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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景熙疲倦地摆摆手,“司棋怀远,你二人辛苦些,协助总管善后吧,本王累了,想歇歇。”
他脸色发白,犹如覆盖了一层厚重的霜雪,挥退了随从,独自踽踽走回熙和院。
以往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身影,竟悲伤得令人不忍直视。
如果人生能有后悔药,他多希望能回到那一天,在慕榕坚决提出和离以前,好好待她,好好相守...
如今追悔莫及又有何用?
这场暗夜恶火,烧红了京城半片天,连皇宫都震了三震,雍宁院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早在起火时,暗卫就连番来报,但消息都被白辰一一压下。姑娘临走前有交代,无论四王府发生什么事,都不用大惊小怪,也不准插手。
他内心暗自揣测,说不定这把火就是慕榕搞出来的呢。毕竟那姑娘杀人放火跟喝茶吃点心一样面不改色,会干出这等轰轰烈烈的大事也不令人意外。
于是白辰下了死命令,暗卫们只需守在暗处静观其变,一个个都不许多嘴。
原因无他,慕姑娘交代过的话必须得听,在主子可以下床走动之前,必须死瞒到底。
但一听到大火烧掉了牢房,白辰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这下子玩大了吧?他再不插手,干脆洗干净脖子等着被云霄杀头。
青洛几乎是以抛物线的方式被踹出府,即刻前去一探究竟,最重要的是要亲眼见到姑娘平安无事。
一听到牢房起火,青洛吓得屁滚尿流,把绝顶轻功提速到极致,马不停蹄的直奔大牢。
远远闻到那呛鼻的浓烟焦炭味儿,心里不禁一阵发慌。
姑奶奶啊!要烧王府也不先打声招呼?他帮忙添把火也行,闹得这么大该怎么收拾?
他查探了一番,发现下人们暗地里议论纷纷,说是四王妃已经葬身火海,但司棋大人却严禁泄漏消息,任何人问起,只消说王妃娘娘待在水月轩养病,不得前去惊扰。
青洛越听心越沉,眼看大牢已经烧成废墟,他当机立断招来暗卫,沿着所有可能的逃生路线寻找慕榕的踪迹。
断垣残壁之间,几个黑衣蒙面人倏忽来去,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沿着碎片瓦砾仔细寻找线索。
哪怕是一丁点蛛丝马迹,只要能证明她逃出生天都好。
奈何青洛把四王府上上下下都搜了几遍,连墨景熙住的熙和院都闯了好几回,慕榕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暗卫们开始扩大搜寻范围,沿着四王府到太师府之间的街道仔细盘查。
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找到人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
日出时分,青洛独自站在水月轩的屋顶上,目光沉沉地遥望占地广垠的四王府,第一次感到如此绝望。
一身寻踪的本事,竟然连那女人残留的一片衣角都找不着。
他又该如何向主子交代?
青洛是全天圣国最出色的探子,他找不到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死了。
无论主子会如何的震怒,事关重大,已经不能再瞒下去。
云霄双手交叠躺在床上,一动也没动,深邃眼眸似乎穿透了床顶,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他早有预感,那女人坚持回到大牢,肯定会生出惊天动地的事端,只是没想到最后传来的竟是如此的噩耗。
紧紧交握的指节已经隐隐发白,她当初是怎么跟他说的?
“...这个世界上有比死活更重要的事,我宁愿冒险赌一赌,也不想再多过一天身不由己的日子。”
言犹在耳...
白辰和青洛单膝跪在床前,房中死寂如坟墓,气氛压抑到让人连呼吸都不能。
不知过了多久,云霄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
他不信。
“再去找。”他直视着床顶的帐幕,神色平淡得不见喜怒,唯有那双闪烁着寒星的黑眸,宛如凝结了千丈寒冰。
那女人如此聪慧,定不会平白无故让自己死在牢里。
她临走前还笑着说了,下次见面,她就只是慕榕,还说了,要请他喝酒...
他可没允许她轻易失约!
“去!”云霄陡然一声暴喝,透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怒意。
顷刻间,府中暗卫倾巢而出,一拨又一拨的黑衣密探混迹散入大街小巷。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要把慕榕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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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多么难捱的夜晚,终究会迎来天亮。
王府大火一事,早朝时传得沸沸扬扬,钦天监摆出一副讳莫如深的姿态,对于连续两场大火都与四皇子有关之事只字未提。
他就闭嘴不说,反正说了国君也不听,指不定还把他当作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棍呢!哼!
那副莫测高深的态度气得墨天骐牙痒痒,干脆大手一挥,着工部派人前来修缮四王府,一应开销,老子全包,谁敢有意见?
皇后守在凤仪宫,担心得一夜未眠,心绪不宁,遂命管事姑姑到四王府慰问一番,顺道送了些金银财帛、安神药材给女眷们压压惊。
其他与墨景熙交好的大臣、皇子,也都派人过来充分表达了关切之情。
原本笼罩在愁云惨雾的四王府,一时之间车水马龙,竟然比墨景熙进宗庙反省前还热络。
发生这么大的事,慕家自然也不能等闲视之,于情于理都应该有所表示。
出乎意料之外,来人竟是无官无职的慕阳。
司棋奉命接待贵客,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招呼这尊大佛。
虽然慕阳只是一介平民,但谁敢小觑他,那可是自讨苦吃。
天圣国大名鼎鼎的侠医,一手制药、金针之术出神入化,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可不是想见就见得着。
只是今日还真来得不是时候...
若是旁人还容易打发,只消说是主子们惊吓过度,称病闭门谢客就好。
但眼前的是鼎鼎有名的侠医慕阳,装病这招显然行不通啊!
他恭敬的静立在一旁,内心暗暗叫苦。
这茶水都已经送上第三轮,慕阳也已经枯等了大半个时辰,却依旧神色恬淡,丝毫没有因为司棋的各种推托而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