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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不仅是一门艺术,更是一门学问。
国与国之间的对垒,最高明之处,不是战场上见生死,而是不废一兵一卒,赢面子又赚里子,可以说是一纸抵万军。
当然,若是背后有强大的火力支援,那就更有底气了。
身为天圣国读书人楷模之子,慕安做学问不落人后,早就将北月国的局势变化翻了个底朝天。
那些明面上的消息自然不够看,在墨云霄授意之下,青洛将北月国台面下的暗潮汹涌全都一一汇报给慕安,算无遗漏,连后宫那么点破事儿也逃不过墨王府的暗卫情报。
因此这场双方互相试探底线的初次会面,从一开始,北月国就注定输在了起跑点。
安晋和安妍一母同胞,都是北月国当朝皇后的嫡子嫡女,出身正统,受到国君看重的程度自然不容小觑。
但凡是女人多的地方就特别能搞事,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北月国主风流成性,每两年选秀,那鲜嫩的花骨朵儿是扎堆的送进后宫,没有一刻消停。
然而越是得宠的妃嫔,越是容易成为箭靶,还没等到国君新鲜劲儿一过,宫斗成妖的前辈们勾勾小指头,那些女人不是疯了就是被送进冷宫,没一个好下场。
换句话说,北月国的后宫妃子是高危职业,偏偏大臣们不信这个邪,一股脑儿的怂恿国君往龙床上补人。
安晋、安妍的母后早就不闻世事,表面上统管六宫风光无限,实际上心死如灰,比一个御书房里的摆设还不如。
但偏偏她是皇后,新晋的妃子接连惨遭横祸,她也无法置身事外,母家也因此受到牵连,脏水一桶一桶的泼到头上,躲也躲不掉。
此次安晋借由出使天圣国的机会,就想好好伸展拳脚干一番大事业,先把亲妹子送上墨王妃的位子,再来谈一笔好生意,回到北月国顺利成章入主东宫,一套套计划美得不行。
但人算比不上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原先铺好的路全都走歪。
安晋怎么样也想不到对手竟然派出一个从未参与过外交政务的文官作为主力,而原先知根知底的皇子竟然担当起甩手掌柜的角色,静静地装逼不说话。
他是试图要搬出北月国使节的架势镇场子,奈何一开口就被碾压,想反击都像拳头打在棉花上,落不到实处。
于是一场明面上互探虚实的交锋,就在慕安处处打太极,偶尔放冷箭戳安晋心窝子的局面下,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安晋恼了,脸色一凛,将茶碗往桌上一扣,怒声道,“慕大人,本王敬你是天圣国栋梁之臣,有心为两国往来情谊讨教一二,因何处处推三阻四,不愿正面相商?”
大皇子都摆正了态度,身边的臣子自然也不能落后,纷纷出言表态。
“四国之中,北月国最早前来岁贡,表足了诚心,这就是天圣国的待客之道?”
“就算先前多有得罪,也不过是一场误会,罪魁祸首既已伏法,墨王妃也毫发无伤,慕大人又何苦小题大作?”
“此言甚是!若是天圣国君得知慕大人公报私仇,只怕会治你一个公私不分、怠忽职守的罪名吧?”
“天圣国陛下不是指派了墨王统理此次与我国相商的事宜?慕大人还是赶紧回去回秉墨王,派个能说话的人来谈呗。”
许是这几是被软禁在驿馆,这群北方汉子憋得够呛,你一言我一语,说到后来,俨然慕安要为两国不能和平相处负上最大的责任。
安晋有心要扳回颜面,也不拦着臣子们数落,自顾自地喝茶,把架子端得稳稳当当。
官员们说得口沫横飞,义愤填膺,奈何慕安不动如山,飘逸淡定如画中仙,目光还透着一股悲悯,似乎很不解这些凡夫俗子为何作茧自缚。
换句话说,就是好好的干啥要作死呢?
墨景渊原本把自己定位成花瓶担当,听着北月国众人越说越离谱,脸色微微一变,当即要出言喝斥。
“六王爷,喝茶吧。”慕安淡淡地说道,以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爱说让他们说呗,等到时机成熟,有得他们哭!
等到官员们骂了一轮,口干舌燥又词穷,慕安才优雅地理了理袍袖,起身道,“今日慕安前来,乃是奉墨王之命,看看北月国对于皇家护卫设计行刺墨王妃一事,究竟是否有悔过之心。”
他轻飘飘地环视众人,语气骤然冷冽如冰,“看来,还差得远呢。既是如此,下官就先告辞了。”
虽然自称下官,那转身就走的态度,仿佛脚踩七色祥云飘然远去,气势完胜身为一国皇子的安晋。
墨景渊也愣了愣,赶忙一溜烟的跟上,连告辞都来不及说。
哎唷喂,这慕家人一个个都不好惹哪,他这凑数的王爷都像个小跟班似的,传出去指不定会被笑!
安晋望着天圣国的随从从容镇定地离去,内心的愤怒不甘,最终只能全数压下。
该死!墨王不只是行军布阵了得,上了谈判桌,依旧善于心计,占着上风依旧毫不留情,把他逼成一只牢笼里的困兽!
安晋几乎是从紧闭的牙关挤出了几个字,“想办法去探探,东齐使臣何时入京,来的又是何人。”
身边暗卫领命而去。
良久,安晋目光深沉,复又低声道,“那日出面为墨王妃作证的大理寺卿,去查查他是什么来头。”
若是事情与他猜测的一样,那么天圣国的局势,可比他想像中还要精彩。
北月国,不见得没有翻身的契机!
而天圣国一行人先后出了议事厅,墨景渊对于自己今天莫名其妙加入谈判队伍的安排,依旧是一脸懵逼。
然而慕安看起来不大好惹...
他也耳闻过墨景熙先前频频到太师府求原谅,却被慕安忽悠了大半年的事儿,此刻根本不想上去碰得一鼻子灰。
尤其是人家根本也没等他的意思,自顾自的就出了驿馆,似乎压根儿就忘记有他这六王爷的存在。
呜呜呜,身为一个皇子,这么没有存在感,也难怪父皇老是整些不入流的任务让他去办。
要是他早年稍稍认真进取,说不定眼下走在前头摆架子的人就是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