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痛

祁凌晟的那些姬妾死的死、跑的跑，只剩下胥夫人还留在这儿。这个勇敢的女人一直怒视着龙长老，现在毅然走到祁凌晟身边，蹲下身用帕子擦拭着他嘴里不断向外涌出的鲜血。

龙长老对这个女人多少还有些敬意，也就没再痛下杀手，想着召唤蛇兽直接将他们结果了便是。他朝着门口望去，原以为已经被石化了的玄森和姚芷萱此刻居然正和他的蛇兽斗在一起。

玄森正操纵着一把巨大的火焰刀朝着蛇兽当头斩下，感觉像是砍在顽石上一样，手被震得发麻，还险些被它嘴里喷出的黑雾伤到；姚芷萱手中也凝聚起一把寒气逼人的冰剑，对着蛇兽的身体猛刺。

巨蛇那粗糙的皮肤上也出现了无数道被凌厉剑气划破的血痕，它吃痛地晃动着高高的头颅，张开嘴巴嘶叫着，猩红的芯子时不时露出，两颗毒牙反射着森森亮光。

蛇兽的头猛地一横，带动着风声朝姚芷萱撞去，玄森看到它那泛着幽幽红光的眼睛泛着嗜血的光芒，担心五色石的魔力控制不了多久，就弯弓搭箭射向它的眼睛，“嗷”的一声，蛇形怪兽大吼一声，转过头来张口向他咬去。

玄森挥动羽翼腾空而起，“咻”得一声，另一支利箭极为精准地扎入蛇兽的另一只眼睛，鲜血瞬间染满了整个狰狞的面孔，蛇兽痛苦地发出了一声惊天惨叫，磅礴的气势终于萎靡了，倒地后艰难地扭动着身子，然后像是疯了一般到处乱扑乱咬。

姚芷萱一不留神被它的尾巴抽中，身体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痛的倒抽一口冷气。

龙长老也终于发现了蛇兽正被一种五彩的光芒笼罩着，威力大减。而这些光芒正是来自于姚芷萱颈部闪烁着五色奇石。他举起法杖，幻化出一把锋利的宝剑，直奔姚芷萱的前胸刺去。

玄森大惊，自己手中的火焰刀此刻正和蛇兽缠斗在一起，已经来不及去阻挡龙长老的剑，身体却是不由自主的飞快扑向前去！姚芷萱感觉到一股寒气向自己逼来，急忙抬头，看到一把锋利的剑向已经飞刺而来，恍惚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觉得一道白影出现在她身前，挡住那道银光。

玄森的后背被利剑刺穿，一下子扑在了姚芷萱的身上，他低头看看胸前的剑尖并没有伤到姚芷萱，唇边绽出丝欣慰的笑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姚芷萱脑中出现瞬间空白，呆呆地看着不顾生命危险替自己挡了一剑浑身是血的玄森。那惨白的脸上依旧带着安慰的笑容，一双温润的碧眸却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眼神开始涣散。

龙长老看到玄森倒地，姚芷萱痴痴傻傻地抱着他，心中甚是得意，再次对着他们扬起法杖，重伤在地的祁凌晟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扑向龙长老。

在倒地的瞬间，法杖中再次幻化出的利剑不偏不倚正中蛇兽的头颅，只听“嘶！”的一声惨叫，蛇兽只剩下半个脑袋的大头疯狂的扭动着，身体在地上翻滚着、挣扎着……

龙长老看着辛辛苦苦饲养的蛇兽居然误死在自己的剑下，狂怒至极，站起身来举起法杖疯狂地砸向抱住自己腿的祁凌晟。

古姐带着摆脱了骷髅士兵的尸兽冲上前来，和龙长老战在一处。姚芷萱从惊愕中缓过神来，急忙把手放在玄森的伤口上，使出了“生命之水”来治疗。他们被重重淡蓝色的光晕围拢着，可是玄森的胸口依旧血流不止，刺眼的鲜血把胸前的白色衣衫染红了一大片。

姚芷萱抱着他，哭着喊他的名字，泪水一滴滴落下，打在玄森苍白的脸颊上。用颤抖的手捂住他的伤口，可是血还是顺着他的衣衫流下来，把她蓝色的舞衣也染红了，她的手上全都是他温热的血液。

在一片耀眼的蓝色光芒中，玄森的身躯微微颤动了一下，睁开眼睛凝视着泪如雨下的姚芷萱，紫罗兰色的眸中全是心疼与不舍，强撑着想抬起右手想给她擦拭眼泪，却又无力地落了下去。

姚芷萱急忙抓住他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玄森嘴唇颤抖着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好……好活着……”便紧握着她的手，终于将眼睛闭上了。任凭姚芷萱撕心裂肺地喊他、摇着他的身体，都不能再回应她了。

祁凌晟终于从龙长老的掌控之中脱出身来，看到姚芷萱抱着死去的玄森痛不欲生，心里感觉酸酸的。多么希望她现在抱着的人是自己，在为自己流泪，可是偏偏造化弄人，不管多爱她、疼她，都不能使她像看玄森那样瞧他一眼。

姚芷萱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看到龙长老浑身是血地站在那里，恍若地狱修罗。她拿起匕首趁其不备猛地刺了过去，只听得“噗”的一声，一把锋利的匕首自后心刺入，闪着寒光的刀尖从身前露出。

龙长老怔怔地看着胸前的匕首，疑惑地皱着眉头，抬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刀尖，仿佛在确认究竟自己是不是被一把匕首穿过了心脏一般。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姚芷萱，这个满脸是泪的小姑娘脸色惨白，呆呆地地看着他胸口的匕首。

“你……是你杀了我？”

姚芷萱皱皱眉头，看到龙长老的胸口在往出冒血，可人依然直挺挺地站立在自己面前，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口念咒语操纵着冰箭直奔他的胸**去。

龙长老身体里的魔力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没做丝毫的防范，只是不能确信地盯着姚芷萱，被她射出的冰箭结结实实地在身上又穿了几个洞。

看到龙长老的身躯终于向后仰面倒去，姚芷萱急忙回到玄森身边，颤声说：“我杀了龙长老，快起来，我们回家去！”

看到心爱的男子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姚芷萱不得不再次面对残酷的现实，她伸出颤抖的手抚着玄森胸口上的伤，颤声问：“疼么？一定很疼是不是？玄森……别不理我好不好，和我说句话呀！”

她跪在玄森身边，把他的身体抱起来，紧紧贴在自己怀里，想要从这个已经变得冰冷的怀抱中找到一些温暖和慰藉，可是她感受到的只有冰冷……无止尽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