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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恩越拍,小韵韵哭得越大声了。
苏恩只得把孩子抱起来,一边上下晃着,小韵韵才终于赏脸地停止哭声。
刚松了口气,就听见外面客厅传来喧哗的人声。
好像又有客人过来了偿。
苏恩觉得奇怪,明天才是初二,什么亲戚会今天过来?
她抱着小韵韵开门出去。
就看到客厅玄关那里,聂家老太太、聂父、傅瑜,还有拎着礼品盒的聂慎远,后面还跟着司机老张……居然齐刷刷都来了。
苏大富表情平淡,并不欢迎即将成为前任的亲家一家。
但对着老太太,苏大富还是尊敬的,招呼了声老太太。
苏家的人,苏恩的小姨、大姨,姑姑都僵着脸不说话。
赵阿姨不好插手这种事,一脸无奈。
沙发上,老太太跟苏大富寒暄两句,又看了看苏恩。
她老人家耀武扬威了一辈子,今天是为自己的小孙子幸福着想,但是在苏恩这个小辈面前还拉不下面子。
尴尬中,傅瑜最先开口:“小苏啊,我们来之前给你打过电话,没打通。”
又说:“这大半年来你和慎远有些误会,今天趁着过年,我们两家人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苏恩看着来得很齐的聂家人,抱着孩子不说话。
骤然被聂家人这么正式的登门道歉,苏恩脸上没什么特别惊讶的情绪。
反正都准备散伙了,没什么好顾忌的。
现在来的都是聂家的人,关于她和聂慎远把前面没办妥离婚手续坚持办完的事,聂家人肯定来的路上已经商量好了,他们一定都有想法。
比如老太太,可能巴不得早点换掉她这个不合格的孙媳妇,好给她最疼爱的孙子换个大家闺秀。
比如傅瑜,可能会小人之心的担心苏恩要狮子大开口,离婚时分走聂家一大笔家产,到时候她儿子傅明铮分到手的,又要少了一截。
比如聂慎远,肯定是打着发动家庭的力量,试图得到她的原谅……
老太太在一旁观察着苏恩的脸色。
聂父做为公公不好跟儿媳妇沟通这种感情问题,路上和傅瑜叮嘱到了苏家该怎么说。
傅瑜说:“小苏,结婚离婚都是大事。孩子的事我们事先是真的不知情,让你一个人受委屈的。而且慎远他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你不能决定得太草率。”
“小苏啊,”老太太也跟着开口,脸上不自然地红了红:“我这人脾气不好你是知道的,以前我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估计你心里有些想法。但大家都是一家人,知道你现在心里过不那个坎,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总得先坐下来把话说清楚,对吧?你不知道,前阵子小六子消沉成什么样,我这做奶奶的,第一回看到他难受成那样……”
老太太说到这,眼圈红了红,是真心实意地心疼孙子。
-----------红---袖---添---香---独---家---首---发------------
苏恩觉得今天的太阳肯定是打西边出来了。
老太太、傅瑜,聂父这些人,都转了性一样,反常得很。
苏恩只对着聂慎远说话,语气平静,“我的打算还是那样。你要是不签字离婚,我就直接起诉。或者找个记者写篇稿子,把你怎么婚内出轨,用假身份证骗我的事捅出去,反正到时候被媒体报道,受影响的是聂家。”
老太太一听,第一个不同意了。
聂慎远保持着他一贯的西装革履的优雅姿态,抬手安抚了下他奶奶,站起身,“我去跟苏恩单独说两句话。”
聂父赞许地点点头,认为儿子现在这一举动很合适。
感情这种事,年轻人在长辈面前说不清楚。
让两个年轻人单独沟通,吵完了闹完了,有交流就成了。
苏恩却不让,说:“有事就在这里说,反正大家都在,说清楚了最好。”
赵阿姨走过来低声劝她:“恩恩,你手上的伤口医生叫一天换两次药的。晚上该换药了,我和你爸都不会,正好慎远来了,让他给你换药吧。”
赵阿姨知道苏恩脾气不好,还很任性,是真害怕苏恩朝人发飙。
但她是过来人,知道不管苏恩现在跟聂慎远这两个年轻人怎么闹,心里都是有对方的。
那个疙瘩解开,是迟早的事。
苏恩扭过头,“我自己会换。”
赵阿姨无奈看她一眼,拍了拍聂慎远肩膀。
苏恩被聂慎远拉去了她房间。
聂慎远随手带上了门。
苏恩抱着怀里咿咿呀呀的小侄女,防备着他的靠近。
房里只剩两个人。
聂慎远走过来,解释了一句:“抱歉,今天奶奶他们会过来,我事先也不知情,不是我的意思。”
他停了停,又看了眼苏恩还包着绷带的手,“你手都这样了,还能抱孩子吗?”
说完,长而结实的手臂从她怀里接过孩子,把小韵韵放回床上。
刚要开口说话,床上的小韵韵忽然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聂慎远被打断了,不耐地皱了眉,回头跟小韵韵说:“好了,不许哭。”
小韵韵才不理他,变本加厉地哭了起来。
聂慎远没有跟这么小的孩子相处的经验,眉头皱得更紧,“都说了别哭了。”
小韵韵小手小脚在床上乱摇晃,五官扭曲,小嘴长大嗷嗷大哭。
聂慎远:“……”
苏恩心里忽然一阵暗爽:原来也有不怕你的人!
苏恩弯腰把小外甥女重新抱起来。
聂慎远担心她的手,说:“我来吧。”
他从苏恩怀里接过孩子,有点笨拙地拍了拍小韵韵后背。
小韵韵果然慢慢停止了大哭的魔音,瞪着一双眼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世界终于清静了。
小韵韵渐渐在聂慎远怀里睡了过去。
房间里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怕吵醒孩子。
过了很久,聂慎远才轻声问:“睡着了,怎么办?”
苏恩冷冷说:“再把她放回床上。”
聂慎远又笨拙的把小韵韵放回去。
然后问苏恩:“医生开的药在哪儿?”
苏恩指了指床头。
聂慎远过去拿起来,拆开她手上的绷带,姿势熟练地替她换药。
动作熟练,一气呵成。
换好药,重新为苏恩包扎好。
苏恩立刻打开他的手,不再让他碰。
聂慎远重新去握,苏恩就再次打开。
两个人就像闹别扭的热恋男女,不停地做着简单的甩手,握手,甩手,握手……
聂慎远望着气呼呼的小女人,眼睛里带起笑意。
这比两人相互不理会好太多了。
他不顾苏恩的挣扎,重新握住她的手,语言变得很匮乏,就像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不知道怎么哄怀里的女朋友,过了会,才缓缓开口:“回家吧,好不好?”
回家吧。
淡淡三个字,苏恩就又跟得了红眼病似的。
她想回家,有人疼有人爱。
这一年里发生太多事。
她被现实催着学会坚强独立。
一开始,还有股“你们都小看我了吧”的心气。
现在只觉得肩上的担子太过沉重。
偶尔难过的时候,她也希望身旁能有个坚实的肩膀可以给她依靠,保护她,对她说:“没关系,苏恩,还有我”。
苏恩想,去年秋天在ICU病房外那一晚惊慌失措地守着生死未卜老爸时。
如果有他在,她一定不会紧张得六神无主,不会害怕得双腿发软,更不会偷偷哭鼻子。
可她内心却又无比的清楚,她等不来这句话。
她和聂慎远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孩子的事,就是她心中一根扎进血肉的刺。
她一天过不了那个坎,一天就不可能接受这个男人。
她不再是过去那个喜怒哀乐都任由聂慎远操控的傻姑娘了。
整天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等他高兴了,哄哄她,摸摸她的头,她就能雀跃得围着他打转。
等他厌烦了,就毫无留恋地一次次偏她,把她一脚踢开。
于是,苏恩囔着鼻音摇头:“不回去。”
聂慎远:“为什么?”
“你让我滚,我滚了,现在让我回来,对不起,我滚远了。”这句话听起来是酷得掉渣,可是苏恩说出来还是觉得挺难过。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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