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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楚云飞和徐桐两个愣头青要上前,吓得引路的伙计急忙小跑到雅间外颤着声音向里面禀报。
“张。。。。。。大人,秦大人到。。。。。。了。”
伙计话音一落,就听雅间里面一阵响动。
借着这功夫,秦川也看清楚,雅间门外站立的两个朝鲜武士腰间,挂着的可不是什么日本武士刀,而是朝鲜的环刀,虽然两种刀外形很像,可还是有些明显的区别,朝鲜的环刀刀身要更弯曲些。
仅一会功夫,满脸笑容的张士珩就拉开门,带着李和和一个身穿紫色暗花锦缎周衣,高挽发髻矮胖的中年人迎出雅间。
那个矮胖的中年人,在校场时秦川就见过,知道这就是闵成俊,只是在校场时因为离得远,秦川只看清了闵成俊的大致容貌,却看不仔细,这时近了,看清闵成俊的容貌后又有些诧异。
在秦川的想象里,既然这个闵成俊是朝鲜王室的内务府督办,那就应该是太监,可看这个闵成俊虽然矮胖,可高喉重须,虽不能说是气宇轩昂,倒也是一个端庄的男人,分明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他一个不是太监的人,怎么会是朝鲜内务府的督办?
奶奶的,莫非这个张士珩在骗老子?
张士珩可不知秦川所想,满脸是笑地给秦川引见闵成俊,闵成俊倒是神态极为谦恭,一点没有********的架势,热情地和秦川拱手寒暄起来。
初期秦川还有些不适应,不仅因为闵成俊是外人,也不是仅仅因为对方这个朝鲜王室内务府督办的头衔,而是始终纠结于闵成俊是否是个太监。
不过,秦川和闵成俊寒暄一阵,慢慢也就想明白了,朝鲜现在是清朝的附庸国,朝鲜王室的所有礼仪都只能比照清朝亲王,否则就是僭越。
大清是朝鲜的宗主国,朝鲜王室在大清的地位,其实就是大清一省督抚的地位,而且还是权利最小的那一个省的督抚。据说,现在在朝鲜的大清驻扎朝鲜总理交涉通商事务大臣袁世凯这个三品官,在朝鲜都有极高的权威。
朝鲜国王对袁世凯如此,若是在北洋首臣李鸿章面前,那朝鲜国王都得仰视。
也就是说,这个闵成俊在大清的官场,差不多就是一省督抚的管家,至多也就相当于掌管一省钱粮的官员罢了。如此看来,这个闵成俊倒也的确算不得什么。
想到这些,秦川的心态渐渐平稳下来。
张士珩一边张罗着要秦川进房间,一边让伙计把楚云飞、徐桐带到隔壁雅间用茶,他自己领着秦川就要进雅间叙话。
不想,因为有那两个木然如石像般站立在雅间门两侧的朝鲜人在,楚云飞和徐桐就是不肯走,一心也想留在门外,还是在秦川催促下,两人才一万个不愿地进了隔壁雅间。
张士珩领着众人进入雅间,张士珩自然坐在主位,拉着秦川坐到他的左侧下手,李和和闵成俊则坐到了张士珩的右侧,早就等在雅间里的两个身着朝鲜粉色裙装、如花似玉的侍女静静地站到闵成俊身后。
张士珩订下的这个雅间面积很大,房间里面非常宽敞,正对面是两扇镶着玻璃的雕花窗棂,两侧靠墙都立着满面墙的古董架,上面摆着不少鼎、瓶、香炉一类的古董。
秦川上次宴请张士珩时,张士珩就告诉过他,这些古董都是赝品。
和上次秦川来时稍有不同的是,原先房间四角各摆着一个近两米高的青铜蜡台,此时蜡台上面的台面上都已点燃粗粗的红色西洋蜡烛,足有四五十支,将雅间内映照的通明,四壁刷着桐油的木质板壁在烛光映照下,闪着摇曳的亮光,让房间里显得雍容华贵,极有情致。
酒菜是张士珩早就点下的,秦川一到,张士珩就大声吩咐伙计上菜。
首先上来的是八个冷盘,分别是红油麻辣肚丝、盐水卤鸭丝、糖醋荷藕、凉拌海参、蜜汁山药、生拌龙鱼肠、清香蜇丝、醋拌苦瓜片。
这八个冷盘点的极为讲究,不仅有荤有素,菜品素雅清淡,山珍海味俱全,最为难得的是,这八个冷盘色分五色,红、白、青、绿、黑;味聚五种,麻、辣、甜、咸、苦。显是张士珩为了这桌酒席,很是用了一番心思。
借着上菜的时间,张士珩有些歉意地向秦川解释他为什么把房间定在这里二楼的原因。
原来,这三楼全部和二楼大部分雅间都被日本洋行定下了,也不知今天这些东洋人放着租界里那么多日本餐馆不去,却偏要在这里搞什么庆典聚会,二楼只剩下靠楼梯这三间,因为这第二间稍大些,所以张士珩就选了这一间。
至于酒水,则是闵成俊带来的朝鲜特产烧酎,这烧酎装潢极为精致,至少在这个时期是如此,都是用类似现代弧形酒瓶的细瓷瓶盛装,打开瓶塞,顿时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散在房间里。
在两个侍女给众人斟酒间,张士珩笑着告诉秦川。
“鸣鸿,为了宴请你,今日为兄和闵兄可是大费周章,这菜肴就不多说了,就说这酒水,这是朝鲜王宫里的酒,名叫烧酎,在朝鲜,这烧酎禁止民间酿制,只有王室才能喝到这酒。这烧酎据说是元代传入朝鲜,由大麦、红薯、大米制作,经三蒸而得,度数虽说不是很高,可清爽纯净、甘甜可口,倒也是不可多得之物。”
闵成俊满脸是笑站起身:“秦大人,下官一向仰慕中华风物,对大清极是亲近,在朝鲜不仅和在弊处京师的袁慰亭袁大人交厚,和张大人、李大人也是多年旧交,此次来天津,下官一是公干,二就是想和他们叙叙旧。”
“只是不想,和张大人一见面,张大人就大赞秦大人年轻有为,生财有道,堪比陶朱公在世,令下官极为敬佩。还有今日校场,下官有幸见到秦大人豪气干云,技压群雄,更让下官敬佩不已。今日能再次和秦大人同饮,下官实是荣幸之至。”
闵成俊说着,回身从身后是女手中拿过一个雕着花纹地细长红木木盒递给秦川。
“秦大人,初次见面,不成敬意,一点朝鲜特产而已,还望秦大人笑纳。”
初次见面就推辞对方的礼物,这也不是客人所为,更何况,这木盒竟然是红木所制,里面的东西定然价值不菲,秦川也不客,气笑着接在手里。
只不过,秦川在手里暗暗掂量,着精美的木盒却并不感觉很压手,心里嘀咕:“也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东?”
“闵兄,恭敬不如从命,秦某那就愧收了。”
见秦川毫不做作,欣然收下他的礼品,闵成俊不由大为高兴,端起斟满烧酎的酒杯。
“秦大人豪气,下官先敬秦大人一杯,已成敬意。”
见闵成俊言辞恳切,全无一点外藩高官的骄横,秦川也站起身笑着道:“闵兄,楚宝兄一向对秦某关爱有加,言语中自然多有谬赞,秦某汗颜。今日虽是初会,可见微知著,足感闵兄昭昭盛情,闵兄即和我这二位兄长有旧,那我们也是兄弟,今日我们兄弟相聚,岂有你我独饮之理,来,这第一杯酒咱们同饮为快。”
“好!”
张士珩见秦川和闵成俊相谈极好,不由心里大为高兴,第一个叫起好来,张士珩和李和也起身端起酒杯,四人大笑一饮而尽。
这烧酎到不愧是朝鲜王室之物,入口清新香甜,度数也不高,按秦川的感觉,应该在二十度左右,唯一不足的是细品之下,多少有些酸味。
接下来,在张士珩相劝之下,几人一边品尝着做工精美、味道色泽各异的菜肴,一边推杯换盏,边聊边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