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激战石乳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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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日，清军在鲍照的亲自督战下，向石乳关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明清双方在狭窄的石乳关，展开了激战，明军的炮声日夜不停，双方士兵的厮杀声响彻云霄。

岳山提着满是豁口的战刀，带着大明守军再次将攻上城墙的清军赶下了城墙，然后筋疲力尽的斜靠在城墙上，看着退去的清军攻城部队。

夜幕四合，战场渐渐安静下来，被明军炮火引燃的树木在夜色中熊熊燃烧，不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火光中，隐约可见层层叠叠的双方阵亡士兵的尸体在石乳关下绵延，仿佛在述说着这场战争的残酷。

岳山草草处理完身上的伤口，就立即来到了石乳关关墙之上，他根本不知道清军这样的进攻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己方的援兵会不会到来。

关墙上，明军守军个个带伤，却个个站得笔直，战意高昂，他们身后，是刚刚过上好日子的亲朋好友，他们并不打算后撤，个个已存必死之心。

岳山巡视一圈后，面露欣慰之色，不愧是自己带出来的兵，三日激战，无一人后退，无一人逃跑，个个奋勇杀敌，让清军的攻城一次次无功而返。

相比之下，清军大营气氛十分凝重。

“三万大军，竟然打不下这个小小的石乳关，朝廷追究下来，你们让本官如何作答？”李国英面色铁青，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温和，将桌案拍得砰砰作响。

鲍照等一众下属大气不敢出，这三日鏖战，清军在攻城中伤亡近一万余，这支军队已经几乎被打残，而他们的作战对象，却是仅仅一千人的明军。

“大人，不是将士作战不力，而是明军战力实在可怖！”一名千总想起那些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明军们，不由打了个冷战。

“大人，我们除了云梯，并无任何攻城器械，而明军火炮威力极大，对我方造成了巨大杀伤！”鲍照斟酌一下，也开口道。

明军的火炮准头极高，大部分云梯几乎一进入明军火炮射程便会被摧毁，而且明军的炮弹是杀伤力极其恐怖的开花弹，对密集冲锋的清军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那你说说，现在该当如何？”李国英面色更加难看，如果死伤这么多人，却没有取得任何战果，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

“继续进攻！”鲍照咬牙，开弓没有回头箭，死了这么多人，如果攻不下石乳关，他们这些人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可能要被罢官，甚至掉脑袋。只有攻下石乳关，打通湖广入川路线，与王一正，吴三桂部对四川形成南北夹击之势，最后攻占四川方有可能将功赎罪。

李国英思忖片刻，下定了决心，对鲍照道：“鲍总兵，本官限你两日内攻下石乳关，否则，大家都只能任由朝廷处罚了，我们一众人之希望，就系在你一身了！”

“属下定不辱命！”鲍照也发了狠，点头应下。

石乳关内，明军剩余的五百名士兵忙碌地搬运着一捆捆炸药，小小的石乳关城墙附近，堆积了上千斤炸药。

“大人，炸药已安放妥当！”亲卫向岳山禀报。

“传令，小心用火，城墙炸药堆积地附近，严禁用火！”岳山下令，这么多炸药，是明军数月运送来此，以备不时之需，现在还真的用上了。

岳山已经备好在支持不住后，将引燃炸药，与攻城的清军同归于尽。

得知主将的决定后，明军士兵并未恐惧，而是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沉默地搬运着一箱箱炸药，他们心里知晓，自己大概是无法再回到家乡了。

在石乳关往东，从建始出发的明军五千援兵，昼夜疾行，已经离石乳关不过五十里，半日后即将抵达。

“快快快，石乳关的弟兄们已经坚持了三日了，我们再晚恐怕只能替他们收殓遗骨了！”援军带兵的是总兵杨跃辉，他不断地催促着士兵赶路。

本来援兵早就该出发，不料在准备出发时，建始城外竟然出现了一支人数极多的清军，好在他们好像没有强攻建始的意思，在半日攻城未果后，便果断放弃了进攻，往北而去。

在清军撤离后，援兵就立即出发前往石乳关增援。

“岳老弟，希望你撑住！”杨跃辉心中暗暗祈祷，他与杨跃辉相熟，自是不希望老友折在这次战斗中。

石乳关南边的山岭中，马思良带着一镇一万名士兵，已经绕道贵州顺利抵达了石乳关附近，同行的还有皮雄带领的两万贵州军和大量民夫。

在毫无所觉的情形下，明军已经对李国英带领的清军完成了合围，只要石乳关能坚守半日，李国英和鲍照等人将插翅难飞。

桂林。

李定国遥望石乳关方向，“马思良应该到了吧！”

清军虽然百般遮掩，想瞒过分兵入川的行动，但是李定国是谁，身经百战，两蹶名王的存在，一眼就看出了图海的意图，他不但让马思良率一万精锐北上，还联系了皮雄共同出兵，也好在朱慈煊主政，他对战场调兵除了大方向外，从来不干涉战场兵力的调配，才让李定国有了巨大的操作空间。

只是李定国没有料到的是，进攻石乳关的不是图海分出的兵马，反而是李国英和鲍照率领的清军。

石乳关上。

仅存的五百余名明军官兵整齐肃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悲壮的气氛。岳山的目光从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脸上掠过，看到他们眼中有坚定，有决然，但是没有任何畏惧之色，心中豪情顿起。

“弟兄们，我们在数万清狗的围攻下，已经坚持了三日，我现在也不知道我们的援兵会不会到来，如果没来，那证明其他地方也在遭受着清狗的攻击，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我们就要死战到底，绝不退缩！我们要用生命，守护我们身后供养我们的父老乡亲，决不能让他们再受鞑子的荼毒。大明万胜！”岳山已存必死之心，他已经下定决心，与石乳关共存亡。

“大明万胜！大明万胜！大明万胜！”五百余人的喊声，却响彻了整个石乳关，连城外正在准备进攻的清军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

看到士兵们露出踌躇之色，鲍照知道不能再拖延，一挥手，战鼓声骤然响起，密密麻麻的清军士兵推着盾车，举着云梯，向石乳关蜂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