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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带着苏景逸的嘱托和程瑞的重付,沈荷与小翠踏上了去往北燕的路途。
马车走走停停,接连走了半月,才来到南楚国与北燕国搭界的一条大河——淮安河。
淮安河乃是处于北燕与南楚的交界之处,也是南北通衢的要冲。从这里到北燕的上京,一路要过数十道的闸漕。也是民船本就要避让官船,加上若遇漕运高峰季节,行船愈发缓慢,原本不过一个月的路程,往往要拖至数月才到。故而北上商人为赶时间,倘若不是大宗货物,往往会在这里上岸改走陆路。
只是,现在两国之间的关系紧张,车夫怎么也不肯跟着二人去北燕国,沈荷也不强求,只是将这一路的路费银两交给车夫。
找到肯带她们来这里的车夫已经不容易了,若不是苏景逸帮忙,没有人愿意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出门做这样的生意,所以,沈荷还多给了车夫五两银子,说是一路上承蒙照应云云。
车夫并没有推辞,收下了银两,却又送给二人几句话。
原来这个车夫经常做这种长途拉客往返两国的生意,所以对这块河域比较熟悉。
他提醒沈荷,这条河道比较顺畅,到上京的速度也会快一些,但是这条河道上常常有河匪出没,专门打劫船上往来客商的钱财,若是走河道,一定要小心。
沈荷暗暗将这些话记下,又谢过车夫的提醒,二人便步行上路了。
越往北燕的方向走,沈荷便觉得天气越发得寒冷,这里的节气似乎比南楚要晚上一些,南楚那边早已有春日的迹象,而这边却还是寒冬的天气。
幸而两人都是男装打扮,为了掩盖女儿家身材,专门在外衣里面套上了厚厚的棉衣衫,所以现在反而因为这身装扮,帮忙挡住了严寒的天气。
所以,两人虽然脸颊都被冻得红红的,但是身上并不觉得多么冷。
眼看天色已经不早,而且这边的白日要比南楚稍短一些,天黑得也早一些,二人决定先找家客栈住下来,待明日打听清楚了去上京的船只,再走不迟。
二人在这个镇子上转了转,这个镇子并不大,从南到北的街道似乎只有两条,一眼便可看到边。
从小镇南头到北头,二人走了一圈,共看到三家客栈。
一家叫“悦来客栈”,看上去干净、整洁,问了问价钱也比较公道,另一家叫“祥福客栈”,比悦来客栈要大一些,但是价格也要高很多,还有一家是官府办的旅店,专门供朝廷的官员入住。
二人权衡了一下,便决定住第一家悦来客栈。
可能因为最近边关不太平的关系,现在住店对身份的审核比平日更加严格。
如果是朝廷的官员和来往客商住店,现在都要去有官府提供的“信牌”,而普通人则都要带着一种特殊的“驿卷”,如没有这些凭证,是无法入住旅馆的,特别是官办旅馆根本不可能接待。
如果客人没有身份证明,也不是绝对不能入住旅馆,但需要有财产抵押或是熟人担保。如果既无资信证明,又没人愿意担保,那只有“露宿”了,旅馆是不敢接待的,这些人称为“不下单客”。
这种硬性规定,主要是官府治安管理的需要,恐有奸寇。
进了悦来客栈,二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信牌”,这也要多亏苏景逸想得周到,事先给二人准备好。
店里的小二看了看信牌,发现是都城来的,便又客气了很多。
小二将信牌上二人详细的身份信息登记在店内专门的“店薄”上,留底备案,以备逐月定期交官方查验。
一般旅店内的客房有三种,一种是“头房”,一般出来办公事,又因为身份关系不能住官办旅馆的多住这样的上等客房,所以又称为“官房”;次一等的客房是普通或较差的房间,叫“稍房”、“陋室”,这里面桌椅、床铺也都齐全,但是没有官房的装饰精致,提供的物品也少一些;最次的一种则是“通铺”、“大铺”,里面只有一张大床铺,可供多人居住,这样的房间一般是那些苦力或家境贫寒的人居住,很多人挤在一张床上,那种滋味想想都知道有多难受。
沈荷与小翠当然不会住最后一种,二人最后决定住第一种,虽然多花点银子,但是安全、舒适,而且受到的待遇也更好一点。
登记完了信牌,交上了银子,小二带着二人来到二楼的一间头房,等二人将行李拿到房内,稍微洗漱了一下脸上的灰尘,下楼吃饭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二人要了些清粥小菜,各自喝了一盏茶,又加了几样店里的小点心,二人已经吃的肚子饱饱,正准备上楼睡觉时,官府来查验客人了。
现在是战乱时期,官府对来往客商的管理和登记也更加重视。
今日店内来的是当地的一个管理官吏和一名书记,二人命掌柜将留舍客人全都叫出来,逐一进行了点名记簿,盖印后又嘱咐掌柜关好店门,一众客人才又回房安睡。
至次晨天明时,官吏及书记复来,依名单唤客起,作一证书。
沈荷见官吏如此严格,便知道最近此地定是不太平,与小翠也愈加谨慎。
简单用过早饭,二人准备退了房,启程上路。
临出门时向店铺的掌柜打听了一下,掌柜听说二人要过淮安河去上京,忙对二人摇头道:“今日二位是走不了了,还是再住上两日吧。”
沈荷一听,赶忙问缘由。
原来,从昨日中午开始,淮安河前头水道不知何故开始慢慢积聚船只,堵塞了通道,行船速度一缓再缓,犹如龟行,今日头午开始,已经停在了河道上,再也挪不动一步了。
沈荷听后,便心焦不已,与小翠雇了辆马车来到河道边上,果然,站在岸上放眼望去,前头河道密密麻麻停满大小船只,后头还不断有新的船只上来,整个河道竟一齐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沈荷从旁边人的口中打听缘由,原来前头数里之外入京的最后一道闸漕口竟被官兵封闭了,无论官船民船,一律不予放行。不止水路,陆路据说也是如此,通往上京的唯一一条官道也已被封。
至于缘由,近旁船只上的人各说纷纭,一时也没个定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京城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沈荷与小翠眼见通行无望,也不知道多久才能疏通河道,只得又回到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