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要躲好

裘德捂着嘴干呕不止：“干他娘的！这什么鬼地方？”

山择啧了声：“瞧你说的什么话,这明明是个好地方，都能治好人的不孕不育呢。”

裘德顿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一边呕一边朝山择挥去拳头。

“别贫了！”梅纳焦虑道,“约伯的对讲机完全没有回应。”

众人敛了不正经的神色，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约伯消失得毫无预兆，谁都没有发现，直到走出去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队伍里好像少了个人。

“接下来怎么办？”

“都到这一步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找了。”科登深吸口气，“至少把阿塞莉带回去。”

山择说出了心里所想：“说句不好听的,没有秩序者，他们是死是活我们也不知道,根本就是无头苍蝇到处乱撞。”

裘德烦躁地说：“早知道我就说服杰农一起来了,但他身体差，伤还没好全。”

科登摇头：“那也没必要,我们是自愿的,生死有命,别搭上别人。”

梅纳叹了口气,第无数次想念黎危。

有黎危在，不论是黑天还是回响之地、危险生物区还是其它庇护所,从未出现过人走着走着就散了的情况。

……兹加平原那次是例外,毕竟十多辆车，相距太远。

“巴德烈来过这里。”蒙妮闭着眼睛，拧起秀气的眉头，“我听到了……他的喘息，很沉、很重……”

众人面面相觑,环顾四周，除了诡异呼啸的风声什么都没有。

蒙妮听到了很多声音，无法一一细说，她只能从中抽出他们需要的线索。

她循着声音，转动脚尖，缓缓朝右前方走去：“是这里没错……他进去了。”

裘德脸色有些发绿，又想呕了：“我们真要进去？”

蒙妮所站的位置是一个巨大的排水道出口，两侧是泥泞不堪的坡地，中间被不知道发酵了多少年的污水冲刷出了一条小沟渠，到处都是脏东西。

梅纳也哽住了，低头看向脚上的低帮战地鞋：“我们真的不会中毒吗？这走进去分分钟感染皮肤病吧。”

山择卸下背包，淡定地从包里拿出足额的防水裤：“来，叫声好听的。”

梅纳恭敬弯腰，伸出双手迎接：“谢谢大哥。”

科登更干脆：“爹。”

裘德嘴角差点抽筋，都没能叫出什么好听的称呼。主要是他平时和梅纳这伙人就不熟，玩不到一块去，很难放下身段受这种“凌辱”。

蒙妮还站在原地，背对着他们。毕竟不熟，梅纳觉得这样不太好，解围道：“蒙妮就不用了，人家可是来帮忙的。”

山择翻了个白眼：“那肯定，能跟你们一个待遇？”

裘德硬着头皮说：“我也是来帮忙的。”

山择点头：“没让你叫啊。”

“……”

梅纳紧绷的心

弦松了些()，綆?????衟?絙?()『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但插科打诨总比大家都满心恐惧来得好。

他拿过一套防水裤和面罩给蒙妮送去，身后几人一边穿一边说话：“你这准备得是真齐全啊。”

“和你们一样，出来找人连补给都不带？”山择没好气地说，“一个个跟没脑子似的。”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话确实不好反驳。

梅纳头也不回地诡辩道：“这你就不懂了，万一我没能回去，包里的那些物资不就能贡献给其他人了吗？总好过流落荒野浪费掉。”

“啊呸！闭上你个猪嘴！”

梅纳拍拍蒙妮的肩：“换上吧？”

蒙妮没有任何反应，梅纳心里一紧，立刻绕到前面，发现蒙妮依旧双眼紧闭，秀气的眉头拧成了川字，脸色惨白，冒出细密的冷汗。

“快过来……她不对劲！”

几人裤腰还没系好就一蹦一跳地走过来：“怎么了！？”

科登吼道：“蒙妮！？”

蒙妮像是陷入了什么恐怖的梦魇里，根本无法自控，也听不到外界的呼喊。她身体一软，差点倒在地上，梅纳连忙捞进怀里：“什么情况？”

山择：“是不是使用能力的副作用？”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她是个觉醒者，以前……”裘德看了梅纳一眼，生硬地转了话风，“但如果能听到过去的所有声音，脑子应该会很乱，也会比别人更容易混乱。”

就在他们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蒙妮突然呢喃了句谁的名字，不止一遍。

“你说什么？”

“黎、黎……”

蒙妮浑身一抖，胸膛猛得冲起，她抓住梅纳的小臂，力道重得仿佛是钢铁焊在了梅纳的骨头上：“危——”

梅纳很吃惊，完全没想到她力气能这么大。

“你在叫老大？”他问，“你听到了老大的声音？”

“不止是……”

蒙妮已经睁开了眼，怔了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松开梅纳的手臂，站起身来，不愿意再多说。

“这地下有个研究所。”蒙妮平复着呼吸，“发生过很恐怖的事情，我……听到了他们的叫声。”

尽管她说的很简洁，但几人的心头还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阿塞莉没有走过这个管道，只有巴德烈。”蒙妮轻声说，“你们确定好，是不是真的要进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的风声都变轻了，仿佛黑暗正窥伺着他们的动静。

山择咽了下口水：“就算不进去，我们还走得掉吗？”

大家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一个建立在深渊附近的研究所，还能研究什么？肯定和污染有关。

蒙妮还说这里发生过惨烈的事情，要说这不是个高污染区域鬼都难信。

“也不全是坏消息。”梅纳苦中作乐道，“如果这是个回响之地，那约伯和阿塞莉估计也被引进来了。”

“好好，迟早团聚是吧？”

()梅纳现在只能疯狂祈祷，老大赶紧和大部队汇合，然后发现他们不见了出来找。

这可能是唯一的存活希望。

五人做好心理建设后，便戴上隔菌面罩管道里走去。面罩隔菌但不隔味，周围奇臭无比，充满腐烂的气息。

“这里恐怕死了不少窝下水道老鼠。”

他们声音稍大些，就会产生回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荡回来的声音好像扭曲、变形了，就像黑暗里有什么鬼东西在模仿他们说话。

他们只能装作没听到，压低声音继续边走边说话。

梅纳刻意放缓了脚步，和蒙妮走在了同一排：“你之前是听到了老大的声音吗？”

“嗯。”

“我想问一下，你能听到的声音有时间限制吗？”

蒙妮知道梅纳想问什么，低声道：“这个我没法和你说清楚，但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黎队不在这儿，至少我听到的声音不是如今的黎队发出来的。”

梅纳也不算意外：“那你以前就一直这样？很多年前的声音都能听到？”

蒙妮嗯了声，过了几秒才说：“有时候我也不知道……那些声音是不是真的来自很多年前。”

梅纳没听懂这句，也不追问：“那你能控制吗？想听就听，不想听就——”

“不能。”蒙妮打断了他，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飘走，“所以我只喜欢灯塔。”

有梅瑞斯在，灯塔之外的东西干扰不了内部。虽然灯塔历史遗留的声音也十分嘈杂，但总比无穷无尽的恐惧、哀嚎、绝望……舒心。

可能不会有人比蒙妮更清楚，这片土地上死了多少人。被地下城选中的、活着抵达灯塔的，不足万分之一。

梅纳说：“难怪你那时候……”

蒙妮看了他一眼：“什么？”

梅纳尽可能轻松地说：“你可能不记得了，你到灯塔的第一天，我刚好在门口轮值。”

蒙妮怔了好一会儿。

她和大部分流浪者都不一样，她没有同伴，没有引路人，是她自己顺着沿途所听到的声音，在一道道痛苦绝望中抽丝剥茧，终于找到了那一丝丝希望——

过去时间线里，某个人用轻松的语调说：“等回到灯塔，我要宿醉三天！”

“看看自己的钱包再说话。”

“这次任务酬劳够多了，老大，你喝不喝？”

“不。”

……

更多的就记不清了，蒙妮只在这些朦胧凌乱的声音中捕捉到了两个词：灯塔，庇护所。

她甚至不知道这些声音来自多久以前，不知道灯塔是否已经覆灭，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跌跌撞撞、一路追寻，狼狈地像个失智的疯子，一路摸索到了灯塔。

庇护所大门向蒙妮开启的那一刹那，她就跪倒在了地上，仿佛听到了救赎之音。

……

那天的蒙妮差点被另一个轮值的觉醒者杀死，看起来确实太不像正常人了

，身上泥泞不堪，蓬头垢面，眼神极为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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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做梦一样，蒙妮在战争之后颠沛流离、时而清醒时而崩溃了几十年，竟然在灯塔过起了正常人的生活。

她曾发誓，她再也再也不要踏出灯塔一步。

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确实不记得那天的细节了，谢谢你。”蒙妮说，“但我记得你们的声音。”

“你这个能力应该不喜欢灯塔外面吧……怎么会想要参加这次的任务？”

梅纳先问出了心里早已想好的问题，才反应过来蒙妮说的是记得“你们”的声音。

还有谁？

他没想太多，以为是说那天一起轮值看大门的同伴。

“因为……好像没法再逃避了。”

梅纳心有疑惑，还想再问，但当下显然不是个好时机。

前面的裘德一路走一路呕，山择捏着鼻子说：“这好像不是个排水管道，你看这两边还有滑轨，更像运货通道。”

“别研究了——”裘德受不了地说，“再不离开这里我胃都要吐出来了！”

其他人也一样难以忍受，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好在管道路线不算复杂，总共就两个方向。

蒙妮说：“右边。”

裘德和科登打起了头阵：“奇怪了，这里环境这么恶劣，竟然没什么活物。”

本来以为会有老鼠，结果一只都没看见。

又转了七八个弯，几人终于来到了出口。

管道外似乎是个实验室，时而闪烁着红色光线，时而一片黑暗。一些黑色连接管子从顶端仪器上散落在地上，乍一看就像不明生物的触手，随时会动起来。

山择拿出一些工具，试图把管道封口撬开：“这研究所竟然没断电。”

“铁丝弄弯一点。”

“别急，火把照一下。”

几人低头研究着锁孔，红光第二次亮起的时候，他们眼前倏地一黑。大家心脏一抖，缓缓抬眸，一个被红光映得满面诡谲的女孩赫然出现，就站在管道外，隔着铁网看着他们。

“……阿塞莉?”梅纳惊颤了下，不确定地唤道。

“嘘。”阿塞莉竖起食指，“要躲好，他们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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