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下午时颜凊斓回到了庄子里。
两只白团子看到她便围了上来,颜凊斓却没有如往日那样去逗弄安抚它们,而是看着前方眼神没有焦距。
她出去一趟,看到了温灼瑾,也看到了温灼瑾口中的颜琴语。
远远的,未上前,只看到温灼瑾和颜琴语在说着什么,温灼瑾戴着帷帽,看不到样子,不过身姿高挑纤细,极有韵致,一举一动都如春风拂面。
颜琴语脸上还带着稚气,稚嫩如初春的嫩芽。
两人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不知在说什么。
而且是她们两个女子。
若是以往颜凊斓是如何也不会有什么想法的。
但是此时,颜凊斓只是看到两人站在一起,心里便不怎么舒服。
回来后,各种情绪都涌了上来。
偏生这一日,温灼瑾回来的晚了一些,颜凊斓的情绪酝酿的更不对了。
颜凊斓知道不对,却无法控制。
“姐姐,对不起,今日有些事耽误了,回来的晚了一些。你等急了吧?都怪我。”温灼瑾走近颜凊斓时便发现她的神色不太对,忙认错道歉。
“去做什么了,回来的这般晚?”颜凊斓淡淡的问,语气无波。
“姐姐,今日看了那两位的情况后,我发现那位颜琴语小姐鼻子挺灵的,比常人能闻到更多的味道,还能区别这些味道,而且她有不少香道上的问题问我,我便给她解答了一些,原来她也喜好香道。只是接触时日尚浅,还是自学的,很多问题都不知道问谁,和她说了会儿话,没想到便这么晚了……”温灼瑾道。
一说起香道的话题,温灼瑾话匣子打开,时间也过的特别快。
“哦。你们真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不若,你今日搬去那边庄子住吧,也方便讨论香道。我让丫鬟帮你收拾了东西。将你之前带来的香材和制香工具也带过去,省的每日跑来跑去的麻烦。”颜凊斓说道,语气听起来很平和,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绷紧,心里有多难受,多生气。
那颜琴语竟是和温灼瑾有共同的喜好,聊起来便忘记了时间?!
这个小混蛋,如此好涩。
那样鲜嫩的小姑娘,长相也极美,她也会有好感吧?
颜凊斓的脑中一边的想法是这样的,另一边却是如同旁观一般,冷笑的看着。
就这,便值得生气?
就这,便会难受?
跟一个比自己低一个辈分的同族小姑娘比,实在是离谱的很!
温灼瑾听到颜凊斓说的话,愣了几息,才消化了颜凊斓话里的意思。
这是让自己滚的吧?!
要把自己赶出去?!
“姐姐,你说的当真?”温灼瑾凑近颜凊斓几分问。
“自是当真,你既喜欢与人家相处,便相处个够。不必管我,我一人在庄子里过挺好的。”颜凊斓撇开脸道
,声线紧绷。
“姐姐,你既然如此说,那我便不客气了。我这就收拾东西搬过去,还能跟得上和她一起吃晚饭。”温灼瑾轻声道,仔细看着颜凊斓的神色,只看到颜凊斓的唇微颤动了下,眸子便湿润了几分。
“姐姐,那我走了啊。”温灼瑾又试探的说了句,颜凊斓撇开的脸未动,温灼瑾便起身了。
脚步声响起时,颜凊斓面色跟着红了几分,眸子里的水雾更浓。
小混蛋果然对那女子不同!
竟然真的要走!
她怎么能走?!
“温灼瑾,你再敢离开半步!”颜凊斓越想越生气,呼吸跟着急促了几分,还未曾仔细想,转头便说了句,却是发现温灼瑾未曾离开半步,只是在原地踏步,并未走。
对上温灼瑾的眸子,颜凊斓的神色僵了片刻,紧接着温灼瑾便扑了过去,将人抱住了。
“姐姐,莫要生气了,我知道错了。颜琴语在我眼里只是一个未长大的小姑娘,我未曾对她有任何想法。今日都是个意外,那媖淑县主看颜琴语对香道感兴趣,回答她的疑惑都会给我银子的,也并非白送的。今日赚的银票我都交给姐姐,下次不会了……”温灼瑾抱住颜凊斓软声道。
颜凊斓听到温灼瑾说的,想到温灼瑾对赚银子的执著,一下子便信了她。
同时又想到自己刚才的那些情绪,感觉自己的想法似乎被什么规则给禁锢了。
怎么就被温灼瑾影响到了这种程度?!
颜凊斓恼温灼瑾逗弄,挣扎着不想要温灼瑾抱,温灼瑾用力拥着颜凊斓,凑近吻住颜凊斓的唇。
颜凊斓的挣扎被温灼瑾吻的越来越弱,连带着身体也跟着软了下来。
颜凊斓无力再挣扎,被吻的太舒服,甚至有一刻忘记自己刚才为什么生气了。
等一吻结束,眼神聚焦在温灼瑾的脸上时,颜凊斓的气又上来了。
“姐姐,乖,莫气莫气。我理解你的心情,如当初我看到你和庆谌宁在一起,只把秘密告诉庆谌宁时的心情一样。因为太喜欢了,就怕被人抢走,也怕失去,是不是?这不丢人。我便是这样的,我比姐姐的症状还要厉害好多倍。当然,我还是得认错,让姐姐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我向姐姐保证,我是不会被抢走的,也不会喜欢其他人的,因为我只钟意姐姐一人,最喜欢姐姐了!”
温灼瑾忙顺着颜凊斓的后背,轻声说道。
作为“过来人”,温灼瑾听到颜凊斓说那些反话,生气,难过,眸子里湿漉漉时,心里竟是欢喜起来。
美人姐姐定然也是极喜欢自己的!
颜凊斓感觉耳边的热气,温灼瑾的话一字一句也都带着热气,直钻入耳朵,钻到了脑袋里。
她好像的确理解了温灼瑾对庆谌宁的态度。
小混蛋只喜欢自己一人吗?
“姐姐,你不用隐藏自己的情绪,无论你有什么心事,有什么想要发泄的,都尽管朝我来,不用憋着自己。”温灼瑾又道。
颜凊斓还没有从上一句里缓过来,又听到温灼瑾说这样的话。
似乎她以往都被束在茧里,即使有什么情绪也都压着,包着,不会轻易示人。
温灼瑾是第一个这样对她说的人。
眸光纯澈,语声真挚。
颜凊斓心中微动,刚才所有的那些结似乎都融化了。
“姐姐,你若是还介意,不如明日起你与我一同去那边庄子上看那两人的情况,好吗?他们来治疗香毒,是付银子的,若是姐姐觉得两万两诊金不重要,那便推了她们,只提供香药,让她们自行治疗?”温灼瑾道。
“不用了。继续治疗吧。只是,你莫要再与颜琴语多说别的话。”颜凊斓低低的说了句。
“好好好!”温灼瑾翘起嘴角道。
晚上温灼瑾本就回来的晚了,又闹了一会儿,吃晚饭的时间比平日都要晚一些。
吃完饭洗漱后,两人亲近时,温灼瑾怕颜凊斓还会介意今日的事,心里没安全感,在颜凊斓耳边又反复诉说自己对她的喜欢。
“姐姐,我只喜欢姐姐这样丰满柔软的,姐姐大可放心,如姐姐这般天赋异禀的,是极少的!”
“姐姐的腰细软,无人能及。”
“姐姐的香味是独一无二,我最喜欢这种味道。”
“姐姐,你看看,我们贴在一处时,刚刚好,是最完美的……”
随着温灼瑾在耳边诉说,颜凊斓用力捂住了温灼瑾的嘴巴。
这些话便没必要说了!
第二日颜凊斓起的晚了一些,昨晚被温灼瑾那么一闹腾,消耗比较大,倒是想和温灼瑾一起出门的,也没了精力,先让温灼瑾出去了。
温灼瑾出门时遇到了急匆匆而来的林管事。
“小姐,上次说的那个地方,最近有些消息又传来了。那收拢流民的山寨,是叛军,也不知道训练了多久,竟已经起事了,正从南边往云京城这边打来了。这消息不知道真假,若是真的,去南边的商路怕是会被影响。倘若真的打到了云京城来,那可如何是好?”林管事跟温灼瑾汇报时,神色凝重。
温灼瑾听到林管事说的吃了一惊。
听说十多年前有过一次叛军,那时候她还很小印象不深,侯府也未曾被牵扯其中,但是云京城的勋贵几乎是冲洗了一次,也是从那时起,新帝颜禥才上位。
没想到这么快又来了。
叛军便有可能意味着改朝换代。
倘若真的有叛军来,她好不容易起来的生意怎么办?
有的才刚刚投了银子,还没有赚银子呢!
“可知道那些叛军首领是什么人吗?”温灼瑾想了下问。
“传消息的人说,好像是之前清流案被流放的一些人联合的,翰林院学士做谋士,将原来山寨中的人取代了,只说是朝廷无道,残害忠良无辜,要群起灭暴-政,具体是不是还不是很清楚……”林管事回想他们派出去潜入到“叛军”内部的人传来的消息说道。
温灼瑾听到这里倒吸了口气,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清流案件冤枉了不少清流,那些人若是出几个叛逆的,要真的谋逆,借此聚集一大批人,是有号召力的。
那群清流可不是简简单单只知道死读书的人。
温灼瑾想到自己还收拢了不少清流案件的受害者家属,一时不知道如何处理了。
这消息或许已经传到了云京城,说不定朝廷会将温灼瑾手底下的那些人征用,拿来做为威胁叛军的工具。
如今胜负未定,那些人也有可能是温灼瑾的护身符。
怎么说温灼瑾也算是救了那些人,如闵惜文,温灼瑾只是让她帮忙赚银子,每月还会分给她月钱,闵惜文自己还做的不错,对现在的生活也很满意。
温灼瑾想了想,心下一横。
与天玄宫那边随时可能闹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逃命了,不如多给自己准备点退路。
温灼瑾想着立刻做了安排,准备将自己之前收留的那些清流案件中的女子都悄悄从云京城中转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