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自由的感觉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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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斯特立即转身从机甲库的人类通道离开，但是供机甲通行的舱门却迟迟未开。海洛伊丝顾不上去追击他，只得命令公主号待机后,自己脱离出来去隔壁机甲库找另一个机甲战士商量对策。

但是到达隔壁间时，机甲战士和机甲兵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他们都是在未着装备的情况下被近距离狙杀的，凶手毫无疑问只可能是与他们熟识的加斯特。从血液凝固的状态来看,恐怕在加斯特来到公主号所在的机甲库之前,就已经解决了地上的这两人。抛开机甲这样的大杀器不论，单就个人技能而言,机甲兵们擅长组装使用各种武器,还能改装弹药炸弹等,身手往往灵敏迅捷，比机甲战士的破坏力大得多。

海洛伊丝心中一阵后怕,好在加斯特对她手下留情，不然若是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自己的下场估计与地上二人无异。

星舰极速坠落,海洛伊丝不敢再多耽误时间,登进机甲操作室激活智脑，告诉它目前面临的危机，让它待会儿与自己的机甲公主号一并撞破机甲库，冲到星舰底部去托举着舰体，直到星舰动力舱维修好为止。

在两台机甲撞击机甲库舱门时，海洛伊丝尝试着与指挥部取得联系，但却仍旧毫无进展，难道加斯特还没有离开星舰？星舰已被他安装的炸弹害得暂时失去战斗力，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什么仍然待在里面，就不怕星际流亡异能者联盟的星舰不顾他发起第二波攻击吗？

机甲库向来是防御措施最到位的区域，这里的舱门最为牢固，两台机甲足足撞了十几分钟才从坠落的星舰里脱身。海洛伊丝赶紧与另一台机甲一并飞往星舰底部，当舰体压到公主号机甲身上时，超高的同感度让她觉得似乎背了一座大山，随时都可能被压垮。但她不得不启动机甲的推动装置，向上反加速抵着舰体。

星舰坠落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在舰体与机甲手掌接触的地方，压强过大，渐渐承受不住往里面凹进去，公主号的上臂几乎全部陷进舰体里。

这样下去不行，若是舰体被穿透，里面没有穿戴防护服的普通人就算没被几十倍于阿法星的重力加速度压成肉饼，也会因为暴露在真空中，体内空气被压强吸出来，再从血管里涨出来，皮肤就像起泡泡一样全身爆开。

事实上，在普通人爆体而亡以前，体表细胞会首先衰竭，并由于蒸发损失大量的身体热量，6秒钟之后，细胞的衰竭过程就会扩展到心肺，造成血液循环中断，紧接着出现急性缺氧、抽搐和内脏肌肉松弛，20秒钟他们就会失去知觉。虽然他们不会痛苦太久，但海洛伊丝可不想被因内脏肌肉松弛而流淌得到处都是的粪便糊到身上。即便是隔着几米厚的机甲类人组织也不行，她与公主号的同感度高到近乎百分之百，绝对会给她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

有时候懂的知识太多也不是件好事啊！

于是海洛伊丝慢慢曲起身体，将与舰体的支撑点从手臂过渡到整个后背，将手臂解放出来后，立刻启动手掌心的推动装置，像背着超大物体的小蚂蚁一样趴在星舰底下。

做完这一切，海洛伊丝松了一口气，侧过头去看另一台机甲，居然还傻傻的用手托着，整个上半身都快陷进星舰里面去了。

“小公主，你同类的智商堪忧啊！”

公主号在屏幕上做了一个傲慢的表情，“不是所有的机甲智脑都配得上独特的称号。”

“一直联系不上指挥部，信号仍然被屏蔽着，加斯特怎么还没离开，他该不会想要跟我们同归于尽吧。就这么一小会儿，我感觉脊柱都要被压弯了，小公主，要不你切换成智脑操作模式帮我顶会儿？”海洛伊丝苦着一张脸。

公主号又换成了小女孩模样在屏幕上捧着脸颊卖萌，“爸爸，人家虽然只是一台智脑，但凯撒爸爸为了提高机甲的动作协调性和灵敏度，私底下给我创造了一套拟真度设置，也能跟你一样体验到所有感觉，你舍得让我去顶那么大的一台星舰吗？”

海洛伊丝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和安德鲁等人正为了网游的拟真度头疼，居然就在这里偶然间得到了研究教程。凯撒大神居然连拟真程序都能开发出来，真的不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吗？“你能不能把拟真设置的程序拷贝一份给我？我正在跟别人一起研发网络端游戏，一直卡在拟真度上面得不到大的进展。说起来我觉得你的脑容量好像比一般智脑大得多，难道也被凯撒改造过？”

屏幕上的小女孩叉着腰昂头挺胸作不可一世状：“凯撒可比你这个新爸爸称职多了，闲暇时间全都花在我身上，只要没去战斗前线，都在机甲库里研究怎么改进我和机甲，你也就是脸长得好看一些罢了。”

Alpha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是是是，就凯撒万能，什么都比我好行了吧，你这话说得好像我除了脸好看以外就没有其他优点似的。”

“对我来说就是如此。拟真程序和增加我运算能力的程序被凯撒设置了最高级的安全防护措施，除了他以外，现今只有我知道密码。拷贝给你不是不行，不过得用帮我连进网络端来交换，我一直被关在机甲库里，你又不像凯撒那样能天天来陪我，我都无聊得快死机了。”公主号十分委屈。

好吧，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反正在公主号心里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比得上凯撒一根手指头的。

“海伦爸爸，你看左前方，其中一个穿着机甲兵轻型盔甲的人好眼熟，是不是诺亚妈妈！？”

星河里光线不好，海洛伊丝只看到两个模模糊糊的人影，顿时焦急道：“快帮我调超远距离的视距，再打开远光灯。”

机甲眼睛朝人影处射去两道亮光，正好将他们笼罩在光晕里，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光亮惊到，反射性的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看向光的来源处。

“诺亚！”

海洛伊丝自以为很大的声音却只存在于机甲内，星河中是真空状态，并不能传播声音。在叫喊了十几声，但诺亚却掉过头去越飞越远时，她猛然间醒悟到这个事实。

“诺亚！你他妈给我回来！”海洛伊丝急得想去将那个擅自逃离的Omega给逮回来，但当她稍微脱离了舰体一点儿后，那大山般的重量立刻落下来将她砸得吐了口血。她不能离开，星舰的动力系统还没有紧急维修好，一旦离开整艘星舰就会坠落，而仅凭机甲的剩余能源很可能撑不到回阿法星。

关键时刻，海洛伊丝突然想起了伊利亚德发明的暗号语，她用开启了远光灯的眼睛作媒介，开开关关来向诺亚传达自己想劝阻他离开的意图。

【诺亚，别离开，别跟他们走！】

飞离的身影顿了顿，随即停了下来，他缓缓转过身，对着光线射来的方向露出一个让海洛伊丝极度陌生的笑容，那笑容既危险又富有魅力，绝不是正处于绝望状态的诺亚能展露出来的。

【我不是诺亚，他已经死了。】

海洛伊丝的思绪一时间混乱非常，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明明长着和诺亚一模一样的脸，那身材体型是她看过摸过无数次的，绝对不可能认错。难道……星际流亡异能者联盟中有能置换灵魂的异能者？

不，他是诺亚！只有诺亚能看懂自己发出的暗号语！

见加斯特扯了扯那个号称不是诺亚的人后，两人不再迟疑的向流放者星球飞去，海洛伊丝心中又是愤怒又是焦躁，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充斥在身体里，让她恨不得立刻爆发出来。

自己为了诺亚放弃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姓氏，加入本不愿意有所牵连的兜帽组织，他竟然舍弃自己投奔星际流亡异能者联盟。就算他最近一直被注射了镇定剂，就算他不知道最近外界发生的事情，他怎么会对自己如此没有信心，为什么说走就走丝毫不顾自己的挽留！

“海伦爸爸，别哭了，指挥部恢复了通信，给你发来视频通话请求，你现在要接吗？”

哭？谁？自己吗？

海洛伊丝抬起胳膊蹭了蹭脸，居然满是水迹，她赶紧擦了擦，接通指挥官发来的视频通话。

“海洛伊丝，你再坚持十分钟，动力系统一旦修复到能维持飞行后，我们立刻返航。”

“指挥官，诺亚被加斯特带走了，还有那么多流放者星球上的人被星际流亡异能者联盟挟持，我们应该首先想办法帮他们脱困。”

指挥官在视频的另一头沉默了少许，接着轻声道：“诺亚不是被加斯特强行带离的，他为了能和加斯特一起离开，与加斯特联手攻击了我们的防卫人员。”

Alpha张着嘴不知该如何接话，末了只得安慰自己：“诺亚肯定只是一时想不开，等到他想通了，自己就会回来的。”

指挥官摇着头叹了口气，挂断了通话。

海洛伊丝望着诺亚越来越远的背影，有些茫然无措，她之前所规划的人生全是与诺亚相关的，可是没人告诉她，若男主角一走了之，她该怎么独自过下去。

她本想一边研发网游赚钱，一边努力在机甲战士总部工作，前头几年可能会因为经济紧张，每年只能搭乘军部运送物资的星舰与诺亚见上一两面。等到积累功勋达到能自由购置小型星舰时，就用合伙运营网游的钱买一艘，之后便能在有空的时候自己驾驶星舰去见他。如果诺亚在流放者星球表现良好，她还能以功臣家属的名义作保，将他从流放者星球接出来玩几天。到时候附近的星球他想去哪个，他们就能去哪里。

但是，这一切她都没来得及告诉诺亚，他便被自由勾引跑了。

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名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真是诚不我欺。

诺亚珍爱生活，为了能以Omega的身份活得有尊严，摆脱家庭父母对他的控制，可以整日整夜学习课程，只为能就职他心中理想的机甲兵职业。

但为了救自己，他能毫不犹豫的放弃生命，即刻跳进冰层之下相救。

可是，这些都没有自由来得让人渴望。

海洛伊丝突然陷进了低潮，觉得自己失去了期盼的未来，失去了人生的意义。

“海伦爸爸。”

“海伦。”

“海洛伊丝！”

诺亚与加斯特已抵达流放者星球，星际流亡异能者联盟的星舰即刻对军部星舰发起第二波攻击。

见海洛伊丝的意识混乱，无法继续理智操控机甲，公主号一边在机甲操作室屏幕里大声呼唤着海洛伊丝的名字，一边越权将机甲调整为智脑操作模式。

导弹在真空中阻力很小，几乎转眼间便近在眼前，公主号可不像海洛伊丝那般拥有超级英雄的执念，非要在危急时刻表现自己的能力，宁可自己受伤也要尽职尽责完成应尽的义务。

它用机甲能爆发的最大力量将星舰推开后，立刻转身往侧面弹射出去。但另一台机甲却则仍谨记着海洛伊丝先前对它下的指令，紧紧托举着星舰。

“妈的智障！快松手！”公主号脱口骂道，但想到真空里无法传播声音，它干脆直接启动紧急方案夺取了那台机甲的控制权，远程指挥机甲往另一侧弹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