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那一天（五）

“这其实是纪念品，去年那次魁地奇比赛，我拼命想抓住它却发现够不着，结果不小心把它吞进了嘴里。”

在邓布利多充满审视的眼光中，哈利故作轻松，但他不知道自己越发沉重的脸色根本就不像在说童年趣事，

“虽说真实的时间才过了一年，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时间隔着老长老长，就好像那才是属于孩子的童年，而后来我发现了预言的存在。”

“哈利，你的问题是什么？你想要我看什么？”

“寒假的时候，我根据万圣节那一天的记忆找到了一样东西。

那天我原本的用意并不是想要找什么，我只是独自一人用飞路网去了一趟西南，戈德里克是一个半巫师聚居地，在我被伏地魔变成孤儿以前我们的家就在那里。”

邓布利多像是预感到什么，又好像在自我否定他的怀疑，但哈利丝毫没有打算给他打消念头的机会。

“但故地重游，总会发生一点小小的意外。”

邓布利多发现，哈利手中的金色飞贼原来是能打开的，而它的内部则被特意藏着一块晶莹剔透的黑色石头内可以清晰的见到独特的标记。一个等边三角形，在等边三角形中包含一个圆，圆的中间直径这里有一条竖线。

那是死亡圣器的标志，而拥有死亡圣器标志的这颗石头，邓布利多一眼就认出了它。

“三眼竖瞳，有人以为它是格林德沃的标记，也有人认为它是我和凯瑟琳的祖先佩弗利尔家族的纹章。

竖线代表老魔杖，圆圈代表复活石，三角代表隐形衣，他们合在一起便就是死亡圣器。”

“那一天，凯瑟琳用复方汤剂变成母亲的模样，她身上穿着的是隐身衣，胸前缩小休眠了的金色飞贼挂坠里存着的是刚刚从伏地魔那里得来的复活石。”

哈利静静的咬着下唇，用一种窥探到某种隐秘的不知所措的口吻说，

“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留存有魂器的伏地魔，不会再有什么复活的可能性。就连复活石，它的作用只能让主人看到无法拯救的灵魂，而不能真正的复活一个人。支持凯瑟琳现在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原因，不是因为她死过一次而复活了。

没有复活，不存在复活，而是凯瑟琳她在那一天刚好因为某种原因没有被杀死。

伏地魔的死咒精准的击中了她，但有人把老魔杖给了伏地魔，而那时老魔杖的主人却不是邓布利多教授您，而是不知情却成为老魔杖主人的凯瑟琳。

自她最后一次回到这个原本属于她的当下的世界，一直有一个疑问萦绕在我心头，她为何还活着，她怎么活下来的？直到后来我通过凯瑟琳记忆里你未来留给赫敏的遗物从霍格沃兹的图书馆里找到的儿童故事书《诗翁彼豆故事集》里发现了死神同佩弗利尔三兄弟的故事里找到了答案。

伏地魔以为自己就是老魔杖真正的主人，我猜他后来杀了那个献魔杖的人，他原本就怀疑他的这位部下，在使用老魔杖的过程中伏地魔越发感觉到异样于是他就怀疑是他的这位部下欺骗了他，欺骗了伟大的当时执掌整个英国魔法界的伏地魔。

为了避免老魔杖的传说在他的身上应验，伏地魔并没有直接动用魔杖，而是派出了对他忠心耿耿的宠物，来自血咒魔法变身的曾经是人类的纳吉尼。

蛇毒浸染了他的身体，他是当着伏地魔的面被生生毒死的。当时的伏地魔非常满意，愉悦至极的心情能通过魂器之间的感应深深刻印在他的魂器脑海之内。

原本就不存在躯体的人，如何能被蛇毒害死？

当毒液透过他被制造出来的身体，最多也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作为一个单独的个体自由活动罢了。但他躯体的死亡只是他谋划的第一步，他的第二步大约更为惨烈，他这个人甚至像当年的邓布利多一样，在有限的时间内出于某种原因，从容不迫的计划了自己的死亡。

老魔杖不会真正杀死自己的主人，所以凯瑟琳活着，而阿瓦达索命咒语击中了在凯瑟琳体内的伏地魔的魂器。

我知道凯瑟琳有一个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生死之交，他的名字叫做瑞德。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够让凯瑟琳成为老魔杖的主人，又有能力把老魔杖送给伏地魔在他强大的摄神取念魔咒中还有能力安然隐瞒下这件事的人。

除了斯内普，只有他……

又或者，他们两个其实都参与了这样一个行动，在您，过去和现在都拥有着老魔杖作为施法媒介的邓布利多教授您手上。

万圣节之后，教父陷害被送进了阿兹卡班，彼得变成了斑斑藏在了韦斯莱家潜伏成了宠物，卢平也还活着，他现在是我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授。

可瑞德呢？他在哪里？”

“我猜……他死了，对吗？”

“瑞德……”

邓布利多看着无意识的掉落在哈利脸颊上的泪水，忽而意识到什么。他看着哈利祖母绿颜色的眼眸，又好像透过这双心灵之窗在凝视他背后的什么人一般。

“他在问我拿老魔杖，在告诉我计划全过程时问过我一个问题。”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眼睛之中充满了悲凉。

“他问，如果他的结局不是死亡，那么我是否还敢，还愿意把我手上的这根号称是死亡圣器的魔杖借给他？”

“你拒绝的了。”

“是的，我拒绝了。”

邓布利多说，

“你知道我大可以骗他，瑞德也是这么和我说的，说我可以冠冕堂皇的说一些谎话，哪怕骗骗他也好。

但真的没必要，你知道吗，他过来找上我的时候，我能从他的眼中看到心存死志和志在必得。

我想你非常清楚，

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他会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如果有一个死咒同时击中两个人，他说，他希望死的那个人是他。

就好像凯瑟琳从未想过瑞德会从休眠了的躯壳核心里出来，她并没有丝毫因为瑞德是伏地魔的魂器就想让他理所当然去死的想法。

瑞德说，凯瑟琳曾经对他说过，

只要把所有魂器都消灭了，伏地魔本体也被他们杀死了，他为什么不能作为一个单独的一个人存在？”

“他的确是个好人，虽然身为伏地魔的魂器，但他从头到尾就没有害过人，相反凤凰社因为他的几次帮助还救出过好多人。”

“他的死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哈利。”

邓布利多双手扶上哈利的双肩，他泣不成声，却又对客观存在的事实无可奈何。邓布利多知道，在问出老魔杖的事情之前，她还是对瑞德的存在生得一丝希望的，哪怕希望渺茫。

“不是有人逼迫他去死的，是他自己选择的死亡，他对我说，他真的很高兴作为伏地魔的一个魂器，却自始至终拥有自行选择命运，选择死亡的权利。

他的守护神咒……是……”

邓布利多没有把大家都懂的事情再多赘述，他只是默默的陪伴哈利哭完，然后轻声的对他安慰道，

“能为你而死，他说，对他来说是一种幸福。

凯瑟琳，

你做得够多了，

已经足够了。”

“抱歉邓布利多教授，我是哈利。”

重新能支配身体，恢复已有主权的哈利只觉得自己恍了恍神，就从旁观者的角度变成了自我视角，

“最后一句，凯瑟琳她，大约没有听到。”

哈利收拾了下自己哭肿了的双眼说，

“就算她听到了，也不会听劝的邓布利多教授。

毕竟，我与伏地魔注定不死不休，而我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能记得她的唯一的亲人了。”