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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选择忽略慕榕的问题,指着图纸一处特殊标记,“何以判定此箭是连弩所射,而不是一般的弓箭?”
慕榕眼睛一亮,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娓娓说出自己的推测。
她仔细推敲过好几遍,以云霄的身手,一般的弓箭手连他一根头发都碰不着,除非是那台被青洛毁掉的连弩车,配合地形限制、风速等等外在因素,轮番射出箭雨,才可能出其不意的使云霄中招。
因此她大胆假设,对方前几波的攻击,都只是虚晃一招,用意在降低云霄的戒心,掩护杀伤力最强大的秘密武器,在关键时刻给云霄致命一击。
以她匆匆几眼观察到的武器铸造水平,那秘密武器多半是容易拆卸、运送的轻便型连弩,随时准备打带跑。
还有一点,鬼面黑甲兵使用的参棱翼箭头,虽杀伤力强大,但造价高昂,不可能大量运用在战场上。唯一的可能,就是专门打造来暗杀某人。
慕榕总结出一个重点,这场暗夜伏杀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从一开始,鬼面人就是冲着云霄而来。然而这一次没能杀死云霄,鬼面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提升战力,说不定下一次就会在箭头上淬毒,必须赶在他们下一次行动前,找到幕后的黑手才行。
她说起杀人兵器毫无惧色,神情专注,精致的眉眼灵动,散发着熠熠夺目的光彩,云霄凝视着慕榕的侧脸,眸底闪过一抹惊艳。
越是靠近这个小女人,他就越觉得不暸解她;越是想要探究,就情不自禁陷得越深。
慕榕不仅对兵器构造如数家珍,而且各项假设都有理有据,甚至连对方的意图都猜中了七、八分。
如此独一无二的女子,他怎能不动心?
慕榕滔滔不绝地阐述完自己的观点,才惊觉她说得太忘我,完全没注意云霄能不能跟得上她现代古代交杂的用语跟观念。
云霄一直不说话,该不会没听懂吧?
“我说这些你听没听懂?能帮上你的忙吗?至少把那个伤你的王八蛋揪出来打到他爹妈都不认识?”慕榕皱眉问道。
云霄偏过头,执起一绺她颊边的碎发勾到耳后,颔首道,“嗯,帮了大忙。”
那一夜的河谷恶战,虽然云霄受了重伤,但他知道那一箭挨得很值、非常值。
行军布阵有如下棋,濒死之局,才是生之契机,正所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被逼到绝境反而更能把局势看个分明。
某些人以为自己有些小聪明,就可以瞒天过海,在他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但这些人都忘记了一件事——他虽然韬光养晦,行事低调,不代表他会心慈手软。相反的,幕后黑手很快就要付出血一般的代价。
慕榕啜饮微凉的茶水,思考着一个棘手的问题。
她特意去问过慕易,天圣国最强的武器都集中在墨王的龙武军,那也是唯一一支有权力铸造武器的军队,据说军中有许多能人巧匠,研发过不少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兵器。
难道云霄得罪了墨王,所以人家要布局暗杀他?
不过这个推测只能放在心里,因为墨王在天圣国的地位崇高,甚至连皇帝都要敬他三分。
相传先帝生前最宠爱的两个儿子,一个是排行第三的墨天骐,一个就是排行十三的墨王。
先帝驾崩以前曾经留下遗旨,亲赐“墨”字作为十三王爷的封号,赋予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也将守护天圣江山的重责大任交到他手上。
墨王从小就养在太后膝下,墨天麒和墨王名为手足,实际上感情更甚父子,皇帝给予墨王的信任与荣宠,甚至远远超越了自己的皇子们。
但墨王的权势滔天,并非全然来自皇帝的宠爱,而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拚杀出来的成就。
据说他自幼精通武术和兵法,十三岁就上了战场,第一场战役就对上骁勇善战的东齐。在没人看好的局势下,墨王以五千精兵,在鬼谷关大胜东齐三万大军,一时之间,少年墨王的美名威震天下。
后来天圣边疆连年战事不断,墨王几乎无役不与,率领龙武军打下了如今的和平与安定。
也因此墨王的地位足以让所有皇子坐立难安,又是敬畏又是忌惮,连墨景熙都不敢得罪这个少年皇叔。
如果云霄的仇家真是墨王......慕榕忧心忡忡地问道,“兄弟,你到底是得罪谁了?为什么人家要花这么大心思来对付你?”
云霄面色未改,想了想才缓缓开口,“许是我自幼无父无母,人人都想着可以欺负我吧。无论是谁,总归是见不得光的敌人。”
要是被四大护卫听到主子说出这样的话,恐怕都要惊诧到原地去世。
无父无母不假,但敢欺负主子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死了呀!
虽然这回答听起来有种小奶狗讨可怜的意味,但慕榕却听得揪心,非常能够感同身受。
小时候只要有同学敢嘲笑她无父无母,她二话不说直接开打,一路打到大,打到自己心里再也不会感到受伤。
通过一次次的痛苦,让自己强大到刀枪不入的过程,那就是成长。
“所以你不是得罪墨王了?”慕榕松了一口气,小手轻抚着心口道,“我听二哥说天圣国只有墨王的军队能打造武器,害我担心死了。”
她整个人松懈下来,不自觉地往后靠在他的胸膛,那纯然信赖的依偎,让云霄的心微微一暖,沉敛的黑眸闪过一抹饶富兴味的光芒。
“妳以为墨王是我的仇家?如果是的话,又该如何?”云霄对她的答案十分好奇,如果真是如此,她怕吗?会不会立刻跟他划清界线?
慕榕撇撇嘴,冷哼道,“我对墨王一无所知,只知道他很会打仗,地位崇高,一般人惹不起。虽然我挺欣赏他用兵如神,但如果是他要致你于死地,也只能这么着,硬干呗。”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想那么多干嘛?跟皇室对着干也不是第一次了,难不成处于劣势就乖乖的被搓圆捏扁?
她才不干!
云霄突然笑了。
说这姑娘行事冲动,她偏偏有颗七窍玲珑心;说她聪明,这股只想护着自己人的勇气又傻得可爱。
浑厚磁性的笑声宛如低沉的鼓,精实的胸膛也为之震动,一下下的敲击在慕榕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