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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恩特别难过,红着眼睛流着泪,大眼睛扑闪着一眨,两颗亮晶晶的泪珠自就滚了出来:“你觉得我该怎么对你?你以为你是我的谁?”
“……”聂慎远缓缓松开她,坐起身,胸膛起伏,显然被她气得不轻。
苏恩眼里包了两大包眼泪,继续说:“聂老师,你现在想给我的,从来就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撄”
“苏恩,既然你一定要扯秦珂,那我们今天心平气和来谈秦珂这件事情。”聂慎远眉头紧锁,点了支烟狠狠抽着,“你现在问一句,我绝对诚实回答你每一个问题。”
苏恩扭开脸,擦干眼泪:“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就不单单只是秦珂,而且我现在也是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话。偿”
聂慎远一根烟抽到一半,点点头:“继续,对我还有什么意见,还有你以后的打算,今天通通说出来。”
他语气很可恶,所以苏恩无视他。
苏恩继续说话,怎么戳他心窝子怎么来,”你丢不掉你的清高,我也不能让我家继续破落下去。我爸老了,我要让他晚年过得好,还要找个比你更适合我的男人,开始我的新生活。所以我们今天做个了断,对你我最好。”
聂慎远握烟的手背泛起青筋,他隐忍地吸了一口。
那股郁气在胸腔里磅礴沸腾,百转千回,他试图将压抑下去,却似乎徒劳。
两人在沉默的氛围里僵持,直到他手机忽然响了。
拿起来一看,他起身走去外面客厅阳台接听。
5分钟后。
他回来,拿着手机微微掂了掂,说:“北京来的专家快到了,你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去医院。”
苏恩没理他,起来去了卫生间,洗了个脸。
聂慎远又自顾自打了个电话,然后不疾不徐走过来。
修长挺拔的身躯靠在门口,默默看着她拍着自来水冲掉脸上的洗面奶泡沫。
才说:“借下卫生间洗个澡,你这里有我的衣服没?”
这么爱干净的人,现在身上衬衫被汗水浸透,肯定已经超过了他隐忍的极限。
苏恩头也不回:“我哪儿会有你的衣服?家里只有我爸的,你穿不了。”
苏大富不到一米七的矮胖个子,衣服他当然穿不了。
聂慎远皱眉:“……我的衣服全湿了,怎么出门?”
苏恩冷漠:“关我什么事,你喜欢裸奔也没人拦着你。”
聂慎远狠狠瞪她后脑勺一眼。
末了,掏出男士皮夹递给她,“去XX门店帮我买一套,这会儿应该没关门。”
他的衣服清一色的某大牌,这个品牌去年才在温市开了旗舰店,而且还在市中心。
苏恩现在只想把这人扫地出门,可看在他给老爸请医生的份上只能忍了:“这么远?要么你自己打车去,我最多去附近超市帮你看看。”
聂慎远拍了下她脑袋:“你让我穿超市的衣服?”
她冷淡道:“夏天的衣服那么瞎讲究做什么?爱穿不穿。”
他瞧了她一眼,忽然轻笑一声,把钱夹塞她手里,“行,你买什么我穿什么。”
苏恩还是不想动。
“快去!”聂慎远沉下唇角,再次命令。
在他严厉的眼锋下,苏恩又很不争气地怂了。
好吧,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身上的确有被压榨被剥削被使唤的抖M体质。
挣扎了两秒,只得听话地去帮他买衣服了。
-----------红---袖---添---香---独---家---首---发------------
外面小雨早就停了,也没出太阳,就是潮湿的闷热。
苏恩一路出门,心不在焉走出小区。
找遍了附近几家超市,今年虽然秋老虎肆虐,大家却都已经提前换季上秋装了。
唯一一家有夏装的,也只有一米七的中号,没有聂慎远的尺寸。
苏恩尽力了,一边拿手扇着风从超市出来,晃眼看到旁边一家不起眼的小服装店。
小店门口架子上,挂着一溜花花绿绿的廉价男女夏装,旁边贴着一张A4纸:夏末清仓,30块两件。
苏恩又改了主意。
*
10分钟后,苏恩从小店老板手里接过装着男式衬衫和西裤的塑料袋。
又瞄见旁边透明包装的男式袜子和内裤。
结婚两年,她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不说洗衣服,连饭都没做过一次。
好多时候周末放假,她负责睡懒觉,从来都是聂慎远下厨做饭给她吃。
和某人滚过床单归滚床单,但还没亲密到给他买内裤的程度。
苏恩几番犹豫,想着某人几乎变1态的洁癖,还是胡乱抓了条袜子和内裤塞进塑料袋里,一并付钱给老板了。
回到小区,她上楼拿钥匙开门。
聂慎远早就洗完澡,这会儿赤1裸着线条很耐看的上半身,腰上围着条她的白色小猪浴巾。
半1裸的男人从背后看,宽肩窄腰,贲张的背肌上还有未干的水珠,汇聚成一道道水流顺着他流畅的腰线一路蜿蜒往下……
他站在饮水机那边,低头看着手里拿着那个白色药瓶,眉毛微微拧着。
听见苏恩开门的动静,才回头问:“这是谁的药?”
艾司唑仑片,适应症为主要用于抗焦虑、失眠,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也用于紧张、恐惧及抗癫痫和抗惊厥。
聂慎远虽然不是精神科医生,也多少知道这药是治什么病。
苏恩心跳加快,面不改色,“这套房以前租客留下的,我忘记扔了。”
说完,把钱夹和手里塑料袋一起递给他,“跑了一圈没你的尺寸,将就着穿吧。”
聂慎远接过打开一看,脸一下就黑了。
苏恩为了恶心他,故意买了件丑哭的粉色衬衫。
款式剪裁,廉价又粗糙,一看就是属于城乡结合部青年才会穿的那种。
聂慎远最讨厌粉色。
苏恩装傻,一本正经:“怎么了?不好看吗?款式不好看还是颜色不好看?”
聂慎远吸了口气,点点头,漫不经心来了句:“好看,颜色正合适,款式也没得说。”
苏恩:“……”
*
什么叫天生的衣架子?
就是哪怕一件破麻袋,有人也能穿成LV、DIOR的大牌范儿。
聂慎远换上那件丑哭的衬衣,迈着长腿从房间里出来,苏恩几乎认不出是同一件衣服了。
不得不承认,粉色其实很衬他肤色,将他略过锐利的锋芒收得恰到好处,看起来显得优雅又极具张力。
“……”苏恩郁闷地咬咬牙,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巨寒。
*
到医院时刚刚下午4点。
聂慎远从北京请来的专家也差不多同时到了。
专家姓陆,是一位在国内神经外科领域内颇有名气的医学专家。
苏恩以为会是王教授那样白头发一把年纪的老头,等见了面,居然是个很年轻英俊的男人。
年轻男人和助手一起走过来,和聂慎远打招呼。
“好久不见。”陆医生和聂慎远很熟的样子,走过来拍拍他肩膀。
聂慎远说:“路上耽搁了几分钟。”
陆医生不以为意地微笑,又看向苏恩,略微诧异:“这位是?”
聂慎远答得云淡风轻:“我太太。”
“是前妻。”苏恩木着脸纠正。
*
三人碰面,去了趟主任办公室。
温市这样的市医院对于免费来一位有名的国外专家,当然是欢迎不过。
接下来聂慎远和陆医生和苏大富的主治医生去ICU给苏大富会诊,商量治疗对策。
苏大富很快被紧急推进手术室,由陆医生主刀。
等待手术的过程,聂慎远一直陪着苏恩。
一小时后,手术室的绿灯亮了。
大门打开,陆医生摘下口罩走出来,说苏大富各项指标持续恢复稳定,意味着最致命的危险期已经度过。
苏恩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陆医生则和聂慎远聊起苏大富的病情。
两人都是行业顶尖精英,对话里夹杂太多专业术语。
苏恩在旁边本来还以为自己好歹学过医,好歹能从中学到一点,结果仿佛听天书一样。
陆医生和聂慎远交流完毕,这才转身对着苏恩笑:“你前夫从来不是喜欢夸大其词的人,我来的路上还以为会是一个很复杂刁钻的病例。事实上,你爸爸这病的问题不大,现在经过手术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接下来问题差不多稳定,你不用太担心,以后注意饮食和锻炼就行。”
“谢谢陆医生。”苏恩说。
主治医生何医生过来问苏恩:“病人晚上等麻醉药过了,就可以转出ICU。现在医院床位紧张。正好VIP病房刚刚空出来一个床位,要不要直接转过去?”
何医生的口吻更像是个肯定句。
他觉得面前这个小姑娘挺牛气,国内大名鼎鼎的行业精英都能请来亲自给自己父亲治病,当然是要住VIP病房才配得起身份的。
VIP病房费用比普通病房高出3到5倍,苏大富如果不去那里,就只能睡走廊加床。
苏恩对医院走廊有种心理性的恐惧,没等她摇头,聂慎远已经道:“转VIP病房吧。”
苏恩姑姑这会儿也从家里过来,和苏恩小姨在旁边一直没说话,听到这就拉着苏恩去了一边。
姑姑问:“恩恩,这VIP病房多少钱一天,不会比ICU还贵吧?你现在钱够不够用?”
苏恩让姑姑和小姨不用担心:“钱的事情我心里有数,而且看看楼下普通病房那环境,就算有床位我也不让我爸住那里。上厕所没地方,刷牙洗脸都得跑半天,房间里闹哄哄,我爸怎么可能睡得着?”
姑姑稍微放心,又看了看远处正跟何医生说话的聂慎远,低声道:“他怎么来了?是你叫他来的?”
苏恩摇摇头,“他自己跑来的。”
小姨很是不屑:“离都离了他还来做什么?之前你爸出事的时候没见他,现在钱借到了,人也从看守所里出来了,他倒知道来了。”
姑姑也跟着附和:“和他离了也好,以前我就不怎么喜欢那家人。个个脸上一股傲气,让人觉得不好亲近。现在看来还是小方好,看看小方之前隔三差五过来帮恩恩弄材料,跑遍政府部门,跟我们说话也一点不摆架子。”
小姨也点头:“对,我也喜欢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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