都不知所措着,假装冷酷的。
邀月转过身,怎么也不去看他,而自己的妹妹也跟着垂泪,花无缺哽咽着,“无缺知错,却因为有些真相不得不知,有些过往也要究根结底。”
没错,花无缺向来是这个性子,说固执也好,说执着也罢,至少他不会放过江别鹤,他和江小鱼也迫切地想要知道当初那个男人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他们的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可花无缺和江小鱼却宁愿沉浸其中,如果就连他们都放弃追究,那置于江枫为何地?置他们的娘为何地?
这又是一笔烂账,有的人不想翻篇,有的人拼命掩盖。
邀月垂下眸子,严格来讲,她却是这个孩子的仇人呢,想要示弱,却因为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固执地昂起了头颅,半点不回头一次,邀月有一瞬间痛恨这样的自己,却在下一个瞬间坚硬起灵魂,如果花无缺真的对自己举起了剑,那会是个怎样的光景呢?
邀月不敢想,却控制不住自己去想。
还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也没有考虑好要怎么面对他,却被在一旁看够了的东方不败笑着打断,“既然这么惨,正巧花无缺和江小鱼就留在神教吧,不用回去了。”
此言一出,室内陡然一静,怜星的视线也跟着落在了东方不败的身上。
花无缺陷入思绪中的样子一顿,略迷茫地看向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瞧见他们这一些人全都看向自己,眉一挑,冲着江小鱼道,“你可是为了你旁边那人把自己卖给我们日月神教了,”他瞥了一眼略显失魂落魄的花无缺,开口道,“怎么,可是忘了?”
江小鱼磕磕巴巴地道,“啊,哦……没有没有。”虽然不懂东方教主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但江小鱼直觉地顺了下去。
好似江小鱼没有反驳的话让东方不败比较满意,他笑了笑,“正巧,花公子也是个极优秀的人物,能加入我日月神教是再好不过。”说着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装腔作势”的邀月,邀大宫主,笑着补充道,“不回去移花宫那个吃人的地方反倒是好事一桩了。”
“……”花无缺和江小鱼彻底思维混乱,傻在原地了。
就听一声轻笑,苏灼言附和道,“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说着立刻揽着东方不败的腰,躲过了邀月恼羞成怒的一击,然后开口道,“邀月宫主何必如此,这岂不是最好的结果?”
邀月一击不中,也就没有心思再来一下,反而狠狠地瞪了苏灼言一眼,愤然开口道,“休想!花无缺是我移花宫的人!”无视花无缺陡然亮起来的眼睛,邀月凌厉地开口道,“这样的话莫要再提,不然我移平你这黑木崖。”
此等威胁却不能让东方不败眨一眨眼,反而笑道,“那就得看你如何了。”
先前还在冷漠地拒绝,这会儿听了东方不败疑似“挖墙脚”的话,邀月却是再也忍受不住了,花无缺再不怎么听话,那也是移花宫的为问题,她就算狠心将人逐出移花宫,却不是东方不败能趁机搞事的。这个男人太坏,之前能做到在他的面前自揭伤疤,却不能忍受他再一步的过分。
邀月冷笑一声,“那你等着瞧!”
一场气氛冷凝的对峙就这么在东方不败的介入下烟消云散,邀月虽说收回了逐出移花宫这样的想法,但后续如何,就是花无缺和江小鱼之间的事情了,东方不败也不好太过插手,东方不败隐晦地收到了两兄弟和怜星宫主感激的眼神,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